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皓的嘴角動了動，在他即將開口之前，顧封塵忽然又退縮了。
他轉開了自己的目光，強扯出來了一抹笑，“好了，時間不早了，既然顧笙的殘魂已經找到，我們便先走吧。
我可不想因為錯過了歸墟開啟的時間，也變成第一道門前的亡魂之一。”
“嗯。”晏卿皓點了點頭，掌心浮現出了第三道符文，隨著符文光芒亮起，顧封塵被強光刺的下意識閉上雙眼，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身處他們使用第一道符文的地點了。
看著全身上下沒沾上一滴水的晏卿皓，顧封塵又四周看了看，不由得感慨：“好高端的符文，居然能當存檔點用？”
符文和符籙雖然隻差了一個字，但難度卻是天差地別，作用功效也差了很多。世間懂這東西的人寥寥無幾，就連他先前在小說裏看見的顧笙都沒能學會符文。
晏卿皓就更不像是懂這東西的樣子了。
那麼，能給他這東西的，應該就是李應傾了
不得不說，李應傾這小子有點東西。
“存檔點是何意？”再次聽到一個全新的詞彙，晏卿皓疑惑發問，還沒等到顧封塵的解釋，便聽見顧封塵慘叫了一聲，“啊——！”
一陣劇烈的痛感從心口蔓延開來，在那一瞬間，顧封塵從晏卿皓眼中看見了驚恐。
順著晏卿皓的目光，他的視線下移，向下看去，便看見一條足有他手臂粗的藤蔓直接貫穿了他的心口。
鮮血從被穿透的地方滲出，很快的便把他的衣衫染成了斑駁的紅色。
顧封塵的呼吸顫抖著，劇烈的痛感讓他眼前一陣陣發黑。
那種痛和先前被玄息玉挖走心髒時的痛感不太一樣，如今這根藤蔓在穿透他身體的同時，就好像也連帶著穿透了他的魂魄一般，疼的他幾近昏厥。
搖晃了幾下，在他以為自己就要直接倒入後麵的水中時，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攬住。
“顧封塵！”親眼看見一條藍紫色的藤蔓從顧封塵背後穿透了他的心口，晏卿皓的瞳孔驟然收縮，抬手扶住了要倒下的顧封塵，他召出了自己的劍，正要砍斷藤蔓之時，又見另外一個熟悉的麵孔從天而降，緩緩落在二人身旁。
“前輩，這是何意？”晏卿皓毫不猶豫的當著姬祀的麵砍斷了那根藤蔓，快速的封了顧封塵的幾處穴位後，一手將顧封塵攬在懷裏，另一隻手舉著劍質問姬祀，“時間並未到，人我也沒多帶，前輩此舉，是為何意？”
“生死輪回，自有定數。”姬祀緩緩睜開雙目，“你從歸墟帶走一個亡魂，便需要另一個人的魂魄補上。”
“人有三魂七魄，妾隻留他半魂在歸墟，已是開恩，望君勿再強求。何況，”姬祀緩緩抬手，指向了被顧封塵緊緊攥在手中的玉瓶。
身上的銅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陣陣鈴聲中，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此舉，亦是他的意思。”
顧封塵和晏卿皓二人異口同聲：“是顧笙的意思？”
顧封塵疼得聲音都在打顫，強撐著不讓自己疼昏過去，雖然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但還是聽清了二人的對話。
難怪。
他起先還在想，若是他與顧笙融魂，自己和晏卿皓相處時的這段記憶，顧笙會如何處理？
如今倒是解釋通了。
原來，他連這都安排好了。
緩緩推開了晏卿皓扶著他的手，顧封塵將手中攥著的，已經染了血的玉瓶塞到晏卿皓手中。
做完這些，他終於撐不住，直接癱坐在地上。
雙手撐著地，胡亂的抹去嘴角滲出的血跡，顧封塵低著頭，讓垂下的發絲擋住了他的臉，避免晏卿皓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一滴接一滴的鮮血順著藤蔓滴落到地上，顧封塵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真切，“既然是顧笙的意思，那我便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