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師學藝(2 / 2)

一天夜裏,我一如既往地在道場裏練習,這次是練習初級的拔刀術。這時,阿雪夫人估計是口渴起了身,到廚房的井邊打水喝,在回去的時候,借助從紙糊的窗子中射進來的淡淡月光,發現了在道場中孜孜不倦地練習著的年輕人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年輕人的臉,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回到了房間裏,叫醒了她的夫君夕雲,“相公,道場裏有個可疑的人影,會不會是小偷?”

夕雲聽了,什麼都沒說,拿起了房間裏的日本刀,輕聲慢步地走下樓去,直到看到了那個孜孜不倦地練習著的年輕人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他同樣也看清楚了那個年輕人的臉,臉上的汗珠在淡淡的月光下發出晶瑩的光芒。他沉默了良久,便把手中已經出鞘的日本刀收回刀鞘中,默默地回到了房間,“是你看錯了。”便睡了下去。阿雪夫人看到夕雲的態度,會心一笑,便也睡了下去。

這一切,我是全然不知的。

三天後,夕雲叫我到他的會客間去,阿雪夫人正在在我旁邊記賬,便對我說:“你要加油啊!”我被她弄得一頭霧水,雲裏霧裏地拉開了會客室的門。

拉開門後,我看到五個人在房間裏坐著。坐在正中央的是穿著墨竹紋樣和服的男子,正是夕雲本人。其餘四個人都坐在他左邊。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男人,眉宇之間散發著一股逼人的英氣;坐在他左邊的是一個坦胸露乳、滿臉滄桑的和尚,身上有股酒味,看樣子是個酒肉和尚;其後是一個麵容很有親和力的男人,氣質與很多電視劇中描述的幕末時期新撰組的山南敬助有些許相似;最後是一個皮膚黝黑、體格強壯的男人,看他的裝束似乎是個打鐵的,有種不怒而威的神格。

“坐吧。”夕雲示意我坐下。帶我坐下後,他開始介紹這四個人,“他是藏馬,是個野武士,曾在伊賀鍔忍穀修行。”夕雲示意那名穿著夜行衣的男人。聽到夕雲的介紹,他點了點頭,對我說:“初次見麵。”我微微欠身回了個禮。曾經在伊賀鍔忍穀修行啊,難怪如此英氣逼人,我心想。

“他是無戒,從近江法華寺逃離的僧人,在和歌、茶道、花道、漢學等方麵都有很高深的修為,就連蘭學(也就是西洋文化)也略有涉獵。”夕雲對我介紹那名酒肉和尚道。“你好啊!”無戒說道,言語十分不拘小節。酒肉和尚居然能對這麼多的文化有很高深的修為?我不解地欠身回了個禮。

“他是清四郎,從關東武藏國來的商人,他在內政和商業方麵是個萬事通,同時也對南蠻貿易和外交方麵的相關事項都有所了解。”這是夕雲向我介紹那個“山南敬助”的說辭。清四郎麵帶笑容地和我鄭重地行了個禮,“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我被他的鄭重弄得也鄭重地向他回禮。商人中原來也有這樣的人啊,我感歎地想。

“他是喜平太,來自備前的鍛冶匠,掌握了各國的鍛冶技巧,而且對鐵炮的使用、改良,還有南蠻的一些舶來品都有較深的了解。”夕雲如此介紹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這個人果真是個打鐵的,我想道。喜平太五大三粗地對我打了個哈哈:“喲,今後多多指教呐!”

“今後多多指教?針穀先生,這是……?”我不解地問。

“他們從今天開始都是你的導師。”夕雲從來都不說多餘的話。

“導師?……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為什麼要特意給我安排這麼些所謂的導師?我的目的可是要跟你修習劍術啊!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無住心劍流的門人,也是我的嫡傳弟子。你不是有誌於天下麼,那就別怪我們對你嚴厲了。”

我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顫抖著,“這麼說……你是同意……收我為徒了?”

無戒似乎對我這種態度感到很不耐煩,“笨蛋,你還不快點拜師!要是五郎右衛門這小子改變主意,你就是哭都沒有用啊!”

“是!弟子拜見師傅!”我大喜過望,不禁流出了眼淚。無戒和喜平太看到我的淚水,都笑得合不攏嘴,清四郎欣慰地微笑著,隻有藏馬的麵容依然十分冷峻。夕雲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笑意已經十分明顯。我終於成功拜入夕雲的門下,成為無住心劍流的傳人了。而這一天距離我初識夕雲的那一天,不過是半個多月的時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