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沒有聽見一點聲音。“看來,這次的暗夜身手不錯啊!”他心裏想著,嘴角竟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雲縱總是這樣,越有挑戰的事情,他的心才越會放地寬。
雲縱並沒有氣餒,他依然在聚精會神地用聽覺探查著身邊的一切聲音。雖然這樣很累,他額頭的汗滴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噗—”地一聲。
風聲、草葉的摩擦聲、蟲子的腳步聲;;;;;;樹葉的摩擦聲、汗滴落的聲音;;;;;;草葉的摩擦聲;;;;;;等等!再查一遍,草葉聲、樹葉聲、呼吸聲!對,是呼吸聲!
哼哼,雲縱內心一陣冷笑。他的臉色沒有變,依舊是一副茫然的樣子。他的身子慢慢轉了過去,背對著那個暗夜。
突然,他動了!
向著那名暴露的暗夜弟子。
那是風一般的速度!在天門中,雲縱就曾與冉天北以速度成名,他的速度,自然是普通的暗夜所不能相比的。
雲縱的手迅速地將劍拔了出來,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周圍的景色扭曲了一下,很快又恢複正常。雲縱的劍鋒帶著呼呼的風聲破空而去。
他不會留情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僅有的幾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完全相信。他這麼想著,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喝啊!電斬——”
“住手!”就在雲縱的劍鋒揮出去的那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啊,點擊越來越少,為什麼?
“住手!”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雲縱的心裏有種很怪的感覺。
這聲音是雲雁影的,沒錯,是她!可是為什麼自己卻要聽她的呢?不能,我有自己的使命。雲縱的心裏一狠,手中的長劍繼續向著那名暗夜弟子劃過去。
可是在這時,卻有“叮”得一聲脆響,從雲縱手中的長劍上傳來。雲縱的臉色一驚,竟能擋住我的劍?
待雲縱定神看去時,他卻愣在了那裏。他的劍確實是被擋住了,他那最引以為傲的“電斬”失去了目標。因為有一個人用自己的劍和身體擋在了雲縱身前。
雲縱看著已經負傷的雲雁影,滿臉地疑惑和心疼,“雁影,為何;;;;;;”
雲雁影沒有理會他,自顧向後退了一步,雲雁影手中的劍鋒與雲縱的劍鋒一陣摩擦,發出“錚”的一聲。像是一名伶人的哀婉啼唱,悠遠而空寂。
雲縱的長劍一離開雲雁影的身體,她的嘴裏立刻吐出一口鮮血。雲雁影的柔荑護住胸口的劍傷,抬頭看了一眼雲縱,道:“對暗夜你竟也下得了手?”
雲縱頓時有些發愣,不是因為雲雁影的質問,而是因為她看他時的那一眼。
雲縱的手登時軟了,劍上的一滴血順著劍脊緩緩流了下去。那淡淡的緋紅像伊人卸了妝的朱唇,落寞中帶著一絲嘲諷。
很明顯地,雲雁影已經中毒。雲縱的劍上是淬了毒的,殺手對殺人手法的華麗程度要求不高,他們不是什麼俠士,無需所謂的什麼光明正大,隻求一擊即死。雲雁影身後的暗夜弟子見雲雁影已經中毒,馬上分析了一下毒的成分,掏出身上的解藥遞給雲雁影。
“師姐,快快服下去。”那弟子道。轉而狠狠看向雲縱,他的眼裏是滔天的怒火。雲雁影是在雲縱走後少數幾個能夠服眾的暗夜。雖然她的語氣冷冰冰的,但是她對暗夜的弟子卻很是關心。
進天門的人,身世不是離奇就是悲慘。或許,進天門之前他們是普通人,可能會默默無聞一輩子,庸庸碌碌地看著自己的生命耗盡。然而,天門是一道門,一道讓他們踏進另一個世界的門。
“這是宿命。”在新的弟子進入天門時,宗主都會這麼說。
雲雁影也曾聽過這句話,那時他與雲縱一起進入天門,葉塵風撫著兩人的頭,說:“不要懷疑你們的道路,天神的眼睛會一直凝視著這片混沌的大地。拿起劍吧,守護天門。這是宿命。”
這語氣裏透著無限的悲涼與滄桑。雲雁影當時雖然還小,卻也經曆了許多人們眼裏的悲歡離合,對“宿命”一語,更是有太多的感觸。她很明白沒有親人和朋友的孤獨,所以她很明白作為天門弟子的苦。更了解暗夜弟子的苦。
雲縱沒有理會那名暗夜的眼神,甚至都沒有注意。他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從沉寂中重新活了過來,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他仿佛看見了那個少年時候的雲雁影,在自己欺負了她之後,那雙明澈的眼睛裏的委屈和傷心如出一轍。
在那時,隻要雲縱上去哄幾句,雲雁影就又會和他一起玩耍,不計前嫌。似乎她永遠都那麼大度,那麼好欺負。然而今天,雲縱的腳卻邁不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上去道歉,或者說,去哄哄她。
他看著那滴在劍脊上蜿蜒的血,心裏對這把劍突然地充滿了怨恨。
“握住你的劍,記住,暗夜的劍,是最快的。”那個蒼老的聲音又一次傳來,仿佛飄了很遠才到雲縱的耳邊,雲縱聽得不是很真切。
“握住劍,天下哪裏我們去不得?”冉天北在練武場上一臉的傲氣。
“劍!”
“劍!”
“劍是暗夜的命!”雲縱對自己說。
“你們有什麼目的?”雲縱避開那名暗夜的眼神,問向雲雁影。
“是我們,雲縱,我和你是一起的。”雲雁影道。她的血已經止住,幸而雲縱收手及時,傷口並不是很深。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我離開天門四年,怎麼能確定你們是屬於那一股力量的?正如你所的,天門內亂的話,我誰也不能信。”雲縱的劍又緩緩提了起來。
“你不相信我們還能相信誰?”雲雁影說著,對身後的暗夜打了個手勢。那暗夜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退後,向著遠處迅速跑去。
雲縱的眼睛跟著那名暗夜遠去,這才覺察到遠處有打鬥聲。“是誰?”雲縱問道。“是不是蘇月?”他又想起蘇月還在燕然未的手中,內心急躁不已。如果說幾夥人的目標都是蘇月的話,那麼蘇月就有危險了。
雲縱已經隱隱猜到他們都要蘇月的原因了,是因為那個封印吧。冉天北要自己保護好蘇月的目的,大概也是因為蘇月的身上有封印。那個封印是什麼呢?
“那是一個邪惡的魂靈!”雲縱依然記得幾年前師父在封印完後的那句話。饒是曾經名動東野的師父,對那個魂靈也有著深深的懼意。雲縱從葉塵風的眼睛裏就能感覺得出來。葉塵風在說那句話時,雙眸是微微收縮的。這不符合葉塵風淡然的性子。
“放心,我們的人會保護好蘇月的。”雲雁影勸道。她說完,看著雲縱的眼睛,慢慢走向他。雲雁影的身上有傷,走的不是很快,看上去竟有一種纖纖細步的美。
“放下劍吧,雲縱。”她說。雲縱的劍鋒依然指著她。“你難道不相信我們嗎?”雲雁影的手輕輕地握住了雲縱的胳膊,身子貼了上去。
兩人近在咫尺,鼻息相聞,雲雁影身上暗暗的幽香慢慢傳來,竟還是多年前的那種味道。“你當年一走就音信全無,唯一知道內情的冉師兄也不肯告訴我們,你知道我們有多麼地想念你嗎?”雲雁影說著,眼眶竟不禁紅了。
“我;;;;;;”雲縱不知該說什麼好。雲雁影的幽香不時地傳來,她的身子那麼柔軟,輕輕地依偎在雲縱身旁,好像在多年前,他們也是這般依偎在一起的。隻是那時的少年羞於明說,彼此的好感也隻是深藏於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