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芒(1 / 3)

“你想怎麼樣?”楚墨問道。他走到那柄烏金長刀跟前,將刀拔起來。

“這是我們天門的人,楚公子說我能幹什麼?”那黑衣人笑著問,他的笑卻沒有楚墨那般陰險,雖隔著麵紗,依然讓人感覺他很和善。

“哦?天門?你以為天門我會放在眼裏嗎?”楚墨笑了笑,又用手摸著長刀。

“以黑鐵流勢力之大,自然不會將天門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裏,但是,老夫還想向楚公子買個人情,放這小子一馬。楚公子看怎麼樣?”黑衣老人笑道。

“哼哼哼哼,老家夥,要是我不呢?”楚墨的臉色說變就變,剛才還笑眯眯的,這會兒卻陰冷無比。

“楚公子為何不送個順水人情,卻要將兩派弄的水火不容?”黑衣人神色不變,依舊一臉笑說道。

“順水人情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隨著最後一個字的出口,楚墨也動了起來。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因為他知道,對付勁敵,從一開始就要全力以赴。當楚墨的身影快到隻剩下一道影子的時候,那黑衣人也動了起來。隻見空中兩道人影一觸即分,第一招,竟是平手。

楚墨的刀沒有碰到那黑衣人,而黑衣人也沒有傷到楚墨。

可是,楚墨的長刀在手,而那黑衣人卻是兩手空空。如此看來,是楚墨稍落下風。

黑衣人一張手,一股吸力陡然而生,將劍收回手中。那柄斷劍雖然看上去陳舊異常,可是楚墨能看出來,那是一柄古劍,一柄魂印之劍。

“你到底是誰?”楚墨知他身份肯定不平凡然而又猜不出他的身份,心內有些著急。楚墨對自己的能力是非常自信的,然而今日棋逢對手,那對手竟如此強大,讓他一時有些心悸。東野畢竟是藏龍臥虎之處,能人輩出啊。

“老夫隻是一個閽徒。”那黑衣人揮了一下斷劍。

閽徒是天門中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們人數不多,隻有幾人。可是如果他們願意,就憑那幾人,就能將東野攪得天翻地覆。閽徒的原意是神界天門的守護人,於是便演化成了天門組織的守護人。他們的能力,一般是不會暴露的,因為沒有人想打破平衡的局麵。

可是近年來黑鐵流的力量發展的太恐怖了,於是天門便動手了。洪國的叛亂是兩大組織的第一次交鋒。

“閽徒?不止這麼簡單吧?你手裏的劍,難道不是天門的至聖——破鴻劍?”楚墨眯著眼睛,看向那黑衣老者。

“楚公子果然好眼力,老夫的這把破劍,丟在路上都沒人會揀,竟讓楚公子看出是天門至聖,佩服佩服!”黑衣人依舊笑著,仿佛那些在瞬間就能將人置於死地的打鬥是他們的切磋,而非以命相搏。

“老頭,這麼裝下去不是辦法,本公子和你來點痛快的,不然,你這小子可就不行了。”楚墨指著躺在地上的雲縱,對那老人道。

渾身是傷的雲縱早已疼得不省人事,傷口處的鮮血還在涓涓的流著,看上去好不可憐。

那黑衣人也看了一眼雲縱,心下一緊,這孩子的四肢盡斷,不知還能不能痊愈。又受到了楚墨黑瞳的攻擊,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啊!他心裏一定,道:“好,既然楚公子有意一較高下,老夫自然客隨主便,舍命陪君了。”

“哼哼哼,好。”楚墨又是一笑,話還沒完,身形即刻飛動,長刀化成一張烏金色的網,罩向黑衣人。隻見那黑衣人也不閃躲,手上斷劍一震,也化作細密的劍網,迎向楚墨。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交手百招,仍是勢均力敵的樣子。黑衣人心內一驚。本來以為第一次的交手已經窺得楚墨實力的大概,卻不想楚墨隱藏的如此之深。刀劍相擊,清脆的鳴聲不絕於耳,黑衣人覺得自己的手都有些麻了。黑鐵流的楚墨,果然小看不得。

楚墨一記大力劈,向著黑衣人劈了下去。黑衣人提劍相抗,“哄——”的一聲,一道道氣流飛奔而出,地上的沙石被席卷一空。黑衣人腰身一沉,後退了兩步,頂住了楚墨的刀勁,而楚墨卻借力一躍,飛出了兩人的交戰圈。

“火!”楚墨沉聲喊道。黑衣人感覺到不妙,立刻騰空而去。他的腳剛一離地,一股火焰從地裏洶湧而出。

“土!”楚墨又是一聲,接著四處的土紛紛被掀起,成土錐狀,射向黑衣人。那黑衣人眼睛一緊,一個奇怪的手印迅速完成。“水盾!”就在那些土錐剛要將黑衣人射成篩子的時候,一道奇異的水牆突然出現在黑衣人的身前,那些飛在空中的土錐被擋了下來,紛紛落到地上。

“冰瀑十寒!”黑衣人也不在退讓,迅速的結了一個手印,擋在身前的水牆又在瞬間變成了冰錐,飛向楚墨。楚墨手中的刀一陣飛旋,結成一張刀網,擋向飛來的冰錐。

“土!”黑衣人一術未盡,又起一術,楚墨身後的土被盡數吸起,鋪天蓋地地砸向還在防禦冰錐的楚墨。

“春藤萬壑繞!”楚墨起術,突然地功夫,那道砸向楚墨的土牆中迅速地生長出一條條藤蔓,將那土牆的攻勢緊緊鎖住。土牆被縛住,再也向前不得。

“嗬嗬,好俊的術!”黑衣人落地,笑讚道。

“你也不差,老頭,就這些本事了?”楚墨看著黑衣人道。

“嗬嗬嗬嗬,就這些本事了,人老了,終究不行了。”那黑衣人倒是豁達,看了楚墨一眼,又道:“楚公子這身子保養的這般好,還是黑鐵流的秘術強一些。老頭子就不以卵擊石了,看招!”隻見那黑衣人斷劍猛地揮出,向著楚墨而來,楚墨冷笑一聲,提刀而去。

“砯砯砯—”兩人又鬥在了一處。僅憑肉眼已經看不清兩人的動作了,楚墨的刀呈烏金之色,黑衣人的斷劍呈銀白之色,於是隻能看見黑白兩道光不住地在撞擊。

雖然兩人的身手堪稱絕世,但是如此纏鬥,兩人的體力都已經不支了。

黑衣人的心裏很著急,在這樣沒頭沒尾地打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他必須想辦法將雲縱救出去。這個被譽為最優秀暗夜的年輕人是天門平內亂的的關鍵了。

黑衣人一邊與楚墨鬥著,一邊有意無意地朝雲縱躺的地方移動。楚墨心裏明了,卻也沒有刻意阻止,隻是繼續的與黑衣人交手。

刀光劍影,兩人的打鬥真可謂是酣暢淋漓。

突然,黑衣人的劍猛地變了路數,一個斜劈,朝著楚墨臉頰而去。楚墨似乎生怕黑衣人的劍劃傷自己英俊的臉,連忙朝後退了兩步。黑衣人得空,將昏迷的雲縱一把扛起,不顧楚墨,向著遠處飛奔。

楚墨笑著,大喊一聲:“看刀!”手中的刀朝著已經躍到淺雲殿頂上的黑衣人疾速飛去。一道黑芒如同一道閃電,直逼黑衣人的後背。

黑衣人聽見了楚墨的聲音,心知他有意放自己走,便一個轉身,斷劍一揮,將長刀的攻勢接下。他的手腕再一用力,烏金色的長刀原路返回。

楚墨笑著看著飛來的刀,一個側身,將刀接在手中。

“楚公子大恩,連某他日必定回報!”黑衣人的聲音回蕩著,身影已經消失在那片蒼茫的竹林中。

楚墨的臉上笑意更勝,淡淡道:“連天棧。”

正在等待消息的燕然未眉頭緊皺,生怕雲縱會出什麼事。雲縱是暗夜的希望,不僅因為他的身手了得,更是因為他了解封印的秘密。

一旁的蘇月正在寒煙的懷裏躺著,太多的經曆讓這個小女孩累得不行了。原來那黑衣人將一夥暗夜的毒解了之後,便領著寒煙去了雲飛閣。他們看見蘇月被一群女子圍住,便將蘇月救了回來,由寒煙帶回,而那黑衣人便自己去尋雲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燕然未抬頭一看,發現是那個將他們救下來的黑衣人。如果不是那黑衣人,想必他們早就死在楚墨派來的那些殺手手下。

“前輩!”燕然未和寒煙疾步迎過去,發現他背上的雲縱已經成了個血人,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兩人將雲縱接下,那黑衣人道:“快,給他止血!”寒煙馬上回到坐騎旁,將一包瓶瓶罐罐拎過來。黑衣人喘了口氣,俯下身,一把將雲縱的衣服撕開。

寒煙與燕然未馬上給雲縱的傷口包紮。此時的雲縱已經昏迷不醒,那些解毒後的暗夜都過來幫忙治療雲縱的傷勢。他們很清楚,沒有雲縱的話,這次的任務早已經結束了,而且會損失慘重。

“哥哥怎麼了?”在馬車裏的蘇月察覺到外麵的吵鬧,從裏麵出來。燕然未見蘇月出來,想了想,決定不讓她看到雲縱的傷,便走過去,牽起蘇月的手,笑道:“月兒,乖乖回車上,你雲縱大哥沒事,就是太累了,一會兒就好了。”

蘇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她能夠隱忍,能夠自製。她明白雲縱受了傷,而且受傷很重。那是因為救她。因為自己身上有一個秘密。楚墨告訴蘇月的話,雲縱不知道,也沒有機會問。而正是這些話,導致了日後兩人的誤會。

雖然蘇月有些開始抵觸了,但是她的內心對雲縱還是很依賴的。那個曾經為她和娘親趕了四年馬車的人,那個平時總是微微笑的人,那個偷著給她帶街上賣的糕點的人??????蘇月想不明白他為何竟能在一夜之間完全變了!雖然變了,可是對待蘇月,他依舊是那樣的上心。

蘇月沒有過去看望雲縱,因為她怕看到太恐怖的景象。她寧願不見他,也不想看到他受傷的樣子,蘇月其實是很害怕的。她離開娘親好幾日,又經曆了那麼多的廝殺,原本單純的她開始思考人命的價值。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十歲小女孩能想明白的,她所困惑的,也正是她日後將要麵對的。

一夥人急急忙忙將雲縱的傷口包紮,又對他施了醫係秘術,命大概是保下來了。黑衣人依舊蒙著臉,漠然的站在一旁,他的眼睛沒有焦點地看著遠處的景色,仿佛在思考什麼。

良久,黑衣人對著燕然未道:“會天門吧。”

“回天門?”燕然未問道。她雖然很感激黑衣人的相助,但是她並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況且,此時的情況很是混亂,如果貿然回天門,不知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到那時,自己就不能掌握自己的處境了。

“對,回天門。”黑衣人又重複了一句。語氣裏帶了些堅決。

“我們為什麼要聽你的?”燕然未問了一句,雖然她不明白黑衣人為何幫他們,但是她知道天底下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她的手不自覺得向腰間的劍靠過去。因為她知道,如果麵前的黑衣人突然發難,他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黑衣人轉過身去,沒有看她,仿佛並不把她的動作看作是種危險。“你,聽說過閽吧?”黑衣人問道。

“閽?”燕然未有些遲疑,她自然明白閽是什麼,然而那個比暗夜還要神秘百倍的組織,要浮出水麵了嗎?

“不錯,女娃子,我就是一個閽徒。”黑衣人淡淡道,仿佛是說“我就是一個人”一般的清淡平常。

“那,前輩的目的是什麼?”燕然未還是不能夠相信他的話,或是不能完全相信。

“嗬嗬嗬嗬,目的,我們這些老頭子的目的,說出來很是令人慚愧呢!”黑衣人自嘲般地笑道,“我們的目的也是她!”黑衣人說著,手指向了站在馬車一旁的蘇月。

“為什麼?蘇月的身上到底是什麼?”燕然未問道,她雖然知道蘇月的身上又一個封印,而且那個封印很重要,現任的天門宗主易念遠也想要得到封印。可是她不知道那封印的到底是什麼,要讓這群人爭來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