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二(3 / 3)

君北辰最後的一句話,意有所指。宇文卓驚駭,隨後,一張臉氣的乍青乍白,暗惱自己,竟如此輕易的就中了對方的計策。

雖然他已經將南陵大軍掌握在手,但眾多將士中,還是有一些忠於先皇的,自己剛才那般舉動,的確存了一些心虛……但這依舊無法影響他今日的目的。

“君北辰,這本是我南陵國的自家事,你還是快快將逆賊宇文澈叫出來,否則休怪本太子不念兩國邦交,最終釀成大亂,”宇文卓也不廢話,冷聲威脅了起來。

“太子此言差矣,就是因為兩國素有邦交,本王的皇祖母更是出自你南陵,奈何她老人家屍骨未寒,故國竟發生了奪位之亂,澈王身負南陵皇的傳位遺書前來向我大月求助,就是看在皇祖母的份上,本王也不能置之不管。”

宇文卓雙眼一眯,透出一縷危險的嗜血之色,“大月非要與南陵為敵嗎?”

“非也,不是與南陵為敵,而是遵從南陵皇的遺詔,撥亂反正,”君北辰漠然出口,在這空曠的戰場上,鏗鏘有聲。

“哈哈,好一個撥亂反正,”宇文卓不怒反笑,“本太子身居東宮多年,難道不為正?宇文澈,有本事出來說話,休要躲在別人身後。”

這時,無塵才跨前一步,朗聲喊道:“南陵的眾位將士,剛才那卷遺詔,確是父皇臨終所寫,太子多年把持朝政,結黨營私,殘害忠良,其行為早已是天怒人怨,父皇彌留之際早已廢除了他這個東宮太子之位,如今,不過是個逃竄在外的逆賊罷了,難道你們都要聽命一個叛賊嗎?”

“你胡說,太子素來勤政愛民,怎麼可能會被廢?定是你這不知從那冒出來的澈王,蠱惑聖心,今日就是太子殿下不殺你,我南陵眾將士也絕不饒你……”

立刻有宇文卓的擁護者,出來大喊。

無塵冷笑,聲音中,蘊含著一股渾厚的內力,如擂鼓一般,頃刻間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想必眾將士對宇文卓初到邊陲時的,狼狽之態,還記憶猶新吧?當日父皇駕崩,改詔傳位於本王,太子狼子野心,竟是違背父皇的遺詔,欲謀朝篡位,幸得趙家軍及時鎮壓,他如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竄……”

無塵當然不指望,這三言兩語就能讓南陵大軍,俯首稱臣,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動搖人心,令宇文卓惱羞成怒,自亂陣腳,以便實行之後的計劃。

果然,南陵的眾位將士,還是發出了一絲質疑,“趙家軍世代受命於陛下,隻有儲君才有機會得到趙家兵符,可太子竟是被趙家軍鎮壓……”

宇文卓連夜趕到邊陲時的狼狽樣子,所有人幾乎都是記憶猶新,不禁對無塵的話信了幾分。

“陳將軍,你這話什麼意思?”宇文卓的擁護者立即揚聲喝問。

那陳將軍似乎與那人有冤仇,不屑道:“末將隻是說出自己的所知所問,怎麼,馬將軍有意見。”

“竟敢陣前質疑我們的主帥,當誅,”那馬將軍不由分說,拔出腰間的佩劍,就去取陳將軍的項上人頭。

那陳將軍那裏是好欺負的主,立即翻身避開,拔劍就要反擊。

“放肆……”

宇文卓怒聲大喝,麵上更是黑的嚇人,跟前的敵人還沒有解決,後方的將士就拔刀相向,還成何體統。

“太子殿下,陳將軍出言不遜,理當軍法處置,杖責兩百……”那馬將軍依仗宇文卓的信任,自信滿滿的就要置那陳將軍以死地。

杖責兩百,就是鐵人也扛不住啊。

“給我閉嘴,”誰知宇文卓怒瞪一眼。

那馬將軍嚇的手上一抖,不知所措的退到了一邊。

宇文卓隻是目光銳利的掃了身後眾將一眼,並沒有發難。

雖然宇文卓此刻手持兵符,但畢竟他多年不在軍中,雖然有些心腹依舊忠心於他,但正所謂天高皇帝遠,還是有些將士不受管束,不願臣服於他,此刻又被無塵這番挑撥,更是不安分起來。

而那個陳將軍便是反對他的人之一,若貿然將他懲處,必在軍中造成印象,甚至演變成兵變,到時,才是大禍臨頭。

暫時穩定了後方,宇文卓獰笑著重新轉過頭來,“宇文澈,你休要胡言亂語,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你以為幾句話就能動搖我軍心嗎?癡心妄想……你不單謀害父皇,今日還要勾結大月,企圖覆滅我南陵嗎?”

宇文卓這一項大罪扣下來,著實不小,但正如之前所說,究竟什麼情況,全憑這二人各執一詞的信口胡說,但無塵的話,可信度明顯要更高些,否則宇文卓也不會心虛的將遺詔,立刻撕毀。

“君北辰,孰是孰非自有天下人斷,你若非要與我南陵為敵,本太子無話可說,”宇文卓麵目陰厲的大袖一揮。

這時,南陵大軍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身女子的呼叫。

不過片刻,一個狼狽的身影便被,南陵軍五花大綁的送上前。

雲雅眯眼一看,差點沒驚掉下巴,那個女人居然就是清然,隻見她一身白衣早已染上了血跡斑斑的汙漬,一頭長發亂七八糟的披散而下,看不清麵目,但一雙眸子,在看清眼前行事之後,突然綻放出了一絲希望。

“無塵,救我……”清然嘶聲大喊,扯動著身上的繩子,遍體淩傷,險些昨夜受過了鞭刑。

但當她又看清,無塵身側的雲雅時,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縮,幾乎不敢置信的死死的瞪著一點,就連呼救的話,也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原來清然姑娘竟是被宇文卓那混賬給擄走的……”一些無塵的部下,看到柔弱的清然遭到如此對待,麵有不忍。

無塵的眼底,也迅速閃過了不忍之色,畢竟,他們從小相識。

“怎麼,這就心疼了?”一旁的君北辰冷笑,心中盤算著,好戲還在後頭,這個膽敢傷害雲雅的女人,定讓她死的難看。

雲雅聞言,心中一動,看向了無塵。

他在憐惜那個女人嗎?

無塵苦笑,她險些害死了她的小雅,自己怎能如此的心軟,當下硬起了心腸,不在看清然一眼,而是側頭,含笑看著他心中的女子。清然遠遠的看都了無塵的舉動,登時心中絕望,嫉妒的怒火,‘騰’的一下,自她的心間,冒了出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為什麼會活著回來,自己機關算盡,難道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他知道了嗎?

知道害雲雅的人就是她嗎?

清然滿心的淒苦,滿心的擔憂,生怕自己的形象在無塵的心裏,出現任何瑕疵,她是純潔的,她是美好的,她是優秀的……一直以來,她用心守護的形象,卻在這一刻砰然消失……那個她一心愛慕的男子,終於不在顧及他們之間的那份情誼了嗎?

“此女子昨夜竟敢夜闖軍營,欲行刺本太子,被捉到以後才知道,她竟是逆賊宇文澈的女人,哼,若你此刻肯束手就擒,本王就放了這個女人,”宇文卓笑的陰狠,覺的真是連上天都站在他這邊,昨夜忽然有人將這個女人送到他的營帳前,留有字條,說是宇文澈最心愛的女人。

真是天助我也。

這一刻,宇文卓完全傾進在自己的喜悅中,半晌,才發現對麵的宇文澈根本沒有半點反應,大怒,“宇文澈,難道你就甘心,讓你的女人,代你伏法?”

自古爭奪皇位,無所不用其極,宇文卓這一招雖然陰損,招了不少不屑的目光,但卻也是個令敵人就範的好法子。

奈何,他打錯了算盤。

“宇文卓,你我之間的事,與這個女子有什麼關係?你不要枉費心機了,她根本不是我的女人,”無塵冷漠的回答。

他這一句話,無疑在清然絕望的心靈上,狠狠的又插了一刀,令她死死的瞪大了眼睛,淚珠滾滾而下。

但她對雲雅的恨,不曾減少過分毫,反而越發的濃烈,那銳利的嫉妒之火,幾乎要將雲雅燃燒殆盡,她恨,她好恨,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她就是無塵順理成章的女人,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那個女人做墊背的。

“哼,你以為能騙得了本太子?”

宇文卓冰冷的笑著,他就不信,宇文澈能看著這個女人遭到毒手,而無動於衷……隻要他敢來救人,他就有能力徹底置他與死地。

“來啊,這個女人膽敢刺殺本太子,今日便她衝為軍妓,任人玩弄……”宇文卓一聲大喝,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一旁早就躍躍欲試的幾個醜陋兵卒,立刻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雙眼冒光,他們本就不是善茬,軍中寒苦,何曾享受過如此白嫩絕色的女子。

天可憐見,太子殿下居然將這個女人,賞給了他們。

幾乎預見到自己的下場的清然,終於變色了,較弱的身段幾乎抖做一團,她驚恐的扭動著身子,試圖逃離這些人的範圍。

但這無疑,激起那幾個兵卒,更大的獸欲。

緊綁的繩子瞬間被鬆了下來,清然立刻渾身無力的攤在地上,然後手腳並用的就要逃跑,奈何她受了一夜的刑,那裏還有半分氣力。

一隻粗壯的大手,伴著刺耳的淫笑,她一把被掀翻在地,入目便是那幾個醜陋兵卒的惡心嘴臉,一雙雙肮髒的手,正在對她百般蹂躪,粗魯的在她身體每一個私密之地,肆意踐踏。

“不……不要……”

清然歇斯底裏的一聲大喊,帶著慘烈的哭腔,但這對她目前的狀況,卻是沒有任何幫助,反而越發飛變本加厲。

“不要,求你了……啊……”

“撕拉……”你本就單薄的白衣,在幾個大男人大力的撕扯下,瞬間化作了片片的布條,隻見那裸露出的雪白肌膚行,縱橫交錯的遍布著無數鞭痕,此刻隨著那個醜陋兵卒的揉撫,稍微止血的傷口,立刻又流出了血。

兵卒的大聲淫笑,伴著刺鼻的血腥,女人不似人聲的尖叫……很快交織成了夢魘般的曲調。

“無塵,救我,救我……求你了……”

“救救我……”

清然四肢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以最羞辱的姿態,呈現在整個大月軍隊麵前,那雙死死瞪大的眼眸,似乎在這一瞬間,射進了他們每人的心裏。

無塵微微皺起了眉。

君北辰不屑的一哼,也不知是對宇文卓的做法,還是對清然之前的行為。

雲雅袖中的手掌,猝然收緊,心頭莫名的苦澀在縈繞,清然之前於她處處為難,甚至要害她性命,但她卻從未想過要以這樣殘忍的方法來對付她。

漠然閉上了雙目。

縱然此刻她有心想救她,也是無能為力的,宇文卓之所以這麼做,其心絕對險惡,而他們要做的,就是,不要做出任何反應。

清然本來充滿期盼的眸光,在時間短暫的流逝中,逐漸變曾了絕望,然後的死一般的空洞,任憑她的軀體,被人如一塊破敗的布偶一般,任意撕扯。

整整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斷不斷,一匹兵卒發泄完之後,又來了一匹兵卒,高大的瞭望台上,無塵與君北辰木然的看著正常慘劇的進行,宇文卓刺耳的獰笑,也逐漸變的冷漠,結果已經很明顯,不管這個女人什麼身份,她已經是個棄子了。

“都說太子仁孝,今日,本王算是見識了,”君北辰諷刺的笑著,“如果太子今日叫陣,就是為了讓我等來欣賞,你的這種特殊癖好的話,那麼好戲也該落幕了吧。”

說完,幾人已經走下了瞭望台。

回到營帳,雲雅的心情始終悶悶的,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君北辰搞的鬼,而他無非就是要給自己報仇。

但這個報法,實在令雲雅無法釋懷。

“小雅……”

營帳的簾子被放了下來,光線立刻暗了下來,一雙臂彎從身後將雲雅緊緊的抱住,久別重逢,二人心中都充滿了慶幸。

“君北辰冒險深入南陵的目的,是為了你?”

無塵的聲音,在雲雅的耳邊,悶悶的想起。

雲雅挑眉反問,“你吃醋了?”

君北辰對雲雅有意,這早已不是二人之間的秘密了。

“不……”他搖頭,口氣聽上去有些落寞與自責,“之前我明明說要與你寸步不離,可是我終還是沒能守住承諾,我心知清然對你存有敵意,卻還是將你置於危險之地……”

雲雅雖然不清楚無塵與清然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但無疑,清然一直將自己的形象偽裝的很好,美麗,純潔……而她陰暗的一麵,無塵恐怕也是第一次領教。

“還好你這次沒事……否則……”

無塵沒有把話說完,但卻無形中,透露出了他心底一股驚人的殺念,以及,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疲倦。

對權勢的疲倦。

此刻他被尊為南陵的儲君,為了最終的勝券,夜以繼日,可是,他卻時常迷惑,他究竟是在幹什麼?他在複仇嗎?是的,可是他此刻的心中卻是全無了恨意,隻想遠遠的逃開,做個真正的無塵之人。

可是,局勢的各種因素,卻在迫使他,做著一件件違背意願的事。

有太多人的命運,都係到了他的手上,他不能走,也走不了,唯有硬著頭皮,迎接著每一日挑戰。

相比較起來,他確實不如君北辰豁得出去,敢將數萬大軍晾在邊陲,孤身犯險,隻為救一個女人,這股狠勁,他是及不上。

無塵滿心的思緒,唯有化作了一口長長的生呼吸,他將頭埋在雲雅的頸窩,如誓言一般,低語,“最多三日,我們便結束這一切吧。”

三日。

雲雅默念,這也是他所期盼的。

無塵天生就不適合做一個上位者,強加在他頭上的一切權勢,隻會是沉重的枷鎖,令他苦不堪言,但願,這一切能盡快結束吧。

而她也不喜歡這種你死我活的爭奪戰,尤其在目睹了清然的遭遇後,她隻想逃的越遠越好。

輕拍了拍了他的手掌,“放心,至少我們都還活著,一切,總會變好的。”

暮色低垂,一路舟車勞頓的雲雅,不知不覺間已經伏在無塵膝上,沉沉的睡去。就在她完全置身於夢想的時候,一直信鴿悄無聲息的飛出了大月的軍營。

南陵主帥營帳內。

夜色已經很深了,宇文卓才剛參加完將士間的酒會,披著鬥篷,神態疲憊的正要走回自己的營帳。

在前麵掌燈的一個親信隨從,小聲抱怨道:“殿下都已經如此姿態的宴請他們的,那陳姓的老匹夫竟敢不領情,鼓動一幹將士與殿下作對,簡直就是大不敬。”

宇文卓步伐平緩,看似古井無波,心裏卻是竄著一股無名火,若不是此刻受製於人,那裏肯受這等閑氣,等著吧,待他日登基大寶,定不饒這幫膽敢質疑他的亂黨。

“殿下,經過今日之事,軍中已經逐漸有了不利於您的言語……您看……”那隨從小心的問了句。

謠言起的這麼快,定是有人故意煽動,也就是說,軍中有內奸。

可偏生,若自己強行鎮壓,反會弄巧成拙,隻會將謠言最大化,若不管,又何以體現他的威嚴?

“哼……”宇文卓重重一哼,登時鳳目生煞,抬步進入營帳,正要褪去衣衫就寢,帳外忽然傳來稟報之聲。

“稟報太子殿下,今天那個女人忽然嚷著說要見您,說……有妙計能助殿下,徹底除去大敵……”

“那個女人還沒有死?”宇文卓頗感意外,天生冷清的他,眼底漫過深深的厭惡之色,大袖一揮,“先讓她說說究竟什麼法子?”

“她說她精通毒術,並且早已在一個人的體內植入毒芽,而隻要殿下得到那個人,逆賊宇文澈必束手就擒。”

有這樣的人?

宇文卓狐疑之際,一旁的隨從小心提醒道:“殿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不帶上來問問?”

“不錯……”想到那個女人被眾兵卒,羞辱的模樣,他就一陣反胃,重新披上鬥篷,冷聲道:“休要髒了本太子的地,走,去看看。”

“是。”

關門關押重犯的土牢內,漆黑潮濕的環境內,腐味衝天,刺鼻難聞。

此刻因宇文卓的到來,特意亮起了幾個火把,驅趕了幾分黑暗,帶來了微弱的溫暖,可惜,卻暖不進人心。

宇文卓厭惡的皺著眉頭,並沒有進去,而是令手下將人給拖了出來。

邊陲風沙大,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冰冷刺骨。

清然早已是衣不遮體,頭頂露出片片殷紅的頭皮,顯然是被人連根拔起,血珠混著發絲,結成了血痂,渾身更是齒痕交錯,鮮血淋漓,下身一片狼藉,至今還在淌著滴滴的血水,本來雪白的雙足,早已骨折變形。

這個女人明顯就是棄子,留不得,在加上邊陲寒苦,那些兵卒久未碰過女人,難免下手重了點,隻是沒想到,這個本該被生生玩死的女人,究竟以何等的意誌,活了下來。

“說吧,你怎樣才能令本太子相信你的話?”

良久。

夜風嗚咽,長風縱起,呼叫間,烏雲遮住了月。

就在宇文卓就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爬上地上的清然,終於微微抬起了頭,隱在亂發下的半張臉,慘白的嚇人,原本清潤的秋水眸子,此刻早已一片赤紅,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那種滲人的恨,幾欲要將人生吞活剝。

她恨透了所有的人,包括自己,她想立即死去,但不是現在,她要報仇,她要拖著所有的人跟她一起下地獄。

“信……不信……隨你……”清然艱難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刺耳,吐字生澀難聽,顯然是聲帶收到了嚴重了損傷。

宇文卓奇了,“你不是宇文澈的女人嗎?為何現在想要他功虧一簣了?”

“我……恨他……”

她好恨,恨那個人對她的冷漠,她處處為他著想,卻換不來一個關心的眼神,他的冷漠令她瘋狂……但這滿腔的癡戀,滿腔的執迷,卻在今日徹底覆滅,並化作了深深的恨。

今日,那對狗男女就那麼看著她被人淩辱,竟都無動於衷,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怎麼可以……清然發誓,會讓那個男人為此付出代價,讓那個女人,同樣嚐試,與自己同樣的淒慘遭遇。

宇文卓勾唇一笑,“我喜歡你的這股子恨意。”

清然微抬著頭,冰冷蒼白的麵目,仿若失去生命的布偶一般,散發出沉沉死氣,“太子殿下……我……我的辦法……十分隱蔽,可否……可否附耳過來……”

宇文卓厭惡的皺眉,但他還是相信,這個女人已經恨透了宇文澈,說不定真有什麼好辦法,當下,耐住胃裏的劇烈翻騰,輕輕的俯下了身。清然費力的向前傾了傾身子,口齒艱澀的道:“我可以催發毒芽,令她失去神智……”當說到最後時,隱藏在亂發下的赤紅眼眸,瞬間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機。

她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口汙血迎頭就噴到了宇文卓的臉上。

宇文卓躲閃不及,被噴了滿臉,素有潔癖的他,怎麼可能容忍,登時氣的煞氣衝天,一腳將跟前的清然,踹了出去,那破敗的身子,在地上連翻了兩個跟頭,才跌倒在塵土之中。

“殿下……”

一旁的隨從,被嚇的不清,趕忙掏出了一條汗巾。

宇文卓氣急敗壞的一把奪過汗巾,連擦了數下,卻依舊滿臉的厭惡之色,抬頭見那個女人正趴在地上,不斷的咳嗽著,仿佛要咳斷氣一般。他這才想到,催發那毒芽,還需要她的相助,便強按下殺人的欲望,抖手丟掉那褶皺的汗巾,抬步離去。

“給我好生安頓著,人若死了,你們提頭來見。”

匆匆丟下一句話,宇文卓已經快步離開,唯有原地的兵卒,驚若寒蟬,但誰也沒有注意到,趴下地上的那個女人,嘴角陰狠的笑意,還有,宇文卓臉上的一顆針眼大的紅痣。

胭脂醉。

紅若胭脂,纏綿如美人,不將人折騰的死去活來,就絕不罷休。

清然笑的越發陰寒恐怖,嘶啞難聽的嗓音,仿佛魔咒一般,低低的回響,“你們都該死,你們都該死……”

……

次日清晨,當雲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簡單的用過早飯之後,覺的實在是無事可做,昨天晚上還擁她入眠的無塵,一睜眼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

雲雅獨自悶悶的坐在,營帳外的石頭上,曬起了太陽。

她看似悠閑,實則卻是滿心的愁緒,大月牽製南陵大軍的期限為半個月,時間在不斷的流逝,若無塵不能在這段時間,徹底扳倒宇文卓,失去了大月的相助,那他們的後果,絕對堪憂。

從上午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晚上,始終不見任何人的蹤影,無形中,雲雅知道,無塵可能就要行動了,不讓她知道,也許是不想她憂心吧。

直到半夜,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在靠近。

雲雅警覺的睜開雙目,果然看到了無塵,含笑的眉目,“以為你睡了?”

“睡不著,”雲雅撒了個謊,然後挪了挪身子,示意無塵坐過來,卻發現無塵根本沒有坐下的意思,隻是俯身,撫了撫她的臉頰,眉目含笑,如一眼溫和的泉眼。

“睡吧,我就回來看看你,這就要走。”

雲雅懊惱的握住了他的手,發現入手一片冰涼,“這麼忙?那宇文卓狡猾的很,你可想好了對策?”

“放心,沒那麼難,宇文卓雖有軍令,卻是不得人心,我已經聯係上了軍中,父皇留下的舊部,還有許多之前安插下的人,隻待時機一到……必予以宇文卓致命一擊。”

無塵說的輕描淡寫,但各種困難,還是不言而喻的。

“記住,若沒有要事,千萬不要離開營帳附近,”離開的時候,無塵千叮嚀萬囑咐的才肯離開。

轉眼,又是天明,雲雅懷著端端不安的心,始終輾轉難眠,直到淩晨,才重新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簫聲。

飄飄渺渺,仿佛魔神怨毒的低語,無孔不入的鑽進了她的耳朵,攪的她一陣難受,隻覺的胸中一陣燥熱,翻來覆去間,竟失去了意識。

雲雅的表滿上失去了意識,但身體卻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所支配,閉著眼,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營帳。

守在營帳不遠處的哨兵,見天還沒亮,雲雅就朝荒無人煙的方向獨自走去,正要要呼喊,脖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死死的捏住,一柄匕首,迅捷的抹過了脖頸上的大動脈,那哨兵已經嗚咽著軟到在了地上。

隻見雲雅已經迎著淩晨的風,早已是越走越遠。

淩晨這個時間,本就是人的神智最鬆懈的時候,一些哨兵渾渾噩噩間,被人一刀一個拖進了雜草叢中。

“夫人……”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卻是無塵之前安排的幾個暗衛。

他們本來是閑差,隻要守著一個女人就可以了,但誰想,一個弱女子居然會自己往軍營帶麵走,要知道,軍營外一片荒涼,尤其是淩晨,常有野獸出沒。

那幾個暗衛正要去追趕。

身旁的雜草叢中,忽然射出了數隻毒箭,猝不及防之下,立刻有人中間,“小心,有刺客……”

話還沒喊完,人已經握著脖子,鮮血直湧的倒在了地上。

“夫人,回來,那裏去不得……”

幾個暗衛一邊與敵人纏鬥,一邊急的大喊,但前麵的獨自行走的女子,卻是恍若未聞,直到消失。

“撤……”

那幾個敵人,雖然也是損失慘重,但已經達到目的,已經果斷的離開。

當幾個暗衛追趕出去的時候,那裏還有半個鬼影子。

“立刻去通知王爺。”

另一處營帳內,正在進行密探的一群人,猛然被一聲稟報打斷,“稟報王爺,夫人……被人劫走了。”

“什麼……”

無塵豁然站起身來,些許疲憊的麵容上,幾分錯愕,幾分慌亂,“夫人是何時被劫走的?為何之前沒有預警?”

“這……”那暗衛也是一陣為難,“夫人是自己走出軍營的,屬下發現想要阻攔的時候,被忽然冒出來的死士纏住,等追趕出去的時候,夫人已經沒了蹤影。”

“立刻調集人馬……”

無塵的命令還沒下完,卻忽然被一旁的文家人給攔住了,“王爺三思啊,馬上就要天亮了,若貿然有所行動,必然會打草驚蛇,到時候恐怕大事難成。”

“不錯,王爺,我們暫且萬不可輕舉妄動。”

“……”

麵對一種部下喋喋不休的勸告,無塵的額頭猛然青筋暴起,他又何嚐不知,時機未到,但是,他在不想忍受,失去雲雅時,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她是他的妻,決不能在有半分閃失,更何況雲雅這次明顯是落到了宇文卓的手中,想起前日,清然的下場,無塵登時坐立不安,一分鍾也不想呆下去了。

“王爺,切不可為了一個女子,而壞了大事……”

“大丈夫何患無妻啊。”

“……”

“夠了……”一聲爆喝,無塵一掌排在了跟前的石桌上,那看似結實的桌麵,登時被他猛然激發出的內力,震了個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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