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也用不著對著廊柱發脾氣吧,踢壞了它沒關係,踢壞了我們太子千金的足,那可就罪過了!”
沈清染輕笑一聲,如流泉拂柳。
百裏悠見著,索性挪個位置,整個人都倚在了廊柱上,一手支在欄杆上托著腮,閑閑享受著某郡王爺難得的服侍。
“爺突然發現你其實還是有暖男潛質的!”
“哦?”少年在她的影子下淡淡挑眉,“這麼說還得謝謝爺您的誇讚。”
“客氣客氣。”
不過二人這樣調侃一翻,因著案子帶來的壓力,緊張與不安都散去了幾分。
“等下雨小些了,我們便去張府上瞧瞧吧,這案子拖不得!”
她唇角微抿,雜合著絲絲凝重,而那眼眸中卻是詭譎光茫流轉,看似帶著笑意,卻點點刺骨——冰冷。
這真是——有趣了。
沈清染半蹲著,拈來風中吹拂而來的花瓣,眸中不辨喜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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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府。
一把油紙傘斜斜劃開連珠雨幕,傘麵輕旋間,玉珠四濺落滿盤。傘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閑閑握著竹製的傘柄,說不出的韻致。
卻有一聲打破美好畫麵——
“沈清染,你還不去敲門啊!”
沈清染偏頭看了自己身旁叉腰毫不客氣指揮他的“女霸王”,頗為無奈地上前敲門——想想整個帝都,敢這樣命令自己這個郡王爺的有幾人?
咯吱一聲,門開了,門後冒出個腦袋,“你們——是何人?”
沈清染答:“我們是刑部來調查貴府小姐被殺案的。”
那腦袋搖搖晃晃,似乎思量了半響,最終開了門,“快請進,老爺夫人因著小姐逝世悲傷過度臥床不起,大夫說再受不得驚嚇,二位大人請,仔細些著,莫驚了二老。”
門開了,百裏悠好笑地看著門後的半大孩子,伸出一根素指挑起他的下巴道:“娃娃,願意跟爺幹麼?”
沈清染為二人打著傘,心裏不住吐槽:跟她幹?宮裏除了皇帝和她這個假太子能稱得上“男性生物”的就隻有太監了!似笑非笑睨她一眼,十分不讚成,“這麼小個孩子你也要禍害嗎?而且——”他四下望望空寂的張府,“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百裏悠轉轉眼珠也想明白了,卻立即反駁:“誰說爺要他做那醃臢事兒了!再說爺不過見這小廝伶俐些,想討了去,怎麼打劫了?”又轉身開玩笑般問那孩子,“怎麼,考慮下不?”
那孩子躲閃著百裏悠,似有些內向的性子,他縮縮身子,眼神中帶著點害怕,卻又無比堅定地道:“除了事後,府裏好些叔嬸哥姐都走了,小七不能再走了!”
百裏悠頗為讚賞地看他一眼,她本也沒有真想帶這孩子走,不過是見了小正太起了逗弄之心,現下見這孩子忠心實在,悲傷同情之餘,倒替張大人感到幾分欣慰。
沈清染見她一直盯著小七看,看的那孩子不住往裏縮,伸出空的那隻手拍拍百裏悠的肩,對小七道:“帶我們進去看看吧!”
“好!”
小七點頭應著,領著二人走進大院子。
“這裏就是小姐的閨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