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那時候還去您家吃了很多頓飯呢,陳老師。”
遲鏞在旁邊回憶了一下,“不過我們好像是很少來U省,出差和旅遊似乎都很少過來,每次來頂多是在省會城市,看來下次有機會是要多來旅遊了,風景還是挺不錯的。”
李輕愉跟著附和了幾句,等他們再次進行錄製時便借口離開,去買了瓶飲料。
遲鏞的確沒說錯,這麼多年他們極少來到U省,除非是工作,其餘時候李輕愉都會刻意屏蔽掉U省,因為她夢魘的根就在U省的V市。李輕愉一直很抗拒接近這個地方,以李輕愉的身份好好活這一輩子已經是她與自己進行的和解了,一旦接觸到那個地方,她便再難將自己與李輕愉這個身份完美地分割開來,自此穩定不再,內心自當分崩離析。
更何況也許有內心抗拒的原因,她連踏足U省都覺得氣場不合,格外得難受,因而在此即使刻意隱瞞也很難抑製住她不佳的情緒。隻是當遲鏞問及時,她僅僅以身體不適為由敷衍,隻盼著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事與願違,她跟著導演組前去錄製采訪時,在一眾回答中聽到了V市。是一位女士陳述,她曾有一位同事來自V市,家境相當貧困,幾乎可以用逃字形容,離開了那座城市。
節目組整理回答時被這位女士的形容打動,將V市列入了第二季U省的規劃城市之一,而李輕愉卻在一旁如墜冰窖,動彈不得,被鄭銳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隻是臉色難看至極。
“姐,你還好嗎?剛才哥說你身體不舒服啊,要不要去醫院?”
李輕愉清了清嗓子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錄製全部結束了嗎?還有沒有需要補錄的材料?”
“結束了,晚上那邊再確認下母帶,沒問題的話他們就先返程了,我們過幾天去踩完點再走。”
“很好,今晚聚餐對吧?”
“對的,訂好了已經,然後哥說吃完我們晚上再開個會討論下下一季最後一期的地點和形式。”
“今天的你告訴他我就不去了。”李輕愉頓了一下,“算了,還是去吧。”
晚上工作室的人都聚在酒店房間裏,遲鏞看到李輕愉過來給她拿了把椅子坐著,關心地問了一句:“身體不舒服嗎?可以去休息的,不用勉強。”
李輕愉笑了笑,“問題不大,我坐著就是休息了,今晚關於下一季最後一期的內容我不參與,沒什麼想法,我就來看看。”
“沒問題。”
大家根據回答選了兩個小城市作為備選,V市就是其中之一,因為U省其實本身麵積就不太大,路人采訪中提及的偏遠貧困小城市並不多,通過資料一排除,也就剩餘兩所城市關注度較低。並且大家都傾向於V市,因為實在是過於小眾,而那位采訪者口中的形容更使這座城市蒙上神秘又扭曲的麵紗。
李輕愉聽完臉色煞白,原先還有些淺粉的唇色再次淡了幾分。不過她提前戴了口罩,擋住了這變化。
後續又討論了第二季的問題,第一季的熱度還算不錯,上麵開了好幾次的會總算是通過了第二季的策劃,雖然題材有些敏感,但是政治立場挺正確。之前聯係好的幾家基金會也都願意給予支持,因而第二季的拍攝能夠算得上是馬不停蹄,隻為了趕上進度。不過在此之前需要提交全部的策劃,等第一季全部播出後緊接著播出第二季,這算是台裏前所未有的嚐試,因此整個節目組從前到後都持有極大的工作熱情,畢竟在這行工作能夠趕上幾個第一次呢。
第二天的踩點李輕愉沒去,但是結果意料之中,選定了V市。李輕愉也自我開導完畢,她會盡量嚐試避開,如果避不開的話也不用過分擔憂,因為即使到了V市,離那個原始的村落仍有很長的距離,那樣幽深又閉塞的村子,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