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三複,是晉陽的世家大族之人。他家有一座別墅在郊野,他經常騎馬到那裏去。
一天,在路上遇到了大雨,正好那裏有一個小村子,他見一個農家,屋內挺寬敞的,就進去避雨。鄰近村的人本來就因為他的威勢,很敬重他。
一會兒,主人出來,十分恭敬地把他邀進堂屋。南三複進去,裏麵卻非常的狹小。等南三複坐下之後,主人才拿起掃帚,趕緊清掃,接著才去準備茶水。
南三複問主人家姓什麼,主人答道:“姓竇。”
沒多久,就有人把酒和煮熟的雞端上來,請南三複飲用,十分周到地招待他。
竇家有一個女兒,已到了出嫁的年齡,在屋裏燒火做飯,也不時到堂上來服侍,由於,農家女,比不得大家貴族的小姐,把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再加上又要幹活,便把衣服穿得較為寬鬆,脖子和肩都露在外麵。雖說是農家女,看上去倒無比端莊曼妙,讓南三複動了心。
雨停了,南三複就回去了,回去之後,心裏老是記掛著竇女。
過了兩天,就準備了一些粟米和錦帛,到竇家,說是來答謝竇家前兩天對自己的接待,想以此來和竇家攀好。
此後,他每次去自己的別墅,都要帶一些酒食到竇家去,和竇父攀談,其實,醉父之意不在酒,而是想去靠近竇女,漸漸地南三複和竇女也變得熟悉起來了。南三複在那裏,她也很少有什麼忌諱而故意回避,時常在他麵前來往。南三複看她,她就低頭淺笑一下,南三複更加心動,像被她迷住了一樣,沒隔兩天,他就到竇家去。
一天,竇父不在家,南三複在那裏坐了好久。竇女才出來招呼她。南三複捉著她的手臂,想和她親近,竇女一陣羞愧窘急,厲聲抗拒,道:“妾雖是窮苦人家的女子,要嫁人,也要按照禮數聘娶,絕不能讓人仗勢欺人,隨意就屈從。”
那時,南三複原來的妻子得病,已經死去了。
南三複便向竇女行禮作揖,道:“我對娘子,確實十分想念,娘子倘若能可憐我,願意眷顧我,我一定不會去另娶別人。”
竇女要他發誓,南三複指著天,道:“今生願與娘子永相諧好,若有他心,定遭報應。”竇女才答應了他。
從此之後,隻要竇父外出不在家,南三複就來和竇女纏綿親熱。一次,竇女躺在南三複的懷裏,低低地說道:“我和你不能這樣,總是私下來往。你家是這裏的大家,我家能和你結為姻親之好,父母一定會感到很榮幸,他們應當沒有什麼話說,你希望你能盡快找人媒人來提親,把我娶過門去。”南三複道:“給我一些時日,我會找人來提親,不會讓你久等。”竇女才放心下來。
南三複和竇女來往了一段時間,心裏感到有些厭倦了,覺得竇女也不怎麼樣。回去之後,就想怎麼能娶一個農家女子,豈不讓別人笑話,自家的家族顏麵何存。
竇女每次催促,他都虛以為蛇,說自己正在準備,一直拖延著,漸漸地,南三複聽得煩了,就不再想到她家去了。
過了一段,有個媒人到南三複家,來給他說媒,說某個大家的女兒,正待字閨中,正好和他匹配。起初,南三複還有些猶豫,聽說那女子很美貌,她家也很有資財,便決意答應了。
竇女已有身孕,南三複一去,她都要催促他,趕緊把事情辦了。南三複已決定不娶她,現在,見她又懷孕了,就不再到她家去,不再去搭理她。
沒多久,竇女有孩子的形跡漸漸地顯露出來了,他整天期盼著南三複,可南三複始終都沒有再去,竇父見女兒這樣,就問她是怎麼回事,竇女想隱瞞也不是辦法,就把事情的經過和竇父說了,竇父感到很氣惱,也埋怨起竇女:“那種富貴之家,怎麼能看得起咱們,真是癡心妄想,他一個不來,看你怎麼辦!”
看著竇女就要生了,仍不見南三複來提親。竇父就到他門上去,把自己女兒的情形,告訴他,要他盡快來迎娶。可是,南三複哪裏願意承認,還侮辱竇父說:“不知你家女兒,不知羞恥,在哪裏,要了一個野種,想來賴在我身上。”竇父十分氣惱,可南三複是一方豪紳,哪能招惹得起他。
過了沒多久,竇女生下了一個孩子。竇父不能去找南三複理論,隻能怪自己的女兒,不爭氣,不知羞恥,整天對她白眼相向,時時譏諷挖苦她。
竇父十分惱怒地道:“這孽種,留著有什麼用。”從竇女的懷裏奪過孩子,把孩子扔在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