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裏的天空隻有巴掌大,隻有在放風的時候我才能盡情地看。每天的這個時候就是我最興奮的時候,因為在我心裏,天上的每朵雲都是她,那個永遠美好的女孩兒——展顏。
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她都能輕易地讓我感到快樂。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已經忘記了,我隻知道她像陽光一樣照亮了我的心,也照亮了我的生活。
我是在初中時候認識她的。當時,我們一起出演一部叫《雷雨》的話劇。我和她分別扮演《雷雨》中的周萍和四鳳,當時她自作主張地修改了四鳳的台詞,還義正詞嚴地告訴指導老師,曹禺沒寫到位,她改的才是最符合人物心態的。
她執拗的樣子讓我不由得笑了,覺得這個女孩兒真特別。所以每次彩排的時候我都特別關注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看著她樂此不疲地改著台詞,每次都那麼理直氣壯,讓指導老師苦惱不已。
這個外表看上去溫順的女孩兒卻有這麼大的破壞力,因為她的堅持,話劇變得有點兒不倫不類。最後指導老師下了死命令,規定她必須按照劇本來,不能更改,看著她失落的樣子我有些心疼,覺得她的那些奇思妙想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雖然不能再按自己的意願修改台詞了,但是她排練起話劇來還是很認真,她的眼睛亮得好像天空中的星星,我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話劇公演之後,我們就回了各自的班級。我失落了很久,總覺得心裏好像少了一塊。
終於,我在一次體育課上看到了同樣上體育課的她。
她正在被老師批評,因為跑八百米的時候,她趁著老師沒注意抄了近路,跑了一個大家都能看出來有問題的成績。她看似乖順地站在那裏,眼睛卻閃著狡黠的光。
“展顏,展顏。”我在不遠處輕輕喊她的名字。
她聞聲向我看來,看到我的瞬間眼睛冒出了光。她猛地轉頭看向老師,指著我,著急地說道:“老師,我跑步抄近路是因為我爸爸病了,病得很重,我表哥來通知我去醫院,我沒辦法才……”
我看著她看向老師時滿腹悲傷卻一臉為難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卻不敢笑出聲來,我怕不小心戳穿了她的謊言。
“老師我真得快點兒走了,您就讓我去醫院吧。”她臉上的悲傷過於逼真,老師終於點頭,還囑咐她不要太擔心,路上要注意安全。
隻見她得救一般地撲向我,拉著我就跑,好像真的如她所說,她爸爸病得很重,她趕著去看他一樣。
展顏拉著我跑了很久,確定跑出了老師的視線之後,她才停下來。
“你膽子真大,也不怕我戳穿你。”我喘著氣說道。
“你才不會。”展顏說得理直氣壯,篤定的表情讓我震驚。
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她說對了,我才不舍得讓她在體育老師麵前繼續挨罵呢,就在她撒謊說我是她表哥的時候,我其實也在想辦法幫她脫離苦海。
“叫聲表哥來聽聽,不然我就向老師揭發你。”我試圖威脅她。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我,認真地說道:“我才不要叫你表哥呢,你這麼英俊帥氣、風流倜儻,叫表哥可不劃算。”
甜言蜜語的殺傷力我是第一次領教,但是借著那次她利用我逃脫老師的責罵,我們第一次說了那麼多話,最後,我還逼著展顏和我做朋友。
這件事之後,我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可是仔細想想,我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居然會做出一些小孩子一般幼稚的舉動。
為了讓我們能成為真正的朋友,我每天下課之後就跑到她的教室,喊她出來聊天。
和展顏接觸多了,我發現她是個特別有意思的女孩兒,懂得的也很多。我努力搜尋來的天南海北的話題卻引不起她半點兒驚奇,我好奇地問她為什麼知道那麼多,她說自己的理想是要做編劇,一個好的編劇必須是無所不知的。
展顏說到自己的理想時,眼睛明亮得如同星星,仿佛能攝人心魄一般,讓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因為展顏,我喜歡上了看書,也漸漸喜歡上了書中的一切,我們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多了。
除了聊一些學習上的問題,我們也會聊到各自的生活,但是展顏總是對自己的生活避而不談,說起她家人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但是對未來的生活,她又有著美好的憧憬,她說自己的愛情一定要轟轟烈烈。
是的,展顏就這樣闖進了我的心裏,操控著我的喜怒哀樂,在她幻想自己的愛情時,我心裏竟然充滿了憧憬,我希望她的愛情男主角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