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獨立女性1(3 / 3)

巧蔭聽了不耐煩,氣悶地說:“難道才幹這幾天你就厭了?要打退堂鼓?當初是你要幹這個,如今我成了主角,要你還有什麼用?”

玉潤嬉笑著說:“要我沒用?那我就算給你打工吧,你每月給我發工資。我不多要一分。”

聽了這話,巧蔭更傷心了,又加了氣憤,她差點掉下淚來,這是多麼生分的話啊。還是夫妻嗎?夫妻應該同甘共苦,榮辱與共。玉潤太不了解自己的難處。

“若是想找打工的,大街上有的是,我還不需要你呢,你以為你是誰?你做買賣的那兩下子,我還看不上呢。要不你父親就看不上你,你和玉緣差遠了。你是你們家的賈寶玉。”

“那你就是薛寶釵了?林黛玉什麼時候變成薛寶釵了?”

巧蔭氣得嗚嗚大哭,說:“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林黛玉也不是喝西北風能活命的。我不幹了,我等著吃你的花你的,我不幹了。”

果然,巧蔭就關了門,躲到樓上去生氣。玉潤見成了這樣,他倒不生氣,他從來不和巧蔭生氣,他也慣著她也寵著她也氣她,見她哭了,他就在心中暗笑:真是個女人。

巧蔭鬧情緒了,玉潤把門開開,他賣,一個上午,還真賣出幾件去,巧蔭雖在樓上,卻暗暗聽著樓下的動靜,見玉潤忙前忙後地接待顧客,心中又有些不忍,卻也是側耳聽著,賭了氣不再下去。

小鳳領了小櫻到小區的公園裏玩,巧蔭想,天漸涼了,公園裏樹木多,涼快,小櫻穿得單薄,別受了風,心中這樣想著,就有了些不安,怪小鳳怎麼還不回來。她爬起來,洗了把臉,找了件小櫻的厚點的褂子,拿了出來去找小櫻,她下了樓,沒看玉潤,直著脖子往外走,玉潤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見他笑著,巧蔭便更加心中不平,走了幾步,她又回來,要把憋在心頭的氣都撒出來,省得小鳳回來後沒場合說,他們是從不當了小鳳的麵吵架的。

她拿了那件衣裳,靠了門框,對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的玉潤說:“你笑什麼笑?你現在把自己當成一棵草吧,別把自己當成金光燦燦的金條,別老惦記你爸那個公司,那是你父親一輩子的業績,即使將來垮了,他也曾經輝煌過,也是英雄,你應當有自己的成就,不要把家當成自己的後路,俗話說置之死地而後生……”話到此,巧蔭便沒了詞。聽得玉潤一愣一愣的,說:“你教訓起我來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說完,他看著巧蔭那發怒的臉更是忍俊不禁。

巧蔭一聽玉潤說她厲害,就像說她是農村裏的擅長罵街的潑婦一樣,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汙辱,氣得一轉身離開了,匆匆去找小鳳。小鳳和小櫻在公園的假山那兒捉迷藏,小櫻咧著小嘴咯咯地笑著,黑眼珠像養在水中的兩隻蝌蚪,遊來遊去,機靈而好玩,她比玉緣的孩子們顯得靈氣十足,玉緣的孩子們漂亮,但看去都有點憨,巧蔭說那是玉緣和紫煙不與孩子們交流的緣故,使她們讓人覺得情感匱乏,對於娃娃來說,靈氣及反應能力便是知識,因此,她非常注重對小櫻的一點一滴的引導,她得照著培養精靈的樣培養小櫻,這也是她非常重要的事業,因此,看到小櫻,巧蔭的怒氣消了大半。她走上前叫聲:“小櫻,來,媽給你穿上件衣裳。”

(8)

小櫻跑過來,小鳳也從山石後繞出來,小鳳說:“她跑來跑去,手可熱了,你摸摸。”

巧蔭一摸,果然,小手上還汗津津的。她說:“還是穿上點吧,一會兒一歇下來,怕冷風吹著。”

正說著,一陣風吹了過來,小櫻不禁打了兩個噴嚏。巧蔭說:“你看,還真是的。”小鳳趕緊給她套衣裳。

晚飯小鳳做好了,巧蔭先哄小櫻吃,因她有些蔫,大概是困了,可她哼哼吱吱地沒個安生,巧蔭幹脆拍著她睡覺。小鳳說:“姐,今天已經是初一了,快到八月十五了。”巧蔭說:“是嗎?我整天忙來忙去的,不知是哪年哪月了,這麼快?”小鳳說:“是啊,街上月餅都上市了。我頂不喜歡吃那個東西了,甜膩膩的,吃多了要惡心。”

巧蔭說:“月餅這東西,沒多少人愛吃,不過這是傳統,如果過十五不買點,就好像缺了什麼。”

巧蔭說:“你先吃飯吧,不然涼了,下麵還有沒有顧客?”

小鳳說:“有一個女的,剛走了,我見二哥收拾東西呢,大概要關門了,他說今天賣了好幾千呢。”

“聽他吹,逗你呢。”

“真的,我見衣服少了好多,其實二哥比你會賣,他給人一種可信的感覺,尤其那些女的,喜歡買他的東西。”說完,她就笑了。

巧蔭也笑了,說:“你二哥在那一站,也挺像個人的。”

小鳳接著:“多帥啊。”

巧蔭心中舒服了些。有人誇玉潤好,她心中還是很受用的。也覺得他果然是好的,心中聚積的各種怨氣便消了,一縷柔情湧上來,她說:“喊他吃飯吧。”

一會兒,小櫻睡了,巧蔭把她放床上,小櫻沒吃飽,她有點心疼她,玉潤上來了,巧蔭不便和他先講話,玉潤卻早忘了那事,說:“小櫻怎麼這麼早就睡了?”巧蔭於是說:“累了,飯都沒吃。”

“餓個一頓半頓沒事的,小孩子沒那麼嬌氣,我小時,經常是和村裏孩子們一跑跑半夜,回到家躺下就睡著,不吃晚飯。”

“現在不像原先了,現在的孩子抵抗力越來越差,我們小時哪裏輸過液,現在的孩子是不打針輸液長不大了。東邊火鍋店老板的兒子已經在兒童醫院住一個星期了,普普通通一個感冒就這麼難好。”

“別說這個了,省得咱們小櫻也生病。”

小鳳咯咯笑著說:“說話是不傳染的。沒那麼應驗。”

“我可怕孩子生病,花錢事小,太麻煩了。”玉潤說著話,他頭腦中就閃現出小櫻上次住院,他一手抱著哭鬧的小櫻,一手舉著輸液瓶子的狼狽相,不覺笑了。

巧蔭收拾餐桌,小鳳吃飽了,開始收拾小櫻換洗的衣裳,玉潤對巧蔭說:“這炒菜太油膩了,我想吃幾口清淡的,我先吃個蘋果吧。”說完,滿屋裏找蘋果。

小鳳衝了巧蔭笑,巧蔭也笑了,說:“蘋果已經都跑我肚子中去了。”

玉潤驚訝地說:“那麼多,我怎麼沒見你吃,真吃完了?”

巧蔭說:“吃飯吧,吃什麼蘋果,想吃明天再買。”

提起這蘋果,巧蔭心中便又生出十二分的不自在,本來漸好的心情,又開始沉下去。

那天,巧蔭在門前買蘋果,與小販爭競了好半天,玉潤便看不慣了,把小販的一筐蘋果都買下來。

巧蔭便說:“我討價還價是怕他坑了我,你又摻和什麼,誰吃得了這麼多蘋果,我知道你又在說他是小本生意,又動了那狗屁惻隱之心,你憐惜他,誰憐惜你?”

玉潤急了:“你啥時變成這樣子了,還會罵街了,你的教養哪去了?買幾個蘋果是為了吃得痛快,還來還去,嘴都磨破了,哪還有吃的心思,興致都破壞了,吃東西還不是憑個興致,總共少給不了半斤八兩,值當的嗎?”

巧蔭一股逆反勁上來,說:“我知道你是怕被人瞧見了,說我丟你們家人的臉,可是,我花的是自己掙的錢,我願意討價還價,哪有那麼多臭麵子整天扛在臉上,我還嫌累呢。你往後少管我怎麼個活法。”

“一說話,你就牽扯到我家,怎麼回事?哪天我在報上聲明和我父母斷絕了父子母子關係你就高興了吧?”

“我是那麼可惡的人嗎?嫁了你並沒想霸占你,你永遠是你父母的兒子,我確不見得永遠是你的媳婦。”

“唉,算了,我知道,你下一步又上升到離婚這個高度了。我不說話了。”

為了這事,巧蔭心寒了好幾天,那筐蘋果,吃起來果然變了味,巧蔭便讓小鳳去發給左右門市的人,免得它黴爛變質。

如今玉潤又找蘋果吃,巧蔭又想起那天的事,巧蔭歎口氣,玉潤與巧蔭爭吵後,從來都不記著,轉眼就會對巧蔭親親熱熱。從這點上看,巧蔭覺著玉潤還挺好。

(9)

巧蔭近來非常警醒,睡覺非常輕,隻要小櫻有一個翻身,她就會失去睡意,秋天的夜的確有些涼了,她把小櫻伸到外麵的一隻小手又塞入被子裏,牆角那兒有一個小小的壁燈,發出昏黃而朦朧的光,那是為了方便晚上照顧小櫻,她看到小櫻沉靜香甜的小臉,想著她白天裏咿呀學語,趔趔趄趄地跑,無限愛憐湧上心頭。

她又轉頭看看玉潤,他呼吸均勻地睡著,一隻手還搭在巧蔭的枕頭上,巧蔭在那手中吻了吻,他便縮回了手,翻個身又睡去了,她又望著他的臉,他睡覺時臉上總會分泌出一層細細的油來,看著看著,覺得很是陌生,是誰把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綁在一起,讓他們共度一生?

在大學裏,玉潤最喜歡打籃球,他身材魁梧,屬鼻直口方的那種人,不會拐彎抹角地想事,玩過之後,他經常磕得鼻青臉腫,惹來人們嘲笑,他會滿不在乎。他有時很有雄心壯誌,可是那壯誌往往顯得很天真,汪木生對自己的孩子能一眼望穿,玉潤非常需要生活的磨煉與摔打,而巧蔭是從小吃過苦的,她不喜歡空中樓閣,喜歡一步一個腳印地來,她喜歡踏實,甚至戀著踏實,她不怕困難,就像解一道繁雜的數學題,層層撕剝開來,她總能找出答案。

玉潤有一種天生的怯,這怯大概源於他的善,他是汪家最心軟最善良的人,小時候,碰到汪木生和佟小花拌幾句嘴,他會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等小花發現了,問:“你怎麼了?”他會揉揉眼說:“沒幹什麼。”

結婚與戀愛是不一樣的,戀愛時彼此看到對方的好,被情欲與愛意燃燒著,那是不顧一切的,一旦兩個人走到一起,每天四目相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往往會發現出許多陌生的東西,當必須為了生活而奔波,必須與活生生的現實相碰觸,每個人的棱角都會裸露出來。結了婚就要重新認識一個人。

玉潤婚前婚後變化不是很大,變化大的是巧蔭,連巧蔭自己都能覺出來,她現在喜歡像一匹野馬一樣,在生活的大草地上踏出屬於自己的一塊地方來。這就需要堅決果斷,不妥協,最主要的是自己給自己拿主意,自己給自己當領導。這也正是她有時會和玉潤爭吵的原因,她要擺脫任何束縛,甚至急了時要嚷著和玉潤離婚。

會離婚嗎?大概不會,她是離不開玉潤的,她之所以敢那麼嚷,是因為她潛意識裏認為玉潤接受得了。她愛他,她也需要一個安穩的家,離婚是任何一個結了婚的人都會在大腦中盤旋過的一個問題,但巧蔭和玉潤不會離,如果沒有玉潤,巧蔭還證明自己的強幹給誰看呢,玉潤是她的生活中唯一的看客,她是他的生活中唯一的演員,沒有玉潤,巧蔭便不會是堅硬的巧蔭。

傷心時巧蔭也會想,自己這樣為了掙錢而和玉潤吵值得嗎?人生短暫,健康、美貌、愛情也許轉瞬即逝,應該好好把握,如果以夫妻關係的惡化來換取錢財的增長是否值得?想是這麼想,第二天,她又會像上緊發條的鍾表一樣,早早地起床,幾點幹什麼,幾點幹什麼,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她不能空下來,空下來她就覺得生活是個空洞,要把她吞下去,她必須抓住時間,才能抓住一切,近來她又發現了新的商機,在批發市場上批發那些廉價的內衣很掙錢,關鍵是銷路很快,市場大。她打算建一個小型加工廠,專門生產那些廉價的內衣,麵對普通百姓這個大市場,她把自己的想法跟玉潤說了,玉潤說:“你試試吧。”

巧蔭就不愛聽了,說:“怎麼會是我試試?這是咱們兩個人的事。”

玉潤說:“明天我往批發市場上轉轉去,看看到底怎麼樣,得先把各個環節摸清楚了,我哪裏懂啊。”

他這樣一說,巧蔭就高興了,積極性馬上高漲起來,一個小工廠的影子立即出現在她的想象裏,買多少縫紉機,找多少工人,誰來管理,地點設在哪,她都一一盤算著,想著想著就不自禁地笑了,主意堅定了起來,她要把這個影子一點點變成現實。

(10)

到了八月十二,月亮漸漸圓起來,半夜裏能看到它掛在窗前的天上,昏黃的,神秘而寂寥,且浸了絲絲的寒意。

巧蔭第二天要回娘家,她收拾了許多東西,大包小包地放在櫃子上,有吃的,也有給小侄兒們買的衣服,她覺得從批發市場上買的衣裳又好又便宜,便給姐姐的孩子們買了帶回去,想著姐姐的孩子們肯定會歡天喜地,她沒給紫煙的孩子們買,紫煙是看不上這些東西的,紫煙會認為這是垃圾,她的孩子們穿的是名牌,幾百塊錢一件呢,純粹是浪費。

她推了推玉潤,說:“明天我們租個車回去吧,若坐公交車回去,很不方便,得倒幾次車,又帶了孩子,又這麼大包小包的。”

“我回家去開車就行了,還租車幹嗎?”

“算了,家裏的車哪有你的份,別去吧。”巧蔭心中想著,馬上到八月十五了,小花沒打電話來讓她們回去,玉潤還是先別回去的好,看看她們是什麼意思。省得自討沒趣。巧蔭還是想回婆婆家看看的,是灰總比土熱,過節了不回去,就會在那些懂得家長裏短的親戚中落下話柄,雖說關係有些僵,但麵上還得過得去,畢竟玉潤他們是父母兄弟,小花她若有什麼不滿,不會記在玉潤身上,倒要記在她巧蔭身上的。

汪木生家有一輛奔馳,一輛奧迪,奔馳是汪木生的,奧迪是紫煙的。汪木生一直覺得愧對紫煙,算是對她的一點補償。

玉潤兩口子,從結婚便不得小花的意,前兩年,汪木生本想給他們兩口子買輛車,佟小花說:“乍乍轟轟買那麼多車幹什麼,更讓鄉親們眼氣了,還是收斂收斂點吧。”汪木生的念頭就暫時打消了。

自從玉潤兩口子自立門戶,汪木生見他們不是鬧著玩,要動真格的脫離這個家庭的懷抱了,他倒有點舍不得了,見他們沒回來的意思了,由當初的氣惱,變成了認可,到現在是有那麼點欣賞,兒子不吃老子的飯好歹也算是本事,他念頭一轉又想給他們買輛車示好。

因此他和佟小花商量:“給他們買輛車吧,他們回來也方便。”

“買什麼牌子的?”

“買輛便宜的,花個十萬八萬,現在不是財政緊張嗎。”

“還不如不買。”

“怎麼了?”

“兒子都是一樣的,你給紫煙買那樣一輛好車讓她天天開著瘋跑,卻給巧蔭買輛次的,明擺著讓巧蔭不高興。別買了吧。”

“你現在不給他們買,過些年人家自己攢夠了錢,自己買了,開著回來,咱臉上難看。”

“她們有那本事倒好了。”

因此,巧蔭和玉潤這次是租了輛車回娘家。到了家,為了不讓司機覺著無聊,她便讓司機去攬生意,說好了什麼時候接她們。

每次回家,巧蔭都有些激動,她的大姐巧蓮、二姐巧蒙、小妹巧玲都已在了,每年八月十三是她們姐幾個大團圓的日子。巧蓮的愛人是個開私人診所的,她們有兩個孩子,男孩兒叫臣臣,10歲,女孩兒叫娜娜,8歲。這個年頭,當醫生很吃香,所以大姐夫劉章很受丈母娘器重,他們兩口子過得很富裕,不缺吃不缺花。二姐同本村一個笨拙的木頭疙瘩馬壯結了婚,生了兒子小藝,今年5歲了,馬壯種不好地,又不會做生意,巧蒙又身體不好,他們有時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成了巧蔭的媽媽王萍的一塊心病。

巧蔭進了家,受到了熱烈歡迎,巧蔭把買來的糖果分給孩子們吃。娜娜長了一張胖胖的圓臉,她負責領小櫻玩去了,母親見女兒大包小包的回來,早樂得合不攏嘴,巧蔭每見母親那種見不得東西的表情便不痛快,便覺分外委屈,但她也依然笑著,把委屈藏在心底。巧蔭一直認為自己從小到大,是家中最不受寵的,最多餘的一個,母親喜歡大姐,因為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喜歡二姐,因為她從小體弱多病,備受關注,也喜歡小妹,因為她是個老閨女。唯獨對於巧蔭,卻覺得她喝口涼水都長得大,本以為她應是個男孩子,卻又是個女孩兒,她承載了這個家庭沒男孩兒的所有的失望。她沒穿過新衣裳,大姐二姐的舊衣裳就夠她穿了,她沒吃過好吃的東西,因為有巧玲呢。因此,巧蔭天性倔強,她要千方百計引起父母的重視,靠什麼呢,靠學習成績,她一路順利地讀完了大學,又嫁了金龜婿,成了這個家裏的鳳凰。

幾個姐妹中,母親唯獨沒給巧蔭做過生日,巧蔭不在乎吃那頓湯麵,可是母親不該把她的生日忘記,哪有母親忘了孩子的生日呢,可是母親實在記不起來了,隻記得是5月,且陰曆陽曆也弄不清,日子大概是個10日,也有可能是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