第7章:芒(2 / 3)

“那你說說,你知道的是什麼。”黑衣人轉身看向燕然未,那雙漆黑的眸子裏讓人感覺不到惡意。

“我,我??????”燕然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他。正在她猶豫的時候,黑衣人卻發話了:“是一個封印,封印著一個魂靈!”

“魂靈?”燕然未驚奇道。封印是一種秘術,一種很神秘的術,它不同於一般的術,因為它能封印生命。可是封印的使用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要耗費很大的精神力,它的完成,一般要靠五名以上的靈紀秘術師的合作。

“那是一個,一個很邪惡的魂靈啊——”黑衣人一聲長歎,仿佛回想起什麼。

“那,你們想要什麼?”燕然未問道,雖然她不明白這些人的立場,可是能保護住蘇月是眼前的關鍵。

黑衣人一震,似乎是從回憶裏麵醒了過來。

“我們想要的?”黑衣人道,“我們想要的,隻不過是一方淨土罷了。閽徒都已經老了,老了的人還能有什麼野心呢?”他負著手,踱步向遠處走去,自言自語道:“我們這些老頭子啊,得趁著還能動彈,做點事情,要不然等我們都老得走不動了,就什麼希望都沒有嘍——”

黑衣人走著,突然頓住了,轉身對燕然未道:“怎麼了,女娃子?再不走天就晚了!現在你沒有能相信的人,天下之勢,以利合,以利分。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嗬嗬嗬嗬??????”

燕然未道:“那,蘇夫人怎麼辦?”

“那個女娃,我親自去看看吧。”黑衣人歎了一口氣,道:“你們現在要趕回天門,我會在你們回去之前趕到,接應你們。”黑衣人笑著說,他看了一眼躺在那裏的雲縱,然後一個起身,如飛鴻般躍上枝頭,消失不見。

燕然未看著消失的黑衣人,心裏有一絲絲的迷惑,也有一絲絲的希望。

既然這樣,那就回去吧。總在外麵,也不是辦法。燕然未想道,她的心又一次緊起來,如果回去的話,那又要麵對什麼呢?她看向了坐在一起的四十多個暗夜,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西邊的天色已經已經暗了起來,一顆長更星在夜幕的遮掩下,灼灼地發著光。

皇城天佑,處於絕冥峰的山麓平原中,傍於蒼茫江。絕冥峰山麓地勢開闊,又有蒼茫江相育,可謂一方沃土。發源於絕冥峰東麓的天傾江與蒼茫江在平流野上相交,孕育了一座東野最繁華的城市——滎水。

滎水城商賈雲集,買賣繁忙,同時又擔負了為皇城輸送商品的職責。而蒼茫江水流平穩,河道開闊,易於商賈的大船來往,於是蒼茫江便成了連接皇城與滎水的重要通道。

要說的是,由於滎水城有比較特殊的位置,所以它不屬於任何一個諸侯國,而是一個獨立的城。城主也是很有來頭的人,據說是當年朝中一位大臣不得誌的公子,來到了滎水當土皇帝。

“嗨——上船嘍——”一個艄公站在一艘商船的甲板上對著還在岸上磨蹭的幾個漢子叫道。隻見那幾名漢子一揮手,將還在抓著他們的女人甩開,“蹭蹭蹭”地跑到了船邊,頭也不回地踏上舷梯。

“老魚頭,不是還要半個時辰才開船嘛,怎麼現在就把兄弟們叫上船了?”一個剛爬上船的漢子有些生氣的問道,又看了一眼還在岸邊的女人,那可是他花了半兩銀買的女人,就這麼走了,心裏有些不痛快。

那個被叫做老魚頭的艄公見人都上的差不多了,便一邊向尾舵走去,一邊吩咐上來的漢子們打點一下,升帆、起錨,向著皇城天佑趕去。

“你還好意思說,這次雇我們的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人家說幾時走,咱就得幾時走。你那個樣子讓雇主看到了,人家心裏肯定不快。”老魚頭一邊掌舵,一邊說道,“我看那個公子是有些來頭的,這樣的人我們惹不起,得事事小心。”

那漢子聽見老魚頭這麼說,心裏也有些愧怍。他知道老魚頭經的事綢,看人保準,也沒再說什麼,隻是低聲地應了兩聲,去幹自己的活。

這是艘運貨的平底船,蒼茫江的水位雖然高,但是水流平穩,貨船吃水不深。船是中型的貨船,但是打掃的倒也幹淨。船艙的艙口處有一道晶瑩的寶石簾子,大概是老魚頭為了讓那公子高興,特地讓人換的。

老魚頭的地位很特殊,他是這艘船的舵手,也是半個船主。這是他自己說的,因為那船主和他有交情,所以將船交給他看管。老魚頭今年四十多歲了,個子不高,是個精壯的漢子。但是臉上顯得老成。據說他姓於,船上的船夫對他很尊重,稱他為“老魚頭”。

在碼頭上討生活的人,一般都不用真的名字。綽號、外號,叫起來覺得親切。比如那個剛才還在抱怨的漢子,叫做牛二,身體結實,力氣大,於是大家就給他取了這麼個名號。

船在水麵上不緊不慢地行著,船夫們忙忙碌碌的,打掃衛生,清點貨物??????船艙裏的公子倒是一直未曾露麵,隻是在有事的時候從船艙裏吩咐路過的船夫。滎水城裏大戶人家多得是,船夫們不認識這公子自然也是應該,雖然陌生,但是雇主的話不得不照做。

有時候老魚頭也會進去說兩句話,送點酒什麼的,老魚頭還吩咐,要是沒有要緊事,就不要進船艙,公子不喜歡陌生人。本來船夫們也沒什麼心情去看一個男人,但是老魚頭這麼一說,倒是讓這些船夫有些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然而這隻能在心裏問,要是讓他們去說,肯定是沒膽子的。

天氣很溫和,這艘貨船一路順風,眼看就來到了天佑城的王畿。貨船在清水灣碼頭靠岸,雖然清水灣碼頭離著天佑城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但是這畢竟是王畿,繁華程度是別的地方所不能比的。所以,盡管是在郊區,依然有鱗次櫛比、車水馬龍的景象。

船在清水灣靠岸,令牛二他們奇怪的是,那個雇主竟然沒有急著下船,而隻是讓人將一些貨物抬下船去。牛二他們雖然好奇,也沒法盤問,那畢竟是雇主,人家雇船,自然有人家自己的目的。倒是老魚頭分給他們一些錢,說是那公子給他們的賞錢,讓他們下船玩玩。

牛二他們自然歡喜得緊,拿了錢就下了船去。待船上的人都下了船,老魚頭看著那些人的背影笑了笑,摸了摸頭,轉身走向船艙。

“李公子,人都走了。”老魚頭站在船艙外麵說道,他的腰微微前彎,態度極是恭敬。

“嗯。”那簾中人輕應了一聲,道:“於老板,進來談談。”

“好,好。”老魚頭笑了笑,掀開簾子,走進了船艙。

船艙裏有一個男子,華服流衫,麵容俊逸,想必就是那雇主了。隻見那公子端著一個玉質杯子,細細地品了一口,然後悠然地笑著,道:“與老板,這貨可都點清楚了?”

那老魚頭站在船艙門口,畢恭畢敬地樣子,答道:“回李公子,貨都點清了,就等人來卸了。”

“嗯。與老板也坐吧,都是自己人,不要見外。這找運工的事,還要麻煩與老板了,來,李某以茶代酒,先敬於老板一杯。”說著,就將另一杯茶推到於老板麵前,自己則一幹而盡。

老魚頭嘿嘿一笑,道:“李公子放心,我保證給李公子辦的漂漂亮亮的。”老魚頭端起杯子,將裏麵的一張紙條攥進手裏,那茶就一飲而盡了。

“好,既然有於老板的話在,李某就放心了。這幾日舟車勞頓,與老板也歇一歇吧。李某有些乏了,先去補一個回籠覺。”李公子說著,站起身向船艙的裏屋走去。老魚頭自然明白這是人家下的逐客令,笑著點點頭,出了船艙。

老魚頭一出艙,就聽見了很輕微的腳步聲遠去,他的嘴角微微一翹。

船上的貨物運下了一批,但是還有一批沒有動,大概是等力夫們來抬運。老魚頭哼著小曲下了船,穿上隻有李公子和他的一些隨從了。當然,還有幾個輪值守船的船夫。

老魚頭下了船就直奔這清水區的鬧區而去。一路上搖搖晃晃,東看西瞅,好像是在逛街一樣。到了晌午,老魚頭大概逛得累了,便找了一家茶店走了進去。

“客官,裏麵請——”夥計吆喝一聲,給老魚頭上了一杯茶。

“夥計,打聽個事,你們這裏誰的力夫隊最好啊?”老魚頭覓了一口茶,問道。

“這個,可不好說。不過,我聽說鎮西邊的呂家鐵器鋪好像有個力夫隊,客官可以去看看。”夥計笑著道。

“嗯??????”老魚頭沉吟了一聲,好像在考慮有沒有去的必要。良久,他將茶一飲而盡,在桌子上放下些銅幣,走出了茶店。

茶店的角落裏,一個人靜靜地品著茶,眼睛卻一直看著走出去的老魚頭。正見老魚頭要拐彎,這是卻見夥計走到身前的桌子處,擋住了自己的視線。那人冷冷的看向夥計,見他在收拾老魚頭的茶具,將老魚頭留下來的幾枚銅幣小心翼翼地收起來,好像賺了大便宜一般。

那人無奈,隻得放下些錢,快步追了出去。夥計對著那人的背影道:“謝謝客官,謝謝客官。”手卻伸向口袋,將老魚頭那幾枚銅幣中藏著的紙條輕輕抽了出來。

卻說老魚頭出了茶店,便一路西去,但是卻是走南向北,一路曲折。走了個把時辰,才到了鎮的西邊。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招牌,上麵寫著:呂家鐵器鋪。

老魚頭看著那招牌,嘿嘿地笑了起來。

令牛二不解的是,他們這一走的功夫,人家李公子就將貨物全都運了下來,並且還沒見著個人影的,人就不見了。大概是走了吧!牛二心裏道。這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一個雇主,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雇主一麵。

但是牛二不是傻子,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在老魚頭身邊好多年了,遇到事情還是有些腦子的。

可是最令他奇怪的是老魚頭竟然讓人帶話來說讓牛二替他把船開回去,雖然兩人的關係比較不錯,可是這艘船的價值可不少。要是牛二將船開走的話,可夠他找個老婆過一輩子了。“人不能沒誠信,不能不講義氣!”這是他對自己說的。

細一打聽,才知道老魚頭在這邊有點事兒,大概牽扯到什麼恩怨。可是這是哪啊?皇城王畿,這可不是個惹事的地兒,本來牛二想勸勸老魚頭,都一把年紀了,就不要學人家年輕的鬥,可是最終連麵都沒見上。

牛二知道老魚頭的脾性,雖然平時看上去很和氣的,但是一到遇到事的時候,那倔脾氣就一股子蹦出來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牛二知他是不想見自己,便也不再找他,自己開船回去了。

清水鎮的中街,是清水鎮最繁華的地方,這裏店鋪林立,朝歌夕舞,甚是熱鬧。這日傍晚時分,一行人走在中街的路上,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華服的公子,正是船上的雇主李顏朝。他笑吟吟的看著兩邊的景色。身後的隨從神色嚴謹,隨時準備保護他們的主子。

一行人來到了一家酒肆前停了下來,李顏朝看了看這招牌,上麵寫著:花滿樓。“嗯,不錯,就是這家了。”說罷,自己先走了進去。

店裏的夥計眼睛亮得很,一見李顏朝進去,邊忙賠了笑臉跑過來,“這位公子,您是想用膳呢,還是要住宿啊?”

李顏朝看了他一眼,道:“先上些菜吧,找個雅間。”

“誒,好來,您這邊請。”夥計張羅著,領著李顏朝上了二樓,隨從們跟著他一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