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雖然一些不懼嚴寒的青苗已經出芽,但是去年冬天的一些野草枯榮還是亂蓬蓬的在春風中絲絲顫抖。幽州城內原英宮中,一位身著紫金百鳳衫,腰圍杏黃金縷裙,腳蹬紅鳳花靴,頭上梳百寶花髻的宮裝女子,正手拿著一本奏章,緊蹙雙眉的看著。忽然,她雙手一合,將手中的折子重重的摔在地上,高聲說到,“給我傳韓延壽和任道安。”

片刻功夫,一個身著紫貂裘的將軍和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走了進來。二人走進殿內,隻見道士打扮的人左手拿著拂塵,右手屈食指,說了一句:“無量觀”,就算是給太後行了禮,禮畢後自動的站在了太後的左手處。那個紫袍將軍卻是單膝跪地,高聲說到:“臣韓延壽給太後請安。”被稱為太後的這位宮裝女子就是遼國太後蕭燕燕。此時,蕭太後隻顧小口的呷著太監呈上的參湯,既不抬頭,也不問話。良久,那個紫袍將軍紮著膽子,低聲問道,“不知太後傳我來有何旨意?”蕭太後慢慢的抬起頭,輕聲說到:“兵馬司送來了邸報,不知道韓將軍看過了沒有?”

韓延壽忙說道,“微臣看過了。微臣已知我軍前鋒已敗在遂城,前鋒大將已經陣亡。‘

“那麼,前鋒是死在何人之手呢?”蕭太後用手中的銀勺輕輕的撥動了一下碗中的湯,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此時,韓延壽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珠,他小聲回道:“據邸報上講,是死在楊景楊六郎的手上。“

“楊六郎!“蕭太後忽然將手上的湯碗重重的慣在地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說到:“是誰向我口口聲聲保證楊六郎已死,宋國無人了,南國的江山唾手可得的?”韓延壽嚇的雙膝落地,磕頭辯解;“本來微臣的計劃天衣無縫,可是沒有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任堂惠。。。”

“夠了,我不想聽了”蕭太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傳我的懿旨,把駐守回鵠的蕭天佐,蕭天佑,大駙馬木易,二駙馬王順,駐守澎海的黃川,江飛雄一起調回幽州。“

“是!“韓延壽領了懿旨正要退去,蕭太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你先慢著,本宮聽說江飛雄有一個妹妹,叫什麼來著?”

“回太後的話,叫江北平!”

“江北平,江北平。。。,北平,平北?!”蕭太後低頭想了想,說到:“再下一道懿旨,江北平賜名江翠屏!”

“是!”,韓延壽退出殿外,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抬起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發現自己早已汗透重衣。

看著韓延壽窸窸窣窣地退出後,站在一旁良久不語的任道安不由微微一笑,拈了拈自己稀稀拉拉的幾個胡子,說到:“太後想除去楊六郎,這並不難,我有一計。”蕭太後聽罷,瞥了任道安一眼:‘這句話已經有人兩次對本宮說過了。可是兩次楊六郎都沒有死成。楊六郎究竟是什麼人?天神下凡?有十方功曹護體?“蕭太後憤憤的說。

任道安淡淡的回答:“太後息怒,貧道有一張楊六郎的催命符。有此人在,楊六郎的這條命,早晚是娘娘的。”

(2)

一日之後,數百裏之外的黃川便收到了蕭太後的800裏加急軍報。正當大家都在手忙腳亂的收拾行裝的時候,黃府內一個14,5歲的小姑娘,卻悄悄的換了身衣服,趁著家中的下人不備,偷偷的溜了出來。出門之後,她一路向西,沿著甬道,走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來到一座道觀前。此道觀不大,山門並無人把守。小姑娘象是輕車熟路一般,直徑的進入觀中。

走到後院的禪房前,她輕輕的敲了敲門,低聲問道:“麒麟哥在麼?”“誰?是黃姑娘麼?”一個聲音脆生生的回到,隻見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道士掀了簾子,走了出來。看見來人後,他不由的雙眸一亮,說到:“黃姑娘,你又和黃將軍一起找我師傅要草藥了?”

“才不是呢!”被稱為黃姑娘的小丫頭瞥了瞥嘴,“第一,我說了多少次了,喊我仙兒,第二,我要和我爹一起回幽州了。”

“回幽州??怎麼?你要走了,仙兒?”麒麟脫口而出,說完又有點後悔,不由的紅了臉。

“是呀,”仙兒倒是沒有發現麒麟的這個變化,仰著頭,自顧自的說,“太後下了懿旨,叫我爹爹回幽州,以後我就不能經常來找你切磋武藝了。”

聽到這裏,麒麟也不由的歎了口氣!兩人對視了一下,一時無語。

“要不這樣,”仙兒仿佛忽然想起來什麼好主意似的,笑著說:“你和我一起走吧,別整天阿彌陀佛的當道士了?”

“黃姑娘,和尚是念阿彌陀佛,我們是講無量觀的”。麒麟認真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