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分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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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劉生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心口一疼,那人已在眼前了。他手中握著一口劍。那口劍已刺穿他的心口,真正的透心涼。

他兩眼泛白,閉目等死。等了半天沒動靜,突然覺得有人拍他臉:“喂喂,你沒死吧?沒死就睜眼。”

他睜眼一看,見那人站在對麵,手中的劍還滴著血。他剛要問怎麼回事,突然一下子,腦海中擠進許多陌生的記憶。記憶雖然陌生,卻因為本身就是自己的關係,並沒有排斥感,融合幾乎瞬間完成。

他再睜眼,眼神重新明亮,皮膚重新恢複光澤,已回到十四五歲最巔峰的時候。腦袋還有些疼,他揉著太陽穴,看著眼前這人:“原來如此。這就是天閣的考驗?不,與其說是考驗,倒不如說是機緣,助我明了本心,堅定信念。隻是……”

“怎麼多出個你來?”

那人抱拳笑說:“見過本尊。本尊知道斬三屍這一說吧,跟那差不多。”

馬鈺聽了先是一驚:“莫非這世界修行也有斬三屍一說?”繼而又是一喜:“能斬三屍的都是大能,莫非我還沒修行,就有大能的潛質了麼?”

那人擺手說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如同三屍一樣的分身,可沒有三屍那樣的本事。而且你我雖然同源同種同魂同靈,卻並非同一肉身,今後你若修為高深了,對我沒什麼助益。自然我也對你沒什麼助益就是了。”

馬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說是分身,倒不如說是兩個單獨的個體。有獨自的肉身,獨自修行,獨自的成就,更有各自的喜怒哀樂,愛欲憎恨。

但這事不能細想,一細想便不能不有個問題:若他背叛了怎麼辦?

“這有何難?”那人邁步淩空,隨之身體縮小了一分。一邁步便縮小一分,等他來到跟前,已隻有拇指大小。

“你想做什麼!”馬鈺有些害怕。

那人什麼也沒說,隻是一笑,邁步。這一邁步,他感覺眉心一疼,一摸,沒摸到什麼東西。他卻知道,那人已到他身體裏了。

雖說他是他的分身,不分彼此才是,可他心裏總有種生吞臭大姐的感覺。還沒等他從這詭異感覺中緩過勁來,突然覺得腦袋飽漲般的難受,瞬間多出許多陌生的記憶來。

約摸盞茶時間,感覺舒服了些,他回頭再看這些記憶,才發現是屬於分身的。從他如何誕生,如何憑借靈魂層麵的聯係找到他,如何一旁觀看劉生的一生沉浮,最後如何相見等等。

自己演繹的故事,從分身的角度看來,竟有些陌生,忍不住要發出“這是我麼”的疑問。但當疑問退去,心中的一點不安化解開來,“這原來就是我”。

天閣是考驗,也是機緣,全看自己如何把握。把握好了,堅定本心道途。把握不好,興許成邪成魔,萬劫不複。但他覺得,最大的收獲,還是平白得了一具分身。

這分身雖沒傳說中種種奇妙,可僅僅能以旁觀的視角觀察自身,就是不得了的妙用。須知許多時候都是旁觀者清的。

心念一動,分身從眉心走出,縱身一跳落在地上。分身在眉心時還是拇指大小,落地已與常人無異。

馬鈺整整衣服,長揖一禮:“多謝道友,今後還要仰仗道友。”

分身還了一禮:“你我本是一體,何須如此。”

這是個儀式。其中的約定,分身與本尊間心照不宣。

收了分身,馬鈺準備出去。分身記憶中有出去的方式,很簡單,隻需要此世的劉生在眾人麵前死去就好了。馬鈺心念一動,重又化作老態龍鍾的劉生。

淮水依舊在流淌,馬鈺聽著水聲,看著河兩岸的風景,突然有些恍惚。這劉生,和劉生奮鬥了畢生的朝廷、國家,是否真的存在?若是存在,會在哪裏?是人?或真的是一窩螞蟻?

他一個激靈驚醒,心說實在想得太多,無論是真是假有什麼關係,至少對於劉生來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就足夠了。

抬眼看看天色,日頭已經偏西。他拎著已經燃盡燈油的燈籠,晃晃悠悠的回轉家去。

剛進家門,管家急惶惶地跑過來:“老爺,朝廷來人了。”

馬鈺先是一愣,進而一笑。國土不翼而飛,這如同天罰的一幕必然震驚了所有人。朝廷此時必然是亂成了一鍋粥。如今的皇上,比之先皇還多有不如。平常無事有內閣輔佐還看不出什麼。如今有了大事,內閣跟皇上都抓瞎了。

此時急需一名忠貞老臣坐鎮,如定海神針一眼定住越來越暗潮洶湧的朝廷,免得出來些意外。

隻是,你們來得不巧,我要死了。馬鈺吩咐管家讓下人在書房外集合,他要說一些事情。

心下覺得奇怪,管家卻不敢怠慢,一邊囑咐朝廷的特使稍待,一邊集合下人奔向老爺書房。還未到書房,便見老爺已坐在書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