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日總是悶熱潮濕,眾人終日勞碌,心中也難免煩躁不安。
這些天裴尚日日安置在鳳棲宮,下人們除了每日伺候南宮令各種吃喝玩樂,還要照顧裴侯爺。
此外為著大婚,鳳棲宮許多屋舍都要重新修葺,又準備另擴一處院子待以後安排給陸祁晏。
這日裴尚散朝後起了興致,去了南宮令最喜歡吃的鋪子買了一提果子,為著省事,回鳳棲宮處走了偏門。
好巧不巧,正撞見江淮序在監工陸祁晏院子的建造。
“江廷司。”
江淮序聞言回頭,見來人是裴尚,忙放下了手中的圖紙,上前致禮。
“裴侯爺。”
裴尚把果子交給下人,不理會江淮序的行禮,徑直坐到了上座,還吩咐婢女上茶,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江淮序微微向他頷首,轉頭接著去忙了。
裴尚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不打一處來,正欲發難,折雪傳話喊他去麵見公主,裴尚隻得作罷。
下人通傳裴尚來了,南宮令隻“嗯”了一聲,麵上似乎不是很高興。
裴尚原本拿捏了一番腔調,想著就碰上江淮序的事做些姿態給南宮令看,不承想沒等怎麼著,南宮令先不高興了。
裴尚就這點不好,看到她生氣,自己立刻就軟了。
“阿令,怎麼了?”
南宮令不看他,也不理他。
“是我給你買的果子不好吃嗎?”
南宮令依舊當沒聽見。
“阿令你理理我嘛,是不是因為天太熱了?”
裴尚邊說邊往南宮令跟前湊了湊。
南宮令咳了一聲,示意他回到自己座上。
裴尚不敢再多說了。
就這樣,在裴尚小心翼翼地觀察與南宮令的完全不搭理中,將近半個時辰過去了。
裴尚腿都麻了,正要拍拍腿緩解,南宮令開口了。
“半個時辰了,你還不打算承認錯誤嗎?”
裴尚滿臉不可思議:“你冷落我這些時候,原來是為了江淮序那個小白臉出氣呢?”
“你說什麼?”南宮令並不知道方才的事,回頭看了折雪一眼。
折雪俯身在南宮令耳邊輕聲說道:“奴婢方才是在山夜閣找到的侯爺。”
山夜閣是新造院子的名字。
南宮令怒笑著點了點頭,瞪向裴尚。
“你若真不滿,大可與我來說,何必為難江淮序?又……”
不等南宮令說完,裴尚急了。
“你果然是為了他。好,很好。我早該清醒,我不過就是你長寧公主閑時的玩物罷了!我還真信了你說的,‘一切照舊’的鬼話。”
一滴淚,掛在了裴尚的臉頰。
看到裴尚流淚,又輪到南宮令心軟了。
她抬手托住了裴尚的麵龐,為他拂去了那滴眼淚。
裴尚雙眼血紅,眼神裏卻絲毫沒有淩厲,盡是柔情。
“阿尚,我自知對不住你,可無論怎樣,你不能綁了陸祁晏……”
“我雖與他素不相識,可畢竟以後他是駙馬,他的榮辱,便也就成了我的榮辱。縱我再不喜他,我也不能苛待於他……”
“阿尚,我們不再是孩童了,我們都有各自的責任。”
裴尚抬手,握住了覆在自己麵上的纖纖玉手,聲音很是沙啞地啟唇說道:“阿令,我沒有。”
南宮令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沒有綁陸祁晏。”
南宮令有些震驚,疑惑中將手抽了出來。
背過身去思考了一番,她的心裏似乎有了答案。
不由得裴尚多問,南宮令已吩咐了身邊人去辦事,轉頭又將裴尚打發回了鳳鸞殿,自己換上了那身公主朝服,端坐於正殿上,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名身著紫金官服,頭頂烏帽,在侍衛的引領下來到了鳳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