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悲劇的開端(2 / 2)

這大概是某家逃災時留下來的房屋,路邊這種房屋並不少,但大多都缺瓦少磚的,就這一所,瞧著還稍微好一些。

於是,兩個人將此處占據了下來。

正值酷暑,陶楠一大清早便出去尋找水和食物,柳湫生醒來之際,旁邊已經沒有人了。

這間屋子不大,隻有一張床,兩個人誰都不想睡到地上——夏天的時候,地上的蚊蟲格外多,若是躺上一夜,恐怕會生出一背的紅疙瘩,於是,隻好兩人擠在一張床上。

柳湫生撐著手臂,小心翼翼地坐了起來——床板太硬了,他皮又薄,稍一使勁,身上便能多出幾塊青青紫紫的印子。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無事可做,再加上愈發覺著炎熱,柳湫生便把上衣脫了,裸著上身蹲在地上看螞蟻。

“陶楠什麼時候回來?”

他對著那群螞蟻說。

螞蟻肯定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它們正在往洞穴搬運一塊白色的渣子,柳湫生伸出手,想把那塊渣子拿走,但伸到半路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便轉而撓了撓下巴,將手給放下了。

“陶楠中午之前能回來嗎?”

這次他換了一個問法。

陶楠剛進門時,便看到一個單薄蒼白的脊背正對著自己,上麵一雙琵琶骨如玉蝴蝶般振翅欲飛。

“把衣服穿上去!”

那雙玉蝴蝶一震,柳湫隨之扭過了頭。

柳湫生知道自己方才的那副傻樣被陶楠收入眼底,此刻便難得安靜地沒有頂嘴,過去把衣服套上了。

“還是先前那一戶人家施的粥,不過明天他們也要停了,今天可是最後一天喝這粥了。”

他這話說的好像這粥是什麼山珍海味,柳湫生慢慢把卷起來的衣服袖子放下,問道:“那明天吃什麼?”

“不知道。”

陶楠把盛粥的容器遞給柳湫生,柳湫生接了過來,喝兩口後又還回去:“飽了,不喝了。”

“你這才喝多少,再喝兩口。”

果然就隻啜飲了兩小口,陶楠知道若是不對他凶一點就不管用,便將聲音抬高了幾分:“你故意的?”

柳湫生頗想歎氣,但他明白若是真歎氣出聲了,陶楠必定又要逼問他歎什麼氣,隻好又咬牙喝了幾口。

“不喝了,給你。”

陶楠這次果然不再說什麼了,他接過罐子,一邊張嘴往肚子裏灌粥,一邊用眼睛滿意地盯著柳湫生,好似光看著他就能飽腹。

“夜裏睡的踏實嗎?”

“嗯。”

“我看你昨夜總是翻身。”

“太熱了。”

“那我睡前給你扇扇風?”

“不用了。”

柳湫生雖拒絕了他,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話沒什麼分量,陶楠夜裏肯定還會給柳湫生扇風。

“吃飽了就容易困。”

陶楠把容器放到窗台上,大搖大擺地往床那邊走,他剛撅起屁股要坐到床上,柳湫生忽然出聲阻止了他。

“別!”

陶楠嚇了一跳,要知道這人已經很久沒這麼大聲說過話了,他還以為是床上有什麼毒蟲一類的玩意兒,旋身看了一圈卻也沒找到。

“怎麼了?”

陶楠緊張兮兮地問道。

這位病美人思索難題般蹙起好看的眉頭,細白手指抵在唇下,將下唇壓成了淡粉色:“……能不能,把衣服脫了?”

陶楠腦子亂了一瞬,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柳湫生是嫌他身上髒——他去的路上摔了一跤,身上裹了一層黃土,若是站在陽光下拍打一番,定會出現塵土浩蕩的壯觀。

雖明白如此,心裏仍舊升起一股被耍後的煩躁:“我出去討飯,你還嫌我髒?”

他一把扯住這人的衣袖,將他拉向自己,柳湫生始料未及,一屁股坐到了人腿上,兩人一齊倒在破木床上,翻來覆去地鬧。柳湫生一開始還抓著陶楠的頭發掙紮了幾下,但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力不敵眾,停止了反抗。

陶楠可算是逮著機會將這人狠狠蹂躪一番,柳湫生生的瘦弱,正好能被他環在身前,他一邊蹂躪,一邊在腦海中模模糊糊地想著:這人身子骨怎麼這般軟?

“熱。”

他聽到身前人細弱地吐出一聲歎息。

陶楠心裏一驚,仿佛迎頭澆了一盆涼水,趕快將人放開了。

要知道,柳湫生這人身子骨差到曾被熱暈倒過,自己方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抱住就忘了撒手。

柳湫生慢慢坐了起來,大概是方才鬧騰太過了,他的衣裳從肩頭滑落下來,露出了大半邊玉色胸膛,幾縷被汗浸得濕透的烏發貼在上麵,粉的粉,白的白,黑的黑,陶楠頓覺口幹舌燥,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

“我晚上去洗衣服,把你的髒衣服留下。”

因為氣血上湧而格外豔麗的紅唇一張一合。

陶楠什麼也沒說,跳下床推門走了。

“幹什麼。”

柳湫生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