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你去過那個錢莊麼?”
“沒。。。”
“嗯,那我們今天去看看”
豆豆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爹,你真是乞丐裏最長誌氣的”
我偏頭看著他,求解釋。
“別人要飯就去飯莊,你直接去錢莊要銀子啊”
我真想一巴掌把他踢到馬路對麵。
我深吸一口氣,“總之先去看看吧”
於是兩個乞丐,昂首闊步的過了馬路,然後又垂頭喪氣的進了錢莊。
“唉唉,你兩個,跑這幹嘛,這可沒錢給你們叫花子的”掌事兒的從櫃台後麵跑過來,滿臉厭惡。
“爺,你別急,你看,這個。。。”我連忙拿出鑰匙,“這是。。。”
“哦,哦。。。”掌櫃頓了一下,仔細打量著我“你是。。。是,董爺啊!你這是。。。你的臉。。。”他那個嘴角眼角一起抽的快出了樂感,估計是看我臉上的汙跡太過於抽象,不太便於辨認。
看來這廝是認得我的,我故作鎮定狀“嗯,我偶爾就是這樣子,莫見怪”
掌事兒嘴角又抽了抽,顯得極為尷尬“爺,您今兒個來,取多少銀子?”
豆豆一直在旁邊,看看他,看看我,小腦袋轉來轉去,小嘴張成個雞蛋。
“讓我想想啊,我在這裏都存了什麼。。”我假裝思索狀。
“董爺,您,敢情您。。。嗬嗬。。。”
我滿頭黑線,我說錯什麼了麼。。。
“你報個數,我們把您的銀子取過來,後晌有事要忙,我就不陪董爺聊天了哈”
“嗯,好的,拿三十兩銀子吧”
“好嘞,爺隨我進來吧”掌事帶路到了後堂,“三兒,帶董爺去拿銀子”他衝裏麵喊了一聲,衝我一個皮笑肉不笑,就走了出去。
來了個年輕的夥計領著我去了庫房,依次有幾個隔間,每一小間裏是有編碼名字的大櫃子,夥計熟練地打開櫃子,一層又一層的,到最後一個箱子,他轉身衝我:“爺,鑰匙”
我趕緊屁顛屁顛的把鑰匙遞過去。
於是用我的鑰匙開了鎖,拿了銀子。之後一係列手續,手印什麼的過了之後,我拉著豆豆出來。心中一片歡喜,虧得我昏睡一天,今兒定要補上。
丹街的盡頭,有家不大的酒館,二層的竹木閣樓,簡約幹淨。
走近處看見牌匾“非白”二字寫著實怪異但是又很有味道,頓時覺得這裏的主人一定是個高人,抬頭仔細端詳了片刻。
豆豆跟我一起仰視這招牌,“爹,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刷漆掉了幾塊麼?”
經他這麼一說,我走上前去仔細又看了看,果然,“霏泉酒家”四個字,隻留下非白二字。
突然覺得臉上訕訕的掛不住了,忍著以頭搶地的衝動說道“嗯,不錯,說明是老店。我們就去就這裏吧”
正當此時,裏麵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晃著顛三倒四的步子歪了出來,我趕忙拉著豆豆側過身,回望他一眼,進了酒樓,晃身間嗅到一種熟悉的味道,莫名其妙的剛想起了什麼就被噎住了,我停下來又仔細聞了聞,卻隻剩下了酒氣,一番徒勞,一無所獲的進了店。
進門兩個夥計在台前查看著賬單,一樓寥寥三四個人,安靜的喝酒,也並無交談。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二樓倒是熱鬧的很,無視小二有些驚訝的眼神,我拉著豆豆上了樓梯,樓上幾桌人正聽得津津有味,茶酒間都傾身於中央熱談的幾個。
我們找了窗邊角處坐下,讓豆豆報了下想吃的東西,便開始仔細聽他們說起來,這麼一聽,算是明曉了不少勢態。
“爹,你在想什麼呢?”
我回過神,一臉正經的說“在想我是不是還有好東西在哪裏藏,你看我銀子放哪都忘了,你說是不是虧大發了”
“好吧,我剛才還想這次爹失憶後變得很不一樣了呢,原來還是老樣子哦”
“好家夥,我是對你太好了吧,剛吃了我的,這就要沒大沒小了”我端起茶杯,喝下最後一口水。“不如今晚我們就不要回那個地方了吧”
“啊?”
“怎麼了,著實不想回去,那地方太破,不如就近找家客棧歇息吧”我將長椅往後移了移,準備起身,順便叫了小二結賬。
豆豆似乎很是奇怪了,嘟嘟了一句“爹還真是。。。很不一樣了”
而我是真的不想再回那個破地方了,一是因為吃飽了不想動,二是想到晚上要睡的那個殘廢的床。。。
霏泉酒家的後院就是個小客棧,打理的還算幹淨,吩咐小二備些熱水之後,我們便進了客房。
這是一樓拐角處的一個簡單寬敞的客房,靠敞門的一側放著木床,圍了布幔,想來晚上不至於喂蚊子了,進門左側是一扇窗戶,可以看見街後麵的小巷子,一張很普通的木屏將房間隔開,後麵放了個木桶,很是周到,睡前還可以洗個澡,想來就十分愜意。
進客房的時候豆豆就開始困了,躺在床上迷糊著,我站在窗邊,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我若是處心積慮的躲著什麼,那今天的舉動可算是自找麻煩了,可是心裏總覺得一定要一探究竟,如果麻煩找上了門,隱隱覺得這樣的話,謎底就要揭曉了。
我一個太監,一想到這個,就渾身不自在,為什麼我總是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我搖搖頭,果然,這身子骨是有老毛病的,想多了頭就疼。
小二提了水進來,交代一些細節之後退了出去,等我檢查了門窗回到床邊,豆豆已經睡著了。
“爹,我餓了。。。”小家夥呢喃著,夢裏也吃不飽麼,可憐的孩子。
而此時我也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想起木屏後麵的洗澡水又覺得這種愜意的事情非做不可,於是轉身回走,怎知一個踉蹌,就再也站不穩了,便倒在地上,越來越難受,這是又要昏過去了麼?我隻記得最後一個晃過腦中的碎片是一個男人紫色的眸子,那時他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