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拜入無住心劍流的門下的第二天,我便開始了劍術的修行。
“今天開始,我就會向你教習劍術。隻是,我隻會教給你在實戰中能夠應用的實用性劍術,而不是在道場中練習和競技的常規性劍技。因此,對於身體的訓練會比一般弟子更加嚴苛,你要做好接受這些的準備。”
“從我決心要成為無住心劍流門人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接受這一切的準備!”我的語氣十分堅定。
聽到我如此堅定的回答,夕雲流露出半秒鍾的笑意,“是麼,開始吧。”
“是!”
根據夕雲所述,無住心劍流的實用性劍術,也就是真劍劍術,分為四個修行的境界,分別是“花鳥風月”四個境界。在一個境界的修行中,如果達到了這個境界的突破條件,就視為突破了這個境界,並由師範教授弟子突破境界所能夠修習的秘傳。全部境界都突破了之後,由宗主傳授弟子奧義,並宣布這名弟子已經獲得免許皆傳的資格。至此,這名弟子就算出師。而現在,我要開始突破第一個境界——花。
花的境界,是對於視角精準方麵的練習。
夕雲把我領到庭院中的四棵晚櫻樹下,晚春四月,正是晚櫻開得最為燦爛絢麗的時節。春風一過,花瓣徐徐飄舞而落,成為地上點點紅塵。此情此景,是我覺得似乎置身昆侖仙境般,美得出神入化。
“拿著,”夕雲遞給我一把真劍。
“第一個階段就用真劍練習麼?”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劍道的練習,一般都是“竹刀-木刀-真劍”這樣地更換使用,對於第一次正式練習就采用真劍,我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把飄落的花瓣中的其中一片,在空中切成完全相同的兩半。”
我相信我當時的眼睛肯定是比惡鬼能麵上的眼睛更加讓人覺得恐怖,這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在空中將飄落的花瓣切開就已經比登天還難了,還得切成二等分?在當時的我看來,這就跟完全不傷及蛋殼而把蛋清和蛋黃取出來差不多,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夕雲把我的思想看得十分透徹。他什麼都沒說,奪過我手中的真劍,走到那棵晚櫻樹下,靜靜的站著。就在我奇怪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得到的時候,眼前的現實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春風輕輕掠過,花瓣們就像一個個已經長大的孩子般,紛紛地脫離自己的母體花蕊,隨著春風飄落下來,顯得如此婀娜多姿、風情萬種。然而卻在彈指間,隨著夕雲手中之劍回鞘的聲音,仍然飄舞在空中的一片花瓣應聲而斷,碎成六片,切口十分整齊,而且每一片都大小一致。這一切,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罷了。望著如此利落而精確的動作,我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大概“神乎其技”就是用來形容夕雲的吧。
“這是‘花’的最高境界。”把劍交到我手上後,夕雲冷冷地說道,“要放棄的話,可以馬上離開。”
既然你做得到,也沒有我做不到的道理,我忿忿不平地想道。
隻是實際上做起來,真的比想象中難得多了。
學著夕雲的樣子,我站在樹下,等待著春風的來臨。不一會兒,一陣濕風撲麵而過,一片片花瓣又脫離了自己的母體,紛紛搖曳著飄落下來。等到有一片花瓣落到離我不遠處時,我快速抽出刀來,向花瓣斬去,再快速地收起刀來,動作也確實十分利落。然而,卻連一片花瓣都沒有切開,被我刀鋒劃過的氣流弄得在空中旋轉著不肯落地的花瓣,就像在嘲笑著我的無能似的,可惡至極。我惱羞成怒地拔出刀,在空中胡亂揮舞,似乎這樣就能使花瓣在我的亂刀之下變得粉碎,然而,沒有一片花瓣被傷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