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陸劍鳴
我在東明街開了一間酒吧,有一天我開門較早,來客較少,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外,懶洋洋地曬著秋天的太陽。
我斜躺在椅背上眯縫著疲倦的雙眼,這時有一個朦朧的人影在晨光的照射下,從街沿外漸漸走到了我的跟前。
這人是誰呢?他從酒吧內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對麵,一點禮貌都沒有。
“你就隱居在這個洞裏?”
我睜開雙眼,一驚,原來是我大學時期的同班同學陸劍鳴。
我離開報社後,我們有一年沒見麵了吧,什麼風把他吹到這裏來了?
我一笑,坐直身,叫酒吧內的服務員給他倒了一杯水說:“劍鳴,好久不見,還在報社嗎?”
他猛喝一口水說:“還好意思問,我都找你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你知道不?要不是報社的徐麗麗告訴我,我還真他媽不知道你在這裏開了個什麼破酒吧,當什麼寓公?”
我遞上煙賠不是說:“老同學,別生氣,有話慢慢說。”
“我不生氣?你捫心問問,大學期間我是咋照顧你的。沒有飯票,我掏錢給你買,我向你討過錢沒有?你被人欺負,我第一個站出來幫你擺平,我是不是你的貼心哥們兒?還有一次在寢室你電腦被人偷了,是不是我……”
我打斷他的話說:“行了行了,劍鳴,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就別再提了。我知道你對我好,你看我這一年來實在命運不濟,所以就沒有來討擾你老同學。今天來,不隻是敘敘舊吧?”
“你說得沒錯,我不是來敘舊,我是來申冤的。今天坐在你麵前的老同學正遭受慘無人道的迫害,你說你幫不幫我?”他慷慨陳詞,心情激動。
我吃驚地說:“這個……老同學,我當然要幫。隻是……隻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惹你陸江湖?你陸江湖在校園裏可是出了名的膽大,是誰吃了豹子膽不想活?”
他歎口氣說:“此一時彼一時也,好漢不提當年勇了。你腦袋轉得快,點子多,在大學時同學們都叫你黃諸葛,哪像我大笨豬一個,遇事就自亂陣腳。你給我想想辦法,看怎麼著?”
我問他到底出了啥事。
他說:“我被市晚報給開除了,什麼理由都沒有,隻叫我三個小時消失走人。你說,還有沒有天理,我在晚報幹滿三年編輯了,憑什麼開除我?”
我一驚:“你是說我待過的新聞單位嗎?”
他說:“那當然,還會有哪家晚報?”
“可是晚報待我們都不錯啊,你犯了什麼錯?”
“我什麼錯也沒犯,反正叫我走人。”
我說:“這不成,如果晚報是非法解除你的勞動合同,你到勞動局去告他,讓他們賠償你的損失。”
跟新聞單位打官司,搞不好要惹火上身,我知道他們的厲害,我想這件事情不好上手。
他說:“屁話,老子不曉得去,還找你做球。找勞動局頂個屁用,老子現在就咽不下這口氣,要找晚報領導報仇。”
想他在校園時的脾氣,還真是蠻牛一個,要是他真做出什麼越軌的事來,看在老同學的麵上,我還真不能幸災樂禍。我隻好應承說:“你別亂來,等我了解後再說。”
他大大咧咧地說:“你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我限你一天,一天內你一定要給我拿出一個辦法來。不然,黃諸葛,我跟你沒完!”
媽的,老子倒欠了他一砣。
教授吳鑫
濱江路邊的西部大學是我的母校,江邊楊柳垂岸,碧水悠悠,綠色古樹掩映中的樓房古色古香。新聞係大樓下的蓮花池邊開滿了各種爭奇鬥豔的鮮花,紅白相間,煞是好看。一些凋零的黃葉從茂密的黃桷樹上飄飄蕩蕩落下來,點綴在校園林深幽靜的小路上,更增添了校園秋日的意境。
我走在母校校園的小道上,校友們三三兩兩,成群而過。明天是中秋節,難得的團圓之日、相聚之日,校友們或坐於草坪,或立於樹下,或追逐花叢,或縱橫球場,看書、聊天、運動、戀愛,有說有笑,時尚青春,我仿佛又回到了我在校園時的幸福時光。
我五年的大學生活就在這裏度過,悠閑而漫長,惡搞而快樂。
教我們的是新聞係的主任吳鑫教授,他是本校有名的主講人,德高望重,知識淵博。他除了大量的著作論文被學術界推崇外,他帶出的一批批活躍在全國的新聞戰線上的新聞才子,也為他帶來了不少榮譽。他也是一個老夫子,他經常教育我們說:“民皆為我同胞,萬物俱與我一樣,要視老百姓與萬物為自己的生命,去愛護它、關心它。為臣死忠,為子死孝,說的也是這個道理。要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忠於自己的新聞事業。正所謂天下有事,眾人討之,這是我們做學子的責任啊!”
他是學子們立於社會、勤於做事,循規蹈矩、維護體係的領路人,說他是一座航標燈也不為過。
我在吳老手下學習新聞知識長達五年,是他的嫡傳弟子。他向來也看好我的前景,並向全國各地的新聞報刊、電台、電視台做強力推薦,由於家庭的阻力,臨畢業時,母親要我回去教書保什麼鐵飯碗,我才最終放棄了新聞事業這項很有前途的職業。吳老很是替我惋惜了一番,他最後無可奈何地說:“母從子隨,唯命是也。”後來我從學校辭了職,經吳老推薦,在晚報幹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