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鐵血漢子前,為氣勢所震,我竟繼續張口結舌。

他見狀,輕輕一笑,瞬間的俊美靈動又讓我眼睛發直----嶽雲收斂容色,又翻身上了馬,衝我一稽首,喝道,“背嵬健兒,謝官家送行!”

喊聲震天,他再一施禮,竟催馬,轉身往前方而去。小跑的颯露紫,穩健如山,輕捷如燕。清晨草地的露水,一路於馬蹄下,晨光中,泛著剔透晶瑩。

我貪婪地看著他的矯健背影,直待騎兵拔營,沐著晨輝往北而去。

馬蹄得得,像急促的狂風暴雨抽打著的鼓麵。鐵騎上的背嵬軍人目不斜視,昂首挺胸,壯行漸遠----又如同陣陣悶雷在那方響徹。

我伸出食指中指,悄然在自己的嘴唇上印了印,再緩緩地,朝他遠去方向前伸做勢。

----嶽雲,嶽雲,經此一役,你就是再無任何束縛的雄獅,眼色一凜,便能嚇得金人心膽俱裂!

嶽雲走後隻短短一天,楊沂中便挑選好了禁軍。秦檜在這幾天之內,也知道了我要離開的消息,他進宮麵君,卻隻敢隱晦地提示我,如今還沒有立太子----真有趣了,難得此人也和嶽飛一樣關心同一件事。

我道,朕回來後,自有定奪。相國隻準備與朕餞行吧。

去吳貴妃宮中,略坐一坐,再看望一番養子伯琮和伯玖,吳貴妃與張賢妃宮中,都養了貓,我發現,兩宮中一般的碧眼獅子貓,會蹭伯琮對他咪咪叫,卻對伯玖避而遠之,也許是伯玖頑皮的時候欺負貓了?

畢竟他們的年紀,比嶽雷還小兩歲----等嶽雲回來,我再瞧瞧他比較中意誰。

家事國事都有了交代後,我帶著楊沂中,大搖大擺地去了韓世忠的駐軍地,將來意簡單告知他,不知怎的,我察覺韓世忠麵有難色。

我忙表示說,朕的隊伍,也自帶了糧草,不會成為累贅拖延行軍速度。

韓世忠忙說不敢,不敢。

我忽然想起嶽飛父子在被置之死地前,韓世忠也被拿來練手,他麾下的親信,更被拘入大理寺嚴刑拷問,難不成,有人懷恨在心,如果我跟著,弄不好會伺機報複皇帝?

從前爛攤子如果有後遺症,還得我來收拾----於是,我長歎一聲,對韓世忠道,良臣,朕從前做錯了一些事情。如今來了,是代表朕願意將身家性命交付到你手上,此等信任,莫非是朕一廂情願嗎?

韓世忠跪下,表示惶恐。又說,且看如今鵬舉一家,臣等便知曉官家當初並非有治罪之心。

我扶起他,很聰明地決定恩澤均出一些,便吩咐楊沂中,叫他回宮去,從內帑中,取黃金贈與當初被“委屈”了的將官。

又因為,我是一個不要麵子隻要實際利益的人,便還問韓世忠,可要招他們前來當麵安撫?

麵對如此低的姿態,韓世忠忙表態說臣等萬死不敢有怨憤之心,官家----

他見楊沂中離開,才對我道,官家,若官家要禦駕親征,隨臣的隊伍走,臣便有事不得不奏,隻是事關機密,還望官家知曉後,莫要見怪。

我鄭重道,君無戲言,朕絕不怪罪。

韓世忠又道,官家應知,有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我笑道,此話不錯,但良臣,莫非要據此不讓朕親征嗎?

韓世忠連連擺手,非也,非也。官家----此事與應祥有關。

我一聽說嶽雲,立即來了精神,更脫口而出:“雲兒他怎麼了?”

韓世忠微微有些吃驚,我隻好借著方才的“補償”勢頭,作痛心狀道:“那孩子吃了不少苦楚,所以朕如今最心疼他----隻盼著他有什麼話,都與朕傾訴才好。若是雲兒有話告訴了愛卿,愛卿也莫要瞞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