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封塵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後，終於動身走上前去，將束縛著顧笙的繩袋解開，而後在他要逃跑之前，快速的把他的殘魂收到了提前準備好的玉瓶裏，蓋口封瓶，一氣嗬成。
就連顧封塵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動作能如此絲滑。
望著被收到了瓶子裏，縮的隻有一點點大的殘魂，顧封塵抿了抿嘴，將他收到了自己腰間後，開始研究該怎麼回去了。
他記得……似乎，好像，或許，上次他在夢裏看見顧笙的時候，顧笙推了他一下，就把他推回現實世界了……
若是如此的話……離開的路應該就在底下。
想到這裏，顧封塵直接倆眼一閉，往後仰去。
再然後，結結實實的摔到了水麵上。
劇烈的痛感讓顧封塵一度懷疑自己腳下的水被人換成了水泥，後腦勺著地的顧封塵被撞得鼻頭一酸，險些沒忍住疼得哭出來：“……”
難道必須是要別人推才能離開，自己倒下去沒用？
還是他倒下去的地方不對？
他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躺在地上緩了一會，等到自己的後腦勺沒那麼疼的時候，才盤著腿坐了起來，單手撐著下巴，目光在四周環顧著，努力的回憶著當時顧笙到底是從哪裏把他推下去的。
就在他思考要如何才能上去找晏卿皓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右眼皮倏的跳了一下，趕忙打斷了自己的思緒，開始在心裏回憶著自己昨晚的睡眠質量如何。
思考了三秒的顧封塵突然想起來自己昨晚幾乎沒睡，默默的把右眼皮跳這件事歸咎於是自己沒睡好，而後繼續思考要如何回去。
就這樣坐在原地站了一會，依舊沒能想起來自己當時究竟是被顧笙從哪裏推下去的顧封塵默默的放棄思考，重新從腰間拿出那個存放顧笙殘魂的玉瓶，拎到眼前，抬手敲了敲瓶身，“顧笙，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裏了？”
原本正蹲在瓶子角落裏的殘魂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全身猛地一抖，而後抱著自己的雙腿，縮的更緊了。
那般一受到驚嚇就往回縮的模樣，讓顧封塵莫名想起了一種兩棲動物。
......哦，差點忘了，這家夥已經失憶了。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將玉瓶攥在手裏，起身朝著沈離字先前離開的方向走去。
按照他對顧笙的了解，顧笙不可能沒給安排退路。
至於退路在哪裏……顧封塵不知道，但他相信，隻要他按照自己的直覺走，剩下的顧笙都會給他安排好。
剛走了沒兩步，忽然發現自己腳下的漣漪多了起來，回頭看去，便看見有一個人正快步朝他走來。
“顧封塵！”見顧封塵回頭，晏卿皓確認了他的身份後，直接抬腳跑了起來，朝著他的方向跑去。
“晏卿皓？”在看見晏卿皓也下來了的一瞬間，顧封塵眼前一亮，趕忙也抬腳朝著他走去，“你是怎麼下來的？”
果然，他就說顧笙會安排好一切。
“不知道，剛剛突然就被拉下來了。”晏卿皓搖頭，滿臉緊張的將雙手按在顧封塵肩膀上，目光仔細打量著他渾身上下，“你怎麼樣，沒事吧？”
顧封塵沒回答晏卿皓的問題，強壓著心中的忐忑，他舉起手，將手中的玉瓶拿到了晏卿皓眼前，好像獻寶似的，“晏卿皓，我找到顧笙了。”
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一瞬間，顧封塵便在死死地盯著晏卿皓的雙目。
表情會騙人，但眼睛不會。
盡管知道晏卿皓一直在等的人都是顧笙，盡管他隻是顧笙的一半人魂，但顧封塵還是想知道，在這一瞬間，他到底更在意誰？
盡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想法的確幼稚至極，甚至幼稚到，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他就是想試一下。
試一下，萬一有意料之外的答案呢？
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就變得那麼幼稚了。
又或許，他想要的，不是一個答案，而是一把解開心結的鑰匙。
他也不知道該說那是自己的心結，還是該說那是顧笙的心結，但在和顧笙融魂之前，他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他想要一個真實的答案，而不是晏卿皓為了哄他，為了哄擁有這張臉和顧笙一半人魂的顧封塵開心而說出的謊言。
他想知道，如今的自己在晏卿皓眼中，究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人？還是顧笙的替代品，是被用來帶顧笙重回世間的一個物件？
等他們離開歸墟以後，晏卿皓就會把他體內的這一半人魂和顧笙的殘魂融合在一起。
到時，這具身體會重新被喚作顧笙。
所以一些事情，即便是覺得幼稚至極，顧封塵還是想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