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豹‘?是我!我是’企鵝!”王欣掩飾不住興奮,滿臉泛著紅光。

“什麼?”天雄一愣,定睛一看,居然是“企鵝”,不由得一陣慌亂。他趕緊把目光投向四邊掃視了一下,見沒有熟人,才把視線收回到女人身上,有些尷尬地說:“企鵝,你怎麼在這裏?真巧!”

“是啊!冤家路窄嘛!來,咱們找地兒坐下聊聊!”王欣熱情地示意他往裏走。

“不了,不了,不好意思,今天我約了朋友,有重要事情要談。改天吧,改天吧!”天雄心神不定地目光往大堂四周掃視著。

王欣突然醒悟過來,天雄還不知“企鵝”就是傍晚接電話的王小姐。不由得暗自好笑。

“你看看你的客人有沒有來?沒有的話不如我們先聊聊!”王欣努力壓住想笑的感覺。

天雄用目光把整個咖啡廳掃視了一遍,發現有兩三對情侶在聊天。除了“企鵝”,沒有單獨的小姐在等他。就有些不情願地跟著王欣到了角落的位置。

“怎麼這麼晚還來‘星巴克’?不回家陪太太?”王欣抿著嘴笑問男人。內心洋溢著貓捉老鼠的悠然自得。

“啊,忙。都忙!”天雄敷衍道。目光一直盯著咖啡廳的門口。

“你不是說你太太總想讓你陪她嗎?你也該盡盡當丈夫的責任了!否則哪天太太要被人拐跑了!哈哈——”王欣放肆地笑道。

王欣的話顯然戳到了男人的心病,男人臉色變得很難看。目光更加頻繁地往門口望,如坐針氈一般。

“獵豹,你想我嗎?我們多久沒有見麵了?”王欣突然表情一柔,輕聲地問。

“想,想……”男人望著門口,目光閃爍,心不在焉地說。

“我也想……”王欣的臉色和身體都柔和了下來。她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這個男人的。隻要他肯說幾句軟話,自己可以原諒他一切。她柔情地說:“獵豹,你知道嗎?我每天都上網去找你。可你一兩個月了連個麵都不露,真夠無情的。”

“是,是……我忙,忙……”男人勉強笑笑。目光不停地在廳裏搜索著。

“沒關係。我們終歸還是有緣。這不,你又回到我身邊了……”王欣臉上出現由衷的憧憬。不知為什麼,她明明知道男人言不由衷,但她還是身不由己地陷入。她期待地望著男人,小聲地說:“獵豹,明天晚上去我郊外女朋友的房子吧。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嗯,好,好……”男人敷衍說。

“真的?那幾點鍾?”王欣興奮地差點兒跳起來。

“什麼幾點鍾?”男人被女人亢奮的叫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

“明晚去郊外啊?上次我們約會去過的呀?”王欣興致勃勃地說:“我去買些吃的。我給你做好吃的……你還沒有吃過我做的飯呢!我可是個好主婦!”

“什麼?明晚去郊外?為什麼?誰說明晚去郊外?”天雄清醒過來,沉下臉,口氣生硬地說:“企鵝,咱們不是說好了隻做網上情人的嗎?我們不要再見麵了!不能再見麵了!我跟你說過,我有家,有妻子!”

“你——你怎麼翻臉不認人!”見男人突然翻了臉,王欣氣得臉都白了。

“我怎麼翻臉了?上次在網上翻臉的不是你嗎?”天雄想起上次女人網上說的話,全部的惡感都出來了。

“我翻臉?我為什麼翻臉?當著一個愛你和你肌膚相親過的女人大談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好,有你這樣的男人嗎?”王欣又羞又惱地說。

“你這個女人簡直莫名其妙?我老婆招你惹你了?我有家室什麼時候瞞過你?我說我老婆好就能引得你這麼陰毒?我告訴你,就憑這一點,我老婆也比你好一百倍!”

“趙天雄,你老婆好,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裏坐著?你為什麼還要和我這樣的女人上床?你整個一個偽君子!”見男人如此無情無義,王欣內心深處的幽憤突然爆發了。

男人“忽——”地站了起來。他推開麵前的飲料杯,冷笑了一聲說:“企鵝,你是個女人,不要這麼刻薄!大家認識也算是緣分。過去的事也不用提了!大家好自為之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見男人要走,女人心中的野火“呼啦拉——”地熊熊燃燒起來,燒得瞬間失去了理智。她“忽”地站起身,尖聲喊了一聲:“趙天雄,你給我站住!”

見咖啡廳那幾對都聞聲往這邊張望,天雄覺得非常難堪。他真怕眼前這個女人果真發起瘋來大吵大鬧。看看大廳,看看門口,那個答應他約會的小姐至今沒有來。妻子找不到了,又遇到了潑婦情人。天雄覺得自己倒黴透了!他真希望門口突然出現穿黑衣的小姐給他解圍。

“哼哼,你在看那個穿黑衣的小姐是嗎?”女人突然在一邊冷笑。

“關你什麼事?”天雄瞪了她一眼,回頭又望了門口一眼。突然他愣住了。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他緩緩地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身穿黑衣套裙的女人,有些艱難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等穿黑衣的小姐?”

“你說呢?哈哈哈——”看男人突然變得局促的樣子,女人狂野地哈哈大笑。

男人突然感覺渾身發涼,頭皮發麻。覺得眼前的女人就像安徒生童話裏的老巫婆。

“難道,難道,你是……你是……”天雄覺得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

“說啊!你往下說啊!哈哈哈——”王欣看到男人已經有些扭曲的臉,渾身充滿蕩氣回腸的快意。

“難道你是,我太太的同事?”那一瞬間,天雄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進地獄的感覺也莫過於此!這到底作的什麼孽啊!簡直太可怕了!自己居然和肖簡的同事上了床?這種小說才會描繪的戲劇性怎麼會落到我的現實生活中?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好意思!我就是下午不小心接了你的電話的姓王的小姐!真是冤家路窄啊!‘獵豹’,簡直太有趣了!太好玩了!哈哈哈……”王欣控製不住地狂笑。

天啊!遇到這種女人真是我趙天雄的報應啊!我一生在情路上如此瀟灑,沒有想到那個虛擬的世界和自己開了如此大的玩笑!可那是虛擬的啊!為什麼會把我的現實生活攪得烏煙瘴氣?這個“企鵝”,她怎麼會是肖簡的同事!我怎麼跟妻子的同事上了床?如果肖簡知道了,這個婚姻瞬間就土崩瓦解!不好!難道,難道,就是這個女人向妻子暴露了我們的情事,導致妻子突然離開?可是,可是她怎麼知道我是肖簡的丈夫?她怎麼知道肖簡是我的妻子?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你是不是跟我妻子說了什麼?”天雄突然抓住女人放在桌上的手,使勁捏緊了。女人疼得叫了一聲,甩開男人的手。

“怎麼?你害怕我和你妻子說什麼嗎?”王欣饒有興趣地望著麵前的獵物,享受著報複的無限刺激和快感。

“你說,你跟她說了什麼?”天雄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

“我跟她說了你和我睡過覺。說你床上功夫很好哈哈哈——”王欣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個複仇女神,充滿著神賜予的巨大力量。她恨這個蔑視她的男人!她要這個男人下地獄!

“混蛋!”天雄猛地給了王欣一個耳光。

男人愣住了。女人也愣住了。

女人用手捂著火辣辣的臉,眼中閃著憤怒的火焰。但很快,憤怒消失了,女人的眼中滿是譏諷。突然她又哈哈笑了。

“趙天雄,你打吧!打疼了也沒有關係,我心裏高興!哈哈哈……”王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笑歪了腦袋笑疼了肚子,一邊笑一邊用手指點著男人說:“趙天雄,在床上,你多英武啊!怎麼現在了?你有種都做了,怎麼沒種讓老婆知道了!哈哈哈——”

天雄此刻的感覺,仿佛掉進了酸甜苦辣鹹的染缸,自己都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了!

“趙天雄,你還沒有問問我是誰呢!”王欣嘲笑地問。

“你——”男人腦中閃過無數個“蒙太奇”鏡頭。心髒怦怦直跳。

“趙天雄,我不是說我姓王嗎?我叫王欣……王欣!想起來了嗎?你太太肖簡一定沒少在家詛咒我吧!我和你可是老熟人了!哈哈哈——”王欣笑得真叫暢快啊!她一邊笑一邊欣賞著麵前這個男人眼中臉上豐富的表情。

男人此刻幾乎喪失了一切感覺。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木然地望著麵前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漸漸地,木然消失了……男人的眼中出現一種深重的痛。男人臉上肌肉抽搐著,雙唇居然顫抖起來……

“還有啊,你不是想知道你老婆到哪裏去了嗎?我告訴你,你老婆被OEE公司解雇了!她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不是罵我歹毒嗎?我告訴你我歹毒也是被你老婆逼的!天遭報應的!你老婆不是要跟我鬥嗎?看看誰把誰鬥走了?哈哈哈——”

王欣控製不住狂野地笑,一邊笑著一邊指著男人的鼻子說:“獵豹‘你看看你多偉大!你,你居然跟敲掉你老婆飯碗的’情敵睡覺!哈哈哈——真是造化弄人啊!”

女人說著哈哈笑著揚長而去……

天雄頭晚上在外麵和朋友酗酒,回家又嘔又吐,折騰了一夜。

第二天快中午了才昏昏沉沉地起床,搖搖晃晃地想到外麵去買點兒吃的。一出門,見門口停著一輛銀灰色的本田車。司機座上的那個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看見天雄出來,走出駕駛座,低沉著聲音問了一聲你是趙天雄先生嗎?天雄奇怪地望著這個陌生人,說是啊,可是我不認識你啊!話音未落,鼻子上就挨了對方狠狠的一拳!鼻血馬上從鼻孔裏流了出來。陌生男人輕蔑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扔給他。然後從另一個口袋摸出一張名片扔到他另一隻手裏,一邊往回走一邊說:

“我是你妻子的離婚委托人。相關的文件過幾天會送到你的手裏。有事請和我聯係!”

天雄聽到這句話,連鼻血都忘了擦,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說:“你是誰?你站住?我妻子在哪裏?”

穿銀灰色西裝的男人停住腳,緩緩地回過頭,眼中充滿憤怒的蔑視。他冷笑一聲說:“我是誰你請看名片!你的妻子不想見你!至少一段時間內不想見你!她全權委托我和你談判。哪天她想見你了會和你聯係!”

說完男人頭也不回地回到車裏,發動了汽車。

“肖簡在哪裏?你告訴我她在哪裏?我是她丈夫!我有資格知道我老婆在哪裏!”天雄不顧一切地追上去,雙手扒著車窗,激動地喊道。

“丈夫?你是她丈夫?你也配做她丈夫?我都奇怪簡怎麼會迷上你,愛上你,為你幾乎失去了自己!”男人說完,車緩緩地往前走。

“告訴我簡在哪裏?我需要和她好好談談!我們之間有誤會,天大的誤會啊!”天雄鬆開手,快步跟著車往前小跑著。

“誤會?虧你事到如今還說誤會?你他媽真不是男人!”穿銀灰色西服的男人停住車,蔑視地望著滿臉傷痛的男人。

“你是誰?你為什麼對我們的事情了解得這麼清楚?為什麼簡要找你?簡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你到底是誰?”天雄突然升出一股妒火,有些不顧一切地喊了起來。

男人冷冷一笑,沒有回答天雄一連串的問題。發動汽車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望著手還扒在車窗上的男人說: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簡讓你把她經常要用的衣物、隨身物品給她裝到大箱子裏。她說這麼多年夫妻,你應該知道她需要穿什麼用什麼。就算是你最後盡一次做丈夫的責任吧!我過幾天來取。今天抱歉不告而來,你上午沒有開手機。”

說完男人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深夜12點了。城市已經開始沉睡。首都機場國際航班大廳已經是人聲鼎沸。

肖簡辦完登機牌,托運完行李,向等在一邊的宗民走去。

宗民身穿一件黑色的大衣,有些落寞地站在大廳中間空空蕩蕩的空地。看見肖簡拖著手提箱過來,連忙迎上去,接過箱子。

“還有一個來小時,我們到咖啡廳坐坐吧。”肖簡自然地攬住宗民的手臂。

宗民目光複雜地望著正小口抿著咖啡的女人。

女人衝他莞爾一笑。

“簡,你真的一定要走嗎?”宗民傷感地打破了寂靜。

“瞧你,宗民,都在機場了,還說這樣的話?”女人嬌昵地一笑,嗔怪地說。

“簡,我真的不放心你走!北京有的是好機會,為什麼非要出國呢?再說了,要出國你可以去美國、歐洲,何必去非洲?那個地方太遙不可及了!”

“宗民,這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了!非洲是一個神秘美麗的地方,我一直非常向往!我這家公司能派我去非洲分公司開發市場,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可不許拖我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