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入宮向陛下述職,陛下連連誇讚他,又賜了他百兩黃金、兩所宅子,封了他威北侯。
裴尚不想要這些,他這次立功回來是想向陛下求娶——“父皇,裴尚同舅父出征,這一去就是兩年多。
好好一個少年郎,都被戰場上的風沙吹刮成什麼樣了?
這次就留他在京中多待些日子吧,至少等他觀完妹妹成親禮再說。”
南宮珩搶在裴尚前開了口。
什麼妹妹?什麼成親?哪個妹妹成親?
陛下本想過些日子再告訴裴尚,被南宮珩先說了出來,猝不及防,麵上有些尷尬。
江淮序在下麵靜靜地聽著,心想這公主招惹的男人還真是多。
朝臣們都知道裴尚和長寧公主的關係,卻又不能也不敢多說,隻默默在下邊看著。
陛下訕訕地點了點頭,默許了南宮珩的話。
裴尚一頭霧水,他可想不到是剛剛還在跟自己撒嬌的阿令要成婚。
“不知太子殿下所說是哪位公主,臣自當備好賀禮前往。”
南宮珩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嘴,用很小但剛好能被裴尚清楚聽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難道阿令方才沒和裴尚說嗎?”
如雷貫耳。
像是南宮珩用了一把鋒利的刃,把阿令兩個字刺在了裴尚的耳中,鮮血汩汩。
南宮珩眼睛一轉,一臉心疼樣地上前拍了拍裴尚的肩,低聲耳語道:“到時本宮去威北侯府找你,咱們一同前去。”
隨後又提高了些音量說道:“前些日子放了榜,新科狀元真可謂是一表人才。
父皇破例命他任郡廷司,小侯爺好好看看,真是國之棟梁。”
江淮序一愣,怎麼扯到他身上來了,但隻好聽命上前見禮。
裴尚還沒從南宮令婚約的消息中緩過神來,這又來了個南宮令的私臣郡廷司。
裴尚眼底已經因憤怒而染上紅暈,南宮珩卻心裏閃過一絲快意。
裴尚憤而瞪向江淮序——果真是一副好皮囊。
陛下早看明白了太子做的這一切,開口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讓裴尚好好回去休息。
裴尚悻悻告退,徑直去了公主府。
*
一切發生的太快,因而南宮令的人還沒來得及將剛剛朝上的事報回來。
因而,換了一身嬌俏打扮的南宮令迎回來的是一個麵色鐵青的裴尚。
不過很快她就猜到了緣由,無非就是成婚的事罷了。
反正裴尚遲早要知道的。
南宮令原本想著,兩人久別重逢能好好吃頓飯,誰知會是這局麵。
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上,一個人淡淡地飲酒,品菜,獨留裴尚一個人在滿腔怒火的杵在那。
裴尚被她這滿不在乎的模樣擊得快要碎了,來的時候他想質問她許多,現在卻無力到隻能一字一頓地喚了句“阿,令。”
發絲淩亂,眼底通紅,嘴角似乎被自己咬的滲出血來。
這模樣,叫人心疼死了。
如何才能不痛呢?兩人同歲,從小一同長大。自懂事起,他就想娶她為妻,距今都要有十載。
走之前,兩人還你儂我儂,自以為年少情深,誰知隻兩年時間,心愛之人要另嫁他人。
南宮令放下筷子,隻淡淡地說道:“阿尚,我心悅與你不假,如今不會嫁給你也是真。若爹爹同意你我婚事,就不會趁你不在時招贅。
你要知道,爹爹旨意剛下,第二日一早淩安王府就將請贅的折子遞到了爹爹麵前。這門婚事,淩安王為自保,朝廷為削藩。”
南宮令喝了杯酒,繼續說道:“不錯,你走之前我的確答應了你,可那又如何?難道真要我嫁你裴家,作裴家婦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絕不要嫁一個男人一生相夫教子。若我要成婚,必得是入贅我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