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四處遊走,我收到蓋著不同地方郵戳的信件。
有的是空空的信封,有的隻在信封背後寫著一兩句話。有時候也會真是好好寫了信,講述他遇見的人和事,講述我。
大學裏有個同學,對我很是喜歡,無論如何糾纏都不得其果時,有天恍然大悟一般惆悵地對我說,我終於明白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原來你不是獨獨不喜歡我,你是不喜歡任何人,你這樣的人,能喜歡上誰。聽他說完,我抱著自己蜷縮在碩大的教書樓一角,孤獨感和疲憊感爭相湧出。
我不是不喜歡,是因為有個人,讓我覺著勝過所有人,但我卻和任何生了好感的人在一起,獨獨除了他,現如今果真是應他所說那般,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模樣。
認識滿九年的時候,他寫來的信裏說,佛說,九是一個極數,十是一個輪回。
我們已經走到極數,再下去怕是要進入輪回了。
他說,我路過你那裏,順便看看你,我便見著了他。他見過我以後,便又去見其他人。我也轉身過去見別的人。這般,也覺得理所當然。
他說著的和我有關的東西,我都記得,卻從未去碰觸。
他說,你該去去敦煌,那個地方,和你很像。我便心生憧憬,那以後多年來我四處遊走,卻獨獨未去過敦煌。
我記得中學有一年,流行做一些類似心理測試一般的題目,閑來無聊我和他做著玩兒,形容我在他心裏模樣的歌下麵,他寫著《你是我今生唯一傳奇》,測試完說我同他是不能相守的兩個人。從那到現在,我清楚的記得他對我說這個歌名的表情,卻一次都沒好好聽過。
中學那年我說我想學自行車,他便把車丟到自家的倉庫裏,給了我鑰匙讓自己去取,我收了鑰匙卻一直沒去,至今,我也沒有學會騎自行車。
大學時有天夜裏他打了電話來,如同孩子一般百般耍賴,要聽我說許多的話,說到最後,他卻已經帶了哭腔,他說,我已經不能想象,如果你離開我,我要怎麼辦。我沉默。
他來信說在外麵見到一個少數民族的姑娘,他真是很喜歡,我捏著信角扔在書桌旁,想著你便是喜歡又能如何,你告訴我你喜歡又是希望我能如何,這許多年來,你喜歡過的女孩兒何止這一兩個,可長駐於你的心裏的,卻仍是隻有我,如果你我能幹脆地斷了來往,你又怎麼會寫這樣的信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