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七玄劍?!”三明一副看瘋子的眼神。子午七玄劍是一等一的殺招,此招之下別說是馬鈺這凡人,就是他麵對也要吃大虧。這不是什麼教訓。這是非得將他置於死地。
“你這做得有些過了!”三明揮手撒下大片種子,又一揮手撒下一片綠光。種子化作一片密林。天閣左右不過幾十步,一瞬間地上牆上頭頂上,甚至太師椅上都長出了茂密的植物。
植物種類極多,有楊樹柳樹鬆樹之類,有蒲公英爬山虎之類,還有捕蠅草之類,這還隻是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更多。他們生長、開花、結果、落子,以極快的速度輪回,呼吸之間,便將不大的空間擠占得滿滿當當。
明非努力給兩瓣嘴唇從密密麻麻的植物中騰出能說話的空擋,兩手摳摳索索撐出一小片能掐動劍指的空間:“你除了這種不要麵皮的道法,還會什麼!看我破它!”
話音落,就見北鬥七星的星光光華大作。它不同於日光給人溫暖,不同於月光給人靜謐。它是單純的冰冷凜冽,是最極致的死意。
自古以來劍修之道就是殺伐之道,又有南鬥主生北鬥主死的說法。以劍氣運使北鬥法門,其威力更勝單一法門十數倍。
星光照耀下,植物瞬間枯萎灰飛煙滅,但又有更多的植物創生出來。星光泯滅生命,兩者之間劃出一道清晰的界線。界線一邊空空蕩蕩,天地黑暗中唯有北鬥星光照耀四野。界線另一邊,植物茂盛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星光之中的明非臉色卻不好。他本是打算出其不意將馬鈺殺掉,奪了金蟾。想得完滿,卻沒想到一上來的劍氣被金蟾張口吞了。接下來的子午七玄劍被三明擋了下來。
三明雖是金鼇島棄徒,卻一手創立了羅浮山道統,本事絲毫不比他遜色。這個僵持,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打破的。可要想收手也不容易,不說別的,若是我收手了,對方趁勢反擊,如何是好?非得兩敗俱傷不可。
“你們夠了!”塗山明珠手掐妖印,兩掌推出:“散。”陰冷森然的北鬥星光,生機勃勃的茂密叢林,在這一聲“散”中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周圍重又回到天閣本來的模樣。
道法被破,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一會兒紅一會兒紫一會兒黑一會兒白,像開了染料坊。過了半晌,臉色才好看一些。
“得虧了塗山姑娘。”三明心有餘悸:“若非你出手破去道法,我倆非得拚成兩敗俱傷不可。”
塗山明珠冷笑:“你們拚死了有什麼要緊?隻是這裏可還有個凡人呢。”
說到凡人,兩人才想起還有個馬鈺。回頭一看,見他遠遠的縮在角落裏,頭上還頂著那隻金蟾。
一看到金蟾,明非就止不住的怒火,看起來這金蟾竟然認這小子為主了,那他忙了半天是為了什麼?!“說吧小子,”他指著金蟾:“這金蟾,你是怎麼得到的?”
馬鈺知他對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敵意,甚至要將他置於死地,隻搖頭不說。
三明見了笑說:“有我倆在,”他朝塗山比劃:“你不必怕他,隻須實話實說就好。”
馬鈺心說,就怕我實話實說了,你們也不信。“是他自己過來的,非得趴我頭頂不下來。”他翻著白眼:“喂,說話。自己把怎麼來的說清楚,免得他們冤枉我。”
金蟾很給麵子,“咕呱”叫了聲,抻抻胳膊腿繼續睡大覺了。馬鈺臉黑了一片。
“嘿,你這畜生果然滑頭。”明非冷笑:“這金蟾非妖非怪又不修行,怎麼會開口說話?還主動跟你來?你是名宿前輩?還是仙神轉世?若非有什麼關竅,它怎麼會跟了你?!怎麼能跟了你!”
明非這一通喊,雙目圓瞪呲牙咧嘴,又湊得近,連他嗓門裏扁桃體都能看見。馬鈺靠著牆退無可退,想到麵對的是個揮手星光寂滅的仙人,心中就止不住的恐懼,連站都難;又想到秘境中那幾十年官場沉浮,曾經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心中又止不住的悲憤。
他曾怒斥朝廷,曾鞭笞貪官,曾被廷杖也不低頭,如今麵對仙人怒目,竟然退縮了麼?
窩囊!
他擺出一個冷笑的表情:“我不是名宿前輩。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我不是仙神轉世。我不過是普通人。金蟾為何要選中我?興許是上天垂憐,又興許是在我頭上歇腳也說不定?”
他緩緩站起來:“你說有什麼關竅?我******知道什麼關竅!你有本事,抓了金蟾去就是。何必問我?你張口閉口小畜生,動輒就讓我要生要死,卻隻是逞口舌之力,實在還不如一市井匹夫。”
他說著說著,竟有些不怕了,衝著脖子比劃:“你若是還是個修士,還是個名宿前輩,不如直接動手砍殺了我。很簡單,來這兒一下就可以了。來吧,來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