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坐在高大的書架旁邊,手中托著燈盞,準備歇息一下再找。
明明離山的時候,藏經樓還隻有一座。幾十年過去,竟然變成這般恐怖的規模。
他的二弟子這些年還真是沒閑著。
與此同時,溫邈正在蒼雁門做客。
他這次前來,是要和蒼雁門談生意的。蒼雁門手中掌握著巨大的玄鐵礦,是打造神兵必不可少的材料。每年玉海門都會在這裏訂一批帶回去。
都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生意了,兩位門主也不廢話。溫邈放下手中的琉璃茶盞,一雙栗棕色的眼睛彎起來。
“既然事情定了,在下就不多叨擾。後續的事宜會派人前來跟進。”
溫邈起身要走,杜擎客套兩句,說了點敷衍的挽留之辭,得到溫門主二次拒絕,就不贅言了。
他親自送溫邈一行離開。穿過幽深的通道時,溫邈的眼睛在四周的銅牆鐵壁瞟了一眼。
不管來多少次,他都想吐槽,蒼雁門把自己家修成迷宮到底是要幹什麼。為了麻煩別人不惜犧牲自己麼?倒是他們門派一貫的做事風格。
送行的路上,杜擎提起杜飛戎,問溫邈要不要順路看看他的師弟。
祝門幾個弟子之間的感情並不親厚,溫邈對於這個五師弟自然沒什麼同門之情。
但他聽說前段日子杜飛戎帶人前往漁歌樓,想要收購那裏,卻空手而歸。有這樣的好消息,溫邈想了想,還是要當著五師弟的麵,“祝賀”他一番。
“在下與杜師弟多年未見,一絮舊情也是好的。”
他嘴角噙著笑,點頭應下。
杜擎問他是否需要陪同,溫邈婉拒了。甚至連他自己帶來的弟子,都沒讓一起去。
來到杜飛戎的居所。溫邈站在月門外,禮貌地咳嗽一聲。
庭院內傳來聲音,應他的卻不是杜飛戎本人,而是一個沒聽過的聲音。
“哪位在外麵?”
那人起身走過來,是個不認識的陌生青年,書生打扮,氣質溫潤清雅。
那青年的眉眼柔和,嘴角抿起時,有單側的梨渦。他沒見過溫邈,還以為是杜飛戎的朋友。
“少門主現在不在,敢問閣下是?”
溫邈有些怔住,端詳對方半天,心裏百轉千回。
像啊,真的像。
乍一看,還以為是祝師活了呢。
五師弟,你能耐,你在這裏搞代餐。
溫師兄稍作思量,他想,以杜師弟那個腦子,恐怕還是無意識代餐。
其實眼前的青年和祝錦隻有兩分神似,仔細端詳後,就能發現二者之間有很大的不同。
祝錦是看似溫潤實則鋒利,一柄隨時會出鞘的利劍。而眼前的青年就鈍多了。天資平平,沒什麼打磨的價值。
溫邈是個看似隨和實則強勢的人。他把眼前的人審視過了,才慢悠悠地回他。
“在下玉海門溫邈。”
“原來是溫門主?”
聞瑾連忙行禮,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溫邈的大名,如雷貫耳,他自然聽過。
溫門主閑庭信步,進了杜飛戎的居處,肆意打量他這裏的一草一木,還要在心裏批評五師弟差到極致的審美。
自打知道對方的身份,聞瑾就有些局促拘謹。
“我去拿一壺茶。”
“不必忙了,我小坐片刻就走。”
溫邈笑著請聞瑾坐在他對麵,看著緊張的青年,他輕聲寬慰。
“不必拘束,在下來蒼雁門談生意,順便探望五師弟。在他回來之前,我們隨意聊聊便可。”
聞瑾看他平易近人,也慢慢放鬆下來。
結果下一句,就讓他重新緊張起來。
“這句話可能有些冒昧,但若是不問出口,在下就要連日睡不好覺……”
“溫門主您問便好。”
溫邈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兩下桌沿。
“是否有人對聞公子說過,你和已故的雲上卿祝錦容貌有三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