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跟無塵當然不可能這麼死,當眾說要自殺,完全是迷惑敵人的手段,而他們要喝的,是一種能夠製造假死的藥物。
但為了顯的更加逼真,雲雅還特別準備了血囊,吞下藥之後,一咬,立刻鮮血橫流的倒在了地上。
看著石階下,雙雙倒下的二人,宇文卓絲毫也沒感覺到喜悅,反而越發的開始凝重,吩咐道:“去,看看死透沒,若沒有,就在……”
他直接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一旁的侍衛領命而去,探了探無塵的鼻息,大聲回稟道:“澈王殿下已經氣絕生亡。”
竟會這麼容易束手就擒,得到了滿意的結局,卻反而越發不安,覺的這並不該是他做事的風格。
這份不安,致使宇文卓飛快的走下石階,他要親自看看。
夜風吹拂,旗幟獵獵飛揚。
當宇文卓走到無塵的跟前時,直接拔出,身旁那侍衛的佩刀,直刺無塵的心口窩。
也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已經死絕了的無塵,忽然睜開了雙目,射出一道迫人的冷點,直刺迎麵而來的宇文卓。
宇文卓身心一顫,竟還來得及反應,躺在地上的無塵,已經入一直迅捷的豹子一般,飛快竄起,一腳踢掉了那把刺來的快刀,刀鋒翻轉,已經直直的抵住了宇文卓的喉嚨。
這一切,不過就發生在眨眼的瞬間,周圍人根本無用反應。
“大膽……”
“放開太子殿下……”
“你若膽敢傷及殿下,必碎屍萬段……”
隨著周圍緊隨而來的吃喝之聲,群臣皆變了臉色。
無塵眸中狠色一閃,手中的長刀已經割破了宇文卓的喉嚨,有滴滴血珠溢出,“叫他們都推開,否則我們便同歸於盡。”
宇文卓命門被死死的按住,直覺渾身無力,稍一動,就有性命之憂,但他逼近身居高位多年,麵雖白,卻絲毫不見慌亂,“你就算殺了本宮,你也逃不掉……不如我們做個交換,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
無塵怎麼可能會信他的話,將手中的力道越發加大,宇文卓立刻疼的皺起眉。
然而隻有站在無塵身後的雲雅能看到,他後肩的傷口,已經有淤血冒出,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大概宇文卓也是看出了這點,所以他並不急於自救,而是開始拖延時間。
也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頭頂,陣陣的冷風,一片片白茫茫的粉末自天空灑落,如初冬的細雪。
“那是什麼?”
許多人的目光立刻被漫天飄散而下的細碎粉末所吸引,但很快的,他們會發現,這些粉末很容易進入人的呼吸係統,從而進入身體。
“當啷……”
終於最先有人發現了中毒,手中的佩劍,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上,人已經無力的癱軟了下去。
後麵的侍衛,緊隨而至,紛紛萎頓著栽倒下去。
“有毒,這些粉末有毒,小心……”
提醒的顯然已經晚了,那白色的粉末越下越多,幾乎在地上形成了薄薄一層,風一吹,沸沸揚揚而起。
“你究竟做了什麼?”宇文卓大驚,眼看周圍的侍衛一個個倒下,他心中也生出了幾分害怕。
“不過一點調劑品,”無塵笑的輕鬆,但麵色已經逐漸蒼白,緊繃著身體,後肩的傷口,開始越發嚴重。
“就算你殺了本宮,奪了皇位,你也不是正統的,必遭天下人恥笑。”
“這就不勞太子殿下費心了。”
宇文卓這下真的發了狠,也不顧及脖子上的長刀,大喊一聲,“暗影,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無塵一驚,耳邊隻聽‘嗖……’的一聲,一直早已蓄勢待發的弩箭,忽然激射而來,但它瞄準的不是無塵,而是無塵身後的雲雅。
好快的箭。
就在無塵分身擋箭的瞬間,宇文卓忽然暴起,一掌擊落脖頸上的長刀,整個人以一個極不雅觀的姿勢,在地上迅速滾了幾圈,才算離開了無塵的攻擊範圍。
一陣沉穩的馬蹄聲響起,轉眼,一堆銀白鎧甲的軍隊,已經快速奔了過來,手中長矛所向,滔天的威勢伴著森冷的金屬光澤,撲麵而來。
是趙家鐵騎。
宇文卓大喜,立刻拿出袖中的趙家軍令,喊道:“趙將軍救駕,宇文澈這個亂增賊子不僅毒害父皇,竟還要殺本宮,請將軍立即將其正法。”
趙天雲穩穩的端坐於白馬之上,似乎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朗聲道:“末將奉先帝旨意,前來保護我南陵的儲君。”
“父皇選定的儲君便是本宮,這裏有你趙家軍令為證,還不快快將宇文澈拿下,”宇文卓暗惱趙天雲的多此一問,喊出的話,幾乎有些變音。
趙天雲卻依舊不動,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無塵。
“趙將軍,本王才是南陵的儲君,這裏也有趙家令牌作證,亂臣宇文卓預謀毒害父皇,還不快將他亂箭射死,”忽聽,無塵冷聲一語。
趙天雲看到無塵手中的令牌,一招手臂,手下的弓箭手立即搭弓拉箭,冰冷的箭頭,齊齊對準了宇文卓的方向。
宇文卓立刻心膽皆寒,“趙天雲,你瘋了嗎?竟敢忤逆聖祖賜予你趙家的責任,難道你不認得這令牌,本宮才是儲君。”
“殿下的令牌雖然也是真的,但澈王殿下已經有了先帝的親筆詔書,所以,澈王殿下才是我南陵的儲君,”隻聽趙天雲冷冷一語,手臂在抬,似要發號施令。
宇文卓陰狠一笑,“宇文澈,趙天雲,就算你們得了這皇宮又如何?別忘了,南陵的軍權還在本宮的手裏……等著吧。”
激射的弩箭聲忽然響起,立刻有無數鋒利的箭雨射向了趙家鐵騎的弓箭隊,本來蓄勢待發的羽箭,瞬間被擊的措手不及,亂了章法。
“先殺宇文卓。”
然而當短暫的紛亂之後,狡猾的宇文卓早已失去的蹤跡。
“他一定逃不出皇宮,追,”一聲令下,無數兵馬立即行動了起來,迅速遍布了出宮的必經之路。
這個時候,陳剛與文家也已經進入了皇宮,想必之前的藥粉雨便是出自他們的手筆。
本來看似的死局,但誰也沒想到竟是轉眼成空,在看那些鼎力支持宇文卓的群臣,早已都中毒癱軟在地上,官帽亂滾,滿目哀嚎,狼狽至極。
在看到宇文卓倉皇逃竄,心中更是絕望,也就在這個時候,隻聽文姓的官員排眾而出,展開一張明黃的聖旨,高聲宣讀,竟是先帝的親筆詔書。
且不論這先帝遺照是真是假,但此刻的澈王卻已經是實至名歸,官場之人更多是趨炎附勢見風轉舵之輩,紛紛開始俯首稱臣,但也有幾個不服之人,立即便遭到了斬殺,觸目的熱血驚得一幹,養尊處優的文臣,麵如土灰,在不敢多說半句。
此刻皇宮內外到處都是搜查之聲,本來在朝中默默無聞的文家,此刻已經站在澈王的身後,望著滿地匍匐的群臣,緩緩的踏入了先帝寢宮。
一夜之後,消息徹底傳開,但所有人依舊還是低估了宇文卓的能力,在無數圍追堵截之下,他竟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尋不到半絲蹤跡。
轉眼,已經是五日的時間,依舊還是沒有宇文卓的蹤跡,層層設計的關卡,已經從宮門挪到了城門口。
先帝的葬禮已經進入了尾聲,就在這個內憂外患的關鍵時期,無塵卻並沒有急著準備登基,除了整理一些朝中事物,便是經常召集其餘的一些皇子,在宮中談天說北的聊天。
過去宇文卓在朝的時候,這些皇子因為自保,通通都表現的極為平庸,故而,鬱鬱不得誌。
當初乍一聽,這即將即位的澈王竟要召見於他們,紛紛表現的誠惶誠恐,但這幾日聊下來,他們都發現,無塵的態度非常親和,而且言辭時而幽默,這些皇子們便漸漸的放下了戒心。
南陵氣候濕潤,是個多雨的國度,但從不下暴雨,永遠都是淅淅瀝瀝的,纏綿如牛毛,潤澤著土地。
這才剛過晌午,雲雅看著窗外的雨水發呆,忽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以為又是囉嗦的香凝,回頭隻見無塵肩頭濕了大半,卻眉眼含笑的走了進來,頭發上,臉上,皆染上了幾分潮氣,顯然是從雨中來的。
看到無塵這副模樣,雲雅一惱,趕緊起身,拿起一旁的帕子去給他擦,口氣責怪的“你沒打傘嗎?怎麼淋了一身的雨,我看看傷口……多說讓你仔細了,怎麼還如此不愛惜自己,對了,今日不是請諸位皇子在寧和宮用膳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無塵接過雲雅的帕子,自己擦了起來,然後也不見外,退去腳上的軟靴,便爬上雲雅的睡塌取暖去了。
“寧和宮的宴會早就結束了,我這不是惦記你嗎?”無塵笑著拉過雲雅的手,攬進了懷裏。
“今日與那些皇子聊的如何?”
無塵一直沒有提出登基,急壞了一幹人,滿朝文武都是摸不著頭腦,但唯有雲雅知道,無塵根本無心皇位,這幾日他之所以一直在跟眾皇子聊,就是想在其中找出一個真正適合皇位的人,這樣,他也可以走的安心。
“五皇子性子安逸,善詩詞歌賦,沒什麼野心,六皇子還不錯,就是性子浮躁,做事經常急功近利,倒是八皇子,雖年紀最小,過去的名望也不及前二人,但一直以來都是小心翼翼,顯然對我始終沒有放下戒心,這樣的人,做事謹慎,倒是能擔大任。”
聽著無塵對眾皇子頭頭有道的分析,雲雅斟滿了一杯熱茶,回身遞了過去。
“你有禪讓的想法,恐怕文家定不會樂意。”
無塵雖還未登基為帝,但昔日默默無聞的文氏一族,卻是已經得到了莫大的好處,儼然要一躍成為這南陵的大族。
他們所仰仗的無非就是無塵的儲君之位,和未來的帝位,但此刻若知道無塵的禪讓心思,定是極力反對。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輔佐無塵有功,可若在中途突然換了個皇帝,誰又摸得著新皇帝的脾氣,這是極冒險的問題。
無塵也在苦惱這個問題,剛要皺起眉頭,卻忽然被雲雅笑著給,用手抹平了。
“別老愛皺眉,成了習慣就遭了,”猶豫了一下,雲雅才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必憂心這個問題,你雖年紀不大,但背負的卻是太多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無塵自記事起,母親就被害死,自己背井離鄉,遠走大月,裝扮癡傻的安王,背地裏卻還要日日為報仇的事情努力。
其實從雲雅的個人角度想,這仇,報不報又何妨,也許他真的很痛恨那些害死他母親的人,但是,此刻殺了他的仇人又如何?榮華富貴並不是他想要的,就算他母親地下有知,也不願看到自己的兒子,為仇恨活的如此累。
文氏一族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在逼他,陳剛是他母係族人的遺骨,也在逼他……似乎所有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的,不停的推著他向前走。
他自己願意向前走嗎?雲雅心疼的垂下了眼簾,將一側的臉頰,輕輕的靠在了無塵的肩頭。
良久,似乎無塵還在思考剛才那個問題。
雲雅幽幽的問:“曾今害死你母親的人,多半已經伏法,宇文卓也失去了他所有的一切,你現在開心嗎?”
“我,不知道,”無塵此刻的心情忽然很亂,自己追求的那麼多年的事,今日也算完成了,為何總是開心不起來。
“那是因為你心中無恨,卻無奈因為很多因素,走上了這複仇之路,其實……你該好好看看自己的心,究竟需要什麼?至於文氏一族,他們助你複位,無非也就為了功名利祿,何必憐憫他們,就算將來新帝不容他們,也與你無幹,”雲雅抬起一雙澄清的眸光,一眨不眨的望著無塵。
無塵亦低頭望著她,唇角忽一笑,“娘子的心中所想,便是為夫飛心中所想,你放心,待鏟除了宇文卓這個隱患,我們就離開。”
“好。”
開心的點頭,將頭埋入他的胸前,越來越深。
漫天的雨滴,纏綿的飄灑在清冷的天際,朱紅雕刻的回廊前,天月一席翠色衣衫,撐著一把油布雨傘,呆呆的立在雨中,她的瞳孔內,此刻正倒映著不遠處,那扇窗戶內的二人。
深深的嫉妒,如蝕骨之蟻一般,啃食著她的神經。
她自小便跟在無塵的身邊,喜歡他,愛慕他,她知道,無塵終有一日是要做皇帝的,會擁有很多的女人,她本奢望著,可以做無塵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也是開心的。
但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天月從未見過,堂堂無塵公子何曾為一個女子如此上心,為了那個女人,竟然連性命都不要,有了那個女人,公子在也不會看她一眼了吧,她的夢,也隨著那個女人的出現,徹底破碎了。
“天月姑娘的背影,何其悲涼啊,”身後,忽然幽幽響起了一個聲音。
天月渾身一震,轉身就來離開。
“請留步,”眼前一花,前麵的路已經被一身潔白的衣衫所阻擋。
天月笑的諷刺,輕輕的瞥了眼膽小自如的清然,“清然姑娘的心思跟天月也相差不多,何必來笑話我?”
是啊,相差不多。
清然雖在笑,但眸中已經逐漸變冷,已經五日了,那日若不是她突發奇想,下了一場藥粉雨,他會如此輕而易舉的絆倒宇文卓?然而,她幫了他,換來的不過一句輕飄飄的謝字,轉頭,便與別的女子卿卿我我。
他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此刻竟看都不看她一眼。
心中的惱怒與不幹,早已如烈火一般,越燒越旺。
平息了一下情緒,清然在次與天月對視,淡笑如風,“你我都心係無塵,但無塵的心卻被那個女人迷住了,我有一個辦法,讓無塵徹底的忘記她,天月姑娘願意幫我嗎?”
“讓公子徹底的忘記她?”天月不確定的喃喃。
清然自信的點著頭。
禦書房內。
陳剛身披冰冷的鎧甲,拖著身後長長的墨色鬥篷,行色匆匆的步入了禦書房,此刻文家家主,等一幹心腹都在。
“無塵,剛剛收到急報,有人看到宇文卓已經趕赴邊境了。”
“什麼?難道在全城設下重重關卡,竟是沒有困住他?”立刻有人驚呼。
無塵不動聲色的攔住了大家的討論,“畢竟宇文卓在南陵根深蒂固多年,若他連這個本事都沒有,本王倒是意外了……他必是掌握了宮內的地下暗道。”
“南陵邊境駐紮的軍官,都是宇文卓的人,若他取得了南陵大軍,於我們而言,將是滅頂在的災難,如今之計,我們必須攔住他,”文家家主,一臉的凝重之色。
“不錯,現在的邊境雖然有大月的軍隊牽製,但誰又能肯定,大月就沒有別的虎狼之心。”
陳剛搖著頭,掐算了一下時日,“恐怕是攔不住了,此事若想平息,必須由南陵的儲君親自去解決,軍中雖多是宇文卓的心腹,但也有不少是我們安插的人,也不是全無勝算。”
眾人的目光,望向了案前的無塵。
風城搖頭,“恐怕不妥,公子還沒有登基,此刻離開,京中必生禍亂……不如由我假扮公子幾日,隻要速去速回,應該沒什麼問題。”
“可這那裏是速去速回的事。”
一直沉默的無塵,見眾人又陷入了兩難,他忽然道,“本王想立八皇子為監國,你們意下如何?”
“王爺萬萬不可啊,”果然,文家第一個不幹了,“如今本就人心渙散,朝綱不穩……八皇子不過黃口小兒,如何能擔如此大任。”
就算要監國,滿朝誰又比他文家,更信得過,但這話,他卻是萬不敢說出口的。
可誰知平日溫和的無塵,卻是麵色一沉,“本王倒覺的他八皇子有治國之才,好了,就這麼決定了,事不宜遲,下午本王便會趕赴邊陲。”
其實這事不但文家不理解,就連其餘人也是滿心疑惑。
這時,禦書房外走進了兩名女子,分別是一道而來的清然與天月,她二人行了一禮,“清然也願前往鞍前馬後。”
之前清然的藥粉雨,可謂是立了大功,在眾人的心中也會頗有分量的。
無塵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王爺,”忽聽文家家主在次發言,“此行凶險,清然與天月姑娘都是身負武藝,但夫人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為了安全著想,還是留在宮中等候的好。”
王爺與夫人形影不離,眾所周知。
卻見無塵眸光閃了閃,口氣堅定,“她是本王的妻,我命如她命,絕不分離半步,”說完,打不離開了禦書房。
清然與天月的眼底,皆閃過幾分異色。
文家家主卻是氣的發抖,這樣的主子,事事都以一個女子為先,還如何成就大事,尤其是想到數年前,小女玉瑤與王爺訂下的婚約,至今還絕口不提,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
下午的行程,非常緊急,幾乎來不及收拾,雲雅就隨無塵踏上了趕往邊陲的馬車。
“怎麼急?”
“不知為何,就算我站在皇宮的禦書房,卻還是始終覺的心裏不踏實,”無塵擁著雲雅,共騎於一匹快馬之上,仿佛一陣風似的,踏破傍晚的寧靜,日夜兼程而去。
也許正是印證了無塵的不安,這段路途,滿布殺機。
“停一下。”
走在最前麵的莫雲,忽然橫馬攔住了身後之人。
身後眾人立刻勒緊韁繩,停在了原地,無塵與莫雲眼神交流了片刻,便察覺到了這裏的不同。
雲雅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好安靜。”
是的,這裏真的很安靜,靜的就連一絲鳥獸蟲鳴都沒有,這種狀態急不正常。
晚風吹拂,站在最前麵的莫雲,忽然有種被鎖定的感覺,他刀口舔血這麼多年,又豈會不知,這驚天的殺機,來自何處。
等下一聲厲喝,抬臂彎弓,修長的羽箭瞬間離線而去,急速射入一側的亂草叢中,隻聽‘哧’的一聲,有破入皮肉的聲音。
“主子快退,有埋伏。”
莫雲的話才剛一喊完,四外立刻想起了,弩機拉線的聲音,無數隻利箭,已經伴著淒苦的夜風,鋪天蓋地而來。
立刻馬獸嘶鳴。
那箭顯然含有劇毒,設在馬身上,傷口立刻流出黑血,不過兩秒的時間,那馬便癱軟在了地上,在無聲息。
所有護衛,抽出腰間的兵刃,將無塵與幾個女子護在中心,一麵吃力的阻擋漫天的箭雨,一麵飛快的退去。
也幸好,之前莫雲察覺的及時,他們隻是進入了埋伏的邊緣,此刻還不是很密集,但是很快,埋伏在不遠處的刺客,就已經聞訊趕至。
雲雅依然被護在無塵的懷中,沒有絲毫的危險,但她卻眼睜睜的攔著,身前的護衛在一個個的倒去。
“別怕,有我。”
頭頂傳來無塵好聽的嗓音。
倒是一旁的清然與天月,迅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隻聽天月忽然道:“主子,之前莫雲為了路上有接應,早就安排了一隊人馬在我們身後十裏之外的地方跟著……奴婢看這些刺客來勢洶洶,必還有很多狠毒的後手,夫人全無功夫,不如護送到我們身後的隊伍那裏,也好令公子,專心對敵。”
“不必……”
無塵立即拒絕,他曾險些失去她,所以他絕不能在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天月正要作難。
卻聽雲雅忽然堅定的道:“就按天月說的做吧,我真的不想成為你的包袱。”
“誰說你是我的包袱?”無塵惱怒的皺眉,將雲雅的肩頭幾乎要揉進他的胸中,“如今是關鍵時刻,你別鬧了。”
“是你別鬧了,”雲雅苦惱。
上次,在夜市上遭遇圍殺,無塵就是為了護她,用背擋刀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她絕不能在讓同樣的事重演。
更何況,無塵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就更不能這樣冒險了。
“我命硬的很,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雲雅笑的和善,但眼底的堅持之色,卻是沒有絲毫的退卻,“我意已絕,讓我跟天月退走吧,我躲在你的懷裏雖然安全卻不安心。”
無塵的眉,始終鎖的緊緊的,目光定定的鎖定在跟前的那張嬌顏。
雲雅不躲不閃,倔強的抬著頭。
看著這二人如此麵對麵的對視,一旁的清然跟天月,險些咬碎了銀牙,眸中的嫉妒之火,直欲將雲雅燒成灰燼。
這個女人何德何能,為何總是得到公子的垂愛。
這時,身前的一名護衛,忽然衝了過來,為無塵與雲雅,用身體擋去數隻激射而來的毒箭,灼熱的血液,立刻飛濺到了雲雅白皙的麵頰上,令她的笑,越發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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