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小鎮1(2 / 3)

後來,巧蔭懷孕並生下了小櫻,說是產假一完就去上班,產假完了正趕上單位裁人,她學的專業不對口,又沒有後台,也就被裁了下來,她頓感失落,可是汪家沒人替她惋惜這份工作,她更感到汪家無人能理解她,這時,玉潤在公司裏與老爸鬧不和,玉潤年少氣盛,指責父親經營觀念老套,跟不上騰飛的時代,提出了改革公司的十條建議,被老爸丟進了垃圾箱,汪木生以“胡鬧”二字結束了他的雄心壯誌。

玉潤見自己的才華得不到施展,便想自立門戶,與巧蔭一拍即合,巧蔭正巴不得離開婆家(在這個家裏她總感到喘氣不舒暢),玉潤向父親借錢,汪木生沒搭理他,玉潤隻好向朋友借了點,先小打小鬧著,在省城賣服裝,二人搬離了汪家,小櫻的保姆小鳳也跟來了,小鳳問巧蔭以後的工資在哪領,巧蔭想了想說:“以後當然是我給你發工資了。”這樣一來,算是與汪家絕了錢財上的聯係。巧蔭和玉潤就像汪家這根藤上結的一個瓜,熟了,落下來,籽埋進土裏,又生了芽,有一種獨立了的暢快。

店開張那天,玉潤約了幾個朋友來助興,店前還有歌舞表演,汪木生正好坐車路過這裏,司機小王說:“還下去不?”汪木生梗著脖子說:“一直走!”。這個店成了他心中一塊疙瘩,出不來下不去,令他惱羞成怒,玉潤二人竟然不和他打招呼就另起爐灶,實在是眼中沒他這個做父親的,在他看來,玉潤沒吃過苦,年輕氣盛,嘴上沒毛,蹦躂不了幾天,先斷了他的錢糧供給,他終有回頭之日,到時再收拾他。

汪木生正要去省裏開訂貨會,銷售主任張風談笑風生,他知道汪總心情不好,便說些玩笑調節氣氛,玉緣沒來,公司有事等他處理。

手機響了,原來是女兒盟盟。

“爸爸,我明天就要回家了,給您老帶點什麼禮物呢?”

“別您老您老的,我老了嗎?”

汪木生聽到寶貝女兒的聲音,怒氣全消,仿佛一劑清新劑,全身都舒服:“我明天讓司機去接你。”

“不了,爸爸,我啥時讓接過,我自己能回去。”

“你不是得把東西都帶回來嗎?怎麼弄?”

“也沒什麼東西了,前幾次回家,我已經把不用的東西分批帶回去了。”

“那,好吧,小心點,你也該鍛煉鍛煉了。”

“爸爸,我明天要帶一個大件回去,您如果不喜歡,可不許生氣。”

“好了,好好,你買什麼爸爸都喜歡。”

“這次的東西可非同一般,是個會動會說話的。”

“爸爸又不是小孩子,你還能買回個機器人不成?”

“嗨,爸爸,明天你就知道了。”

……

“對了,汪總,紅利公司加工費好像是又降價了,我可聽說咱們原來的客戶王文化可是跑到他那去了。”

“是嗎?”

“應該是真的,是他們那邊的一個車間主任說的。那個車間主任跟咱們這的一個班長是老鄉。話就傳過來了。別的公司也說紅利是降了。”

“噢,他們降到多少了?”

“大概是每噸1700了。比我們便宜了50塊錢。”

“那我們怎麼辦?”

“我也要跟你商量呢,咱們是不是也跟著降?”

“再降,咱還有賺嗎?這個紅利,真是下賤。”汪木生有些氣憤。

……

鎮上大多數企業都是做加工,他們大都沒有自己的品牌,像緣潤公司這樣的,雖有自己的品牌,但沒打出去,得不到認可,所以,企業仍然以加工為主。給一些名牌加工產品,然後產品再加上商標。許多名牌都是這樣出來的。而那加工費這幾年壓得很厲害。鎮上的企業又不能聯手,所以生意很不好做了。紅利公司也是如此。隨著工人工資的上漲,許多小公司便等著倒閉了,留下一堆半新不舊的機器。

“咱們鎮上這幾家公司,應該聯手漲價才行,這樣互相拆台,對誰都沒好處。”張風說。

“能合得來嗎?表麵上聯合好的,背後又偷偷違背了,都是些不講信用的人。短見。自己要自己的命。就看不清這個形勢,物價上漲,工資上漲,加工費卻抽了,這不是自殺嗎?”汪木生氣憤。

“咱們還是創自己的品牌啊。緣潤這個牌子如果做好了。我們怕他們幹什麼?”

“是啊。但讓一個品牌成名,難啊。”

“我們可不可以再做做廣告?”

“前年做的廣告都沒見什麼效果,今年錢又緊張了。這做生意啊,是賺錢的時候做廣告,越做越賺。這不賺錢的時候做廣告,哪敢啊,越渴越吃鹽嗎?”

“但沒有自己的品牌,終究是個問題,指望別人養活著自己,就沒辦法競爭。”

“回去再跟玉緣商量……”

(5)

第二天,當盟盟帶著渾身的青春氣息,蹦蹦跳跳地走在通往自家別墅的石板路上的時候,她身邊那個拎著行李的毛頭小夥子有點目瞪口呆了,路兩側是雕花的石廊,廊上爬滿開花的藤,路的盡頭是一座花園式的院落和一棟漂亮的三層樓房。

他驚奇地問:“我們去哪兒?哪是你家?”

盟盟穿了一件黃色連衣裙,學生頭,眼裏隨時都充滿笑意,嘴角透著俏皮與活潑,走起路來像一陣風。一向開朗的她,此時卻有幾分靦腆與難為情。步子也放慢了。她輕輕地說:“前麵就是。”並且偷偷地看了看小夥子的臉色。

小夥子的臉色有些變了,他緊閉了嘴,扶了扶臉上的高度近視鏡,由於臉型瘦,那眼鏡仿佛隨時都會掉下來。他鼻子上滲出了汗,也許是天太熱的緣故吧。手中的那個大行李顯得更重了,盟盟走過去幫他抬,他說:“我自己能行。”

這時,小花、紫煙、紋紋、繡繡、寶寶、新來的小保姆秋月、玉緣等都在家,剛吃了午飯,幾個人正閑聊,幾個孩子飛來跑去,張姨來領紋紋和繡繡,紫煙把寶寶向秋月交代幾句,說了些這孩子淘氣的話,張姨和秋月便領幾個孩子出去了,張姨出了客廳,便向秋月告密,說了這個家庭的一些隱私啊,生活禁忌啊,並在秋月耳邊嘀咕著:“最好離玉緣遠遠的,沒不得已的事別和他講話,否則你待不長。”秋月咯咯笑著,點了點頭,她想這個張姨可真麻煩,事兒真多。張姨坐了王司機的車去送紋紋、繡繡去幼兒園,秋月領寶寶到家裏的遊樂室,那裏有許多玩具。

玉緣約1米8的個子,魁梧,方麵大眼,不黑。如果跟他父親汪木生站在一起,就像弟兄兩個。他幾乎完全遺傳了父親的長相,尤其那眼睛,有些像虎眼。他的弟弟要比他瘦小一圈,基本上長相也是這樣,隻是黑一些。

此時,玉緣目光追隨著秋月,尋思著:怎麼在廠裏沒見過這個女孩子?不知曾在哪個車間,長得倒挺伶俐。紫煙瞪了玉緣幾眼,問他:“該去公司了。怎麼一聽說有個新人到我們家來,你就回來吃飯了?”玉緣知她指的是秋月,作色道:“行了,行了,你又來了。我馬上走,馬上走。”

張姨在出門之際,正好盟盟進門,張姨朝客廳大喊:“小盟回來了!”並笑盈盈地向旁邊那個小夥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連聲說:“累了吧?讓小王幫你拿行李。”兩個孩子“姑姑、姑姑”地喊著,小王下車,幫忙扛了那個大行李,說:“畢業啦?怎麼沒讓我去接?”

盟盟笑著說:“我多了幫手啦,沒麻煩你。”盟盟說話的聲音是很悅耳的那種清脆。

小王笑了笑,幫他們把行李放到屋,就開車走了。

玉緣正收拾文件包要走,聞聲從屋內出來,其他人也都出來看,大家見到盟盟都很高興,見到那個小夥子都一愣,隨之便明白了八九分,小花見他細瘦的模樣,心中一沉,那臉上便顯出端倪來。紫煙看了看婆婆的臉色,便明白了。

盟盟介紹著:“這是我的朋友,學美術的,來我們這兒玩幾天,他叫黃斌。”

大家招呼他們進屋去,小花問盟盟吃飯了嗎,回沒有,她就讓張師傅再做幾個菜,給她們弄點吃的。

(6)

落了座,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黃斌身上,小花問他是什麼地方的人,黃斌拘謹地說是河南的,問父母是做什麼的,說是種地的,問家中都有什麼人,說是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弟弟,沒別人了。佟小花臉上酸酸的,她從黃斌那局促不安的神態又看到了當初巧蔭初進門時的情景,她略坐了一會兒,覺得尷尬。這種審訊的氛圍也讓黃斌很不自然,眾人的目光,從四周圍射向他,每個人的目光都有不同的含義:詢問,置疑,輕視……內容豐富得很,他不知該看誰,還是看自己的腳吧。紫煙招呼他喝飲料,他喝不習慣,說怪甜的,說想喝點水,佟小花的心情立即沉下去,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呆,就說“你們聊,我去看看飯做成了沒?”盟盟則嗔怪而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轉身去給他倒白開水,紫煙說:“這瓶中是熱的,我去給你們從我屋倒點涼白開來,解渴。”說完笑吟吟地端了杯子往自己屋內去倒水,玉緣望著紫煙的後背,覺得她今日的好心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玉緣平靜地問他們畢業的情況,盟盟搶著回答了。此時寶寶咯噔咯噔跑過來,他的小鞋子是能響的,發出老鼠樣的吱吱聲,跑進來歪了頭看著黃斌,壞壞地笑著,又轉身往回跑,秋月穿了高跟鞋哢哢地追過來,見寶寶往回跑,她也轉身往回跑,紫煙皺了皺眉,小花對秋月說:“這孩子淘氣,你明天換雙平底鞋吧,小心崴了腳。”秋月氣喘籲籲地說:“沒事,我習慣了穿高跟鞋,在學校裏跑八百米時我都是穿高跟鞋,寶寶會聽話的,我肯定能管好他。”小花不再說什麼,心中實在煩惱。盟盟問玉緣公司裏忙不忙,玉緣說總是那些事,慣了也就不覺怎麼樣了。玉緣雖平日裏於男女關係上看得淡,但他倒是真心疼愛這個妹妹,從小不許有人欺負她,此時深為妹妹的眼光惋惜,但不便說,隻略略問了些情況,正好他的手機響,催他到公司去,他便告辭一聲,起身走了。

紫煙見小姑領回這樣一個文弱的書生來,她倒有些開心,她覺得她們不般配,不知為什麼感覺好玩,她的一顰一笑都極具魅力,今天全家人就她顯出少有的熱情,其中多少是虛的假的,隻有她自己知道,盟盟一向不喜歡大嫂,但見她是唯一對黃斌表示關切的人,也心存感激,很真誠地向大嫂問好,並問幾個侄女侄兒好。

飯菜端上來,紫煙和小花便出去了,留下二人吃飯。紫煙口不對心地對婆婆說:“這小夥子不錯吧?”

小花“哼”了一聲,沒說什麼,轉身進屋躺著去了。

盟盟見眾人散了,不再顧忌什麼,搶著把最好吃的菜放到黃斌碗中,黃斌勉強吃了兩口,往椅子背上一靠,沉默不語。佟小花那飄移的目光讓他不舒服,他的自尊心受了傷,盟盟看出了他的不快,說家裏人都很開通,熟了就好了。

黃斌被安排在三樓靠東邊的那間,三樓沒人住,有一個大健身房,平時也沒人在裏邊鍛煉,汪家的男人沒時間,二樓東邊住的是紫煙兩口,西邊原先是玉潤夫婦的房子,如今她們搬走了,小保姆秋月和寶寶便暫住在裏麵。一樓住著佟小花夫婦,東廂房是廚房,住著廚師張師傅,西廂房住著張姨和紋紋繡繡,還有一個兒童遊樂室。

黃斌和盟盟此時站在三樓的窗戶邊閑談,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三裏、五裏的村落,可以看到田野裏的玉米、棉花等莊稼,也有大片的荒蕪得因無人耕種而閑下來的土地,那其中就有汪家的,汪家已經十幾年不耕種了,那地有時會讓山東老王的家人種著,老王是汪家公司的看門人,他兒子會種西瓜,每年會結許多青皮紅瓤的大西瓜賣錢。

樓後是一個小花園,花園裏花木整潔繁盛,中間有一個假山,有噴水池,後邊靠牆種了一溜的石榴樹,石榴花已謝了,若正趕上開花時可好看了,火紅的一片,香氣怡人,招蜂引蝶,盟盟最喜歡那花,她認為那是自然界最紅最紅的顏色,是最純最純的紅色,是最濃最濃的生活,濃得攝人心魄。如今在細密的葉子裏結了青澀的小果子。這是汪家的吉祥樹,汪木生是個不信鬼神的人,但他卻執意認為是這幾棵石榴樹讓汪家興旺發達。說起這些石榴樹,還是汪木生的父親栽下的。汪木生喜歡各種樹木,原來這裏是幾間小平房,後來又把鄰居們的房子買下來,擴大了麵積,蓋了小別墅和花園,佟小花說把這些樹刨掉,汪木生覺得可惜,死活不讓刨,說是父親留下的一點紀念,後來就編出理由說這幾棵樹可以發家,是父親請算命先生看了,才種上的,刨掉太不吉利,佟小花才罷了,後來汪家果然子孫興旺、錢財廣進,發達起來,倒仿佛真是這幾棵樹的功勞,倒沒人敢動它了,十幾株石榴樹,經風曆雨,枝繁葉茂,結的果子吃不了便給了相熟的人,汪家老少倒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幾棵樹了,每年還專門請花木師來修理。

(7)

樓房的背牆上有爬山虎爬上來,伸著大片大片的葉掌,盡力向上攀援,這個東西,有多高的支持便能爬多高,挺讓人生畏的,黃斌伸手從窗口摘下一片葉子,若有所思,細細地看著。

盟盟把黃斌的畫筆、書籍、紙張等都從箱子裏掏出來,在書桌上放好。說:“今天挺累的,你就不要動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她知道黃斌是一日不動筆便難受的人,雖然他至今也沒什麼大的成就,但他很努力,他喜歡畫畫的那種境界,每當他陶醉其中,就能達到心靈純淨,性格平和,否則,他就會心煩氣躁,讓人感到他莫名其妙。他是一個與現實生活有距離的人,也是一個存在交往障礙的人,很難與一個新的環境達到水乳交融。

黃斌說:“你想讓我在這裏長住啊?”他眼睛沒望盟盟,手指把那片爬山虎的葉子捏得粉碎,那綠汁染了他的手,黏黏的,與他平日裏調的顏料自是不同,當他跟了盟盟一路來時,他很信任她,就像他們是從出生便在一起的朋友,她的眼神總是讓他放心而踏實,她雖是個小妹妹,但他絲毫不會以哥哥自居,不是不想,是不會。畢業了,他很迷惘,他的理想是以畫畫為生,雖沒想過像徐悲鴻、齊白石、梵高等能留下些永恒的作品,但他喜歡畫畫,那個畫畫的過程很享受。他沒有好的家庭環境,不可能從幾歲開始學畫,但是,梵高也是從二十來歲才開始朝畫畫的方向努力的,他的憂鬱像梵高,但不知他的才氣怎麼樣,他想像梵高一樣一生朝這個方向努力下去,但是,他遇到了同梵高一樣的難題,怎麼謀生呢?梵高一生潦倒,經常貧病交加,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畫畫上,才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成就。黃斌沒有多少謀生的本事,也不喜歡追逐名利,他很喜歡種地。對田園生活情有獨鍾。

學美術需要花好多錢,父親給的錢不多。衣食住行要靠自己去謀劃。在學校裏,他晚上去給兩個小孩子當家教,再加上獎學金才勉強堅持到畢業。

畢業前,黃斌曾試著找過工作,類似於當雜誌美編、當美術教師、做廣告等,但都不成,最後找到了一個替廣告公司畫街頭廣告畫的工作,他試著幹了半個月,覺得浪費了許多精力而與畫畫水平的提高沒有任何作用,工錢也不多,工作時間很長,還得被老板呼來喝去,他實在沒有興趣,便不想幹了。他不想領導別人,也不想被別人領導,他能幹他喜歡的事,不求富與貴,平平淡淡,今生便無憾了,可是生存競爭如此激烈,捫心自問有多少人是幹著自己喜歡的工作呢?

他也曾把自己平時畫得比較好的幾幅畫拿到畫店裏去賣,一幅也沒賣掉,即使有人給價,因他是無名之輩,也隻給了個成本價。他想:想靠賣畫掙錢,隻能餓死了。

他想有一個不太費時間的穩定的工作,比方說每天工作四五個小時,即使工作能勉強糊口也可以,其餘的時間能讓他安心作畫,但他找不到一個這樣的工作,如今各行各業都是必須付出100%的精力才能保得住飯碗的,因此,他還得為自己的這張嘴動腦筋。

他有時想回到老家,去種父親那二畝薄田,但肯定會招來父親的臭罵:大學畢業,竟然要回家種田?再說了,家裏隻那麼點地,也養不起一家四口,況且,他外出讀書,算是非農戶口了,村裏收回了他的地。父母的地也就算是弟弟的了,他不能再回去搶。他弟弟成績並不好,準備輟學打工。

“你自己養自己吧,娶媳婦我們也沒能力管了。”娘說。

畢業了,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而盟盟還愛著他呢,她是那樣一個熱情、明朗、充滿活力的女孩子,她長得完全不像她的哥哥們,她是獨一的一種長相,細眉長眼,高鼻梁小嘴巴,五官精致得無可挑剔。1米65的個子,身材也很勻稱。黃斌有時偷偷盯著她看,不知她喜歡自己什麼,她的眼神很明淨坦然,是畫也畫不出來的,自己目前是什麼也不能給予她的,不能給予便沒有誓言,他們是沒有任何海誓山盟的愛情,黃斌覺得自己愛得很被動,他在學校中是貧困生,很自卑,人前人後總是很鬱悶,似乎失去了戀愛的資格,而盟盟的主動接近,讓他手足無措,自從認識盟盟之後,他仿佛發現了另一片嶄新的天空,心情好了許多,不過,這並未改變他人生的方向,也沒改變他的性格,因為盟盟是個對別人沒有要求的女孩子。盟盟在黃斌眼裏就是一幅春光明媚的風景畫,淨化了許多人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