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山寨原來不過是曾經供奉過呂祖的瓦礫斷垣,自從蘭英來後,依照當年的舊樣,又重新修建了起來。除了商議要事的聚義廳外,蘭英又陸陸續續的修建幾楹住屋,若幹院落,接著又不知從哪移來了一些奇花異卉遍植在山宅內的一些空地上,老蔭婆娑中殿亭掩映,和戰火連天的三關相比,這裏嚴然一個世外桃源。
在聚義廳北,蘭英另辟了一處小園,土垣茅舍前榆後桑。正當蘭英手捧著一杯臨江玉津,略有些得意的想著昨日六郎那5分驚訝,2分不解,3分內疚的場景時,一個小嘍囉慌慌張張跑進了後院,隔著蘭英內室的門簾,氣喘籲籲的回稟道:“報,王爺,王爺。。。來了。。。又來了。。。”
蘭英的好興致一下子被打擾了,略有不滿得蹙額說道,“什麼又來了?誰來了?楊六郎又來了?”
“不是的。”小嘍囉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說:“不是楊六郎,是一個女子,僅帶著幾名衛兵和一個半大的孩子上山來了,口口聲聲的說要見您。”
“女子?半大的孩子?”蘭英楞了一下,追問道:“她有沒有說到她是誰?”
“沒有。”小嘍囉喘了一口氣說,“她就說要見您,口氣還大的很,說是什麼性命攸關的事情,隻能和您一個人說。”
“哼,”,英蘭把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慣到桌子上,冷笑了一聲,說:“無非宋軍是又想耍的什麼把戲,叫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們能耍什麼花樣。”
片刻功夫,幾名嘍羅領著一位女子和一個總角年紀的孩子走了進來。蘭英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來人,從相貌上看,此人總不過三十歲上下。兩彎俏嬌眉,一雙含情目,鬢如刀裁,膚似膩脂,漆黑油亮一頭濃發挽著雙蟠髻,除髻底處插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根玉笄,再無其他飾物。此刻,她一雙含嗔帶笑的眼睛正望著自己,真象一隻霧籠的芍藥,雨潤後的海棠。
蘭英看著看著不由的有些自慚形穢起來,心想:“天下果然還有如此韶顏皓齒,形容嫋娜的女子,原先我一直以後不過是畫中人物而已。”
蘭英雖然在心裏詫異於此人的美貌和風度,表麵上卻依然不動聲色的問道:“不知夫人是何人,來我岐山有何貴幹?”
來人微微一笑,輕啟朱唇說道:“我姓柴,名珺平。”
“柴珺平?”蘭英大吃一驚,“你就是柴郡主?”
“不錯!”柴郡主點了點頭
畢竟是做了多年的寨主,大驚之後,蘭英馬上穩住了神,冷言到:“不知郡主大駕來我這個小小的山寨作什麼?難道不成是你家夫婿派你來遊說我歸還軍糧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郡主請回吧,連三關大帥的帳我都不買,更何況是別人的!”
郡主對蘭英挑釁十足的話,並不以為然,她傳過頭對身邊的孩子說:“宗勉,你先見過寨主,然後在殿外等候,什麼時候我叫你,什麼時候你再進來。”
“是!”宗勉規規矩矩的給蘭英行完禮後,退出殿外。
見宗勉退出後,郡主笑著對蘭英說:“寨主其實隻說對了一半,我的確是討要軍糧來了,不過還另有其他的事宜。王寨主可知私截軍糧,有什麼的後果?”
“什麼後果,不就是鞭刑100,家屬充軍,最多就是命有司依格處斬嗎?本來我和山上的兄弟們就是過著刀頭上舔血,風江口上討生活的日子,何懼之有?”蘭英既不奉茶,也不待客,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郡主千歲,我王蘭英醜話說在前,如果郡主是為了給楊元帥當說客的,那麼郡主就此請回吧”
對於蘭英的輕慢,郡主像似早有準備,“寨主此事作的有幾大錯,如果寨主今天沒有其他要是可做,不妨聽我把話說完,如果您認為我說的無理,我馬上就走,絕無二話。”
蘭英瞟了一眼郡主,見郡主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心中雖然十二分的不以為然,嘴上卻說到:“好吧,願聽詳情。”
郡主宛然一笑,對蘭英說:“第一,這批軍糧是為了應前線之急,從全國各處好不容易調來的,為了是前方的將士能安心備戰,我早聽說寨主的父親王懷王老將軍也曾在幽雲一帶抵抗過北遼,身為他的獨女,寨主不能承傳父親的衣缽抗遼殺敵已是有悖家訓,反而截取宋軍的糧草,這豈不是助紂為虐?”
蘭英猛然轉身,剛想說什麼,卻隻見郡主繼續娓娓而談:“寨主截了軍糧,這件事情是定然瞞不住的,不消數日皇上就會下旨令地方官軍等將岐山抄山滅寨的。我自然知道寨主武藝高強,但是您能護住自己,能護住山寨的其他兄弟?那些人也有老父老母在堂,也有兄弟姊妹安居,有孝有悌有情有義的跟了您這麼多年,您就忍心看著他們身首異處?第三,寨主和六郎40年前有過婚約事情我知道,我想朝中的一些北漢老臣也知道。寨主截了宋軍的軍糧,表麵上是因為遷怒於六郎而為,但是那些個監察禦史們可不這樣看,他們會說六郎和您官匪勾結,這是監守自盜,甚至會說您和六郎私通北國。查辦了六郎誰會得意?朝中的那些宵小和北國的蕭太後。照我說,給您出這個主意的人就是想險您於不仁不義,其人可恥,其行可恨,其心可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