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景襄看了看那把劍，如局外人般不置可否。
“或者用拳頭，”鉑蔣斜視郭景襄，這個漂亮到好像女孩子的家夥——“我看三拳，我就能把你打死。”
郭景襄打量著鉑蔣，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鉑蔣微慍，郭景襄那副局外人的調調，讓他覺得自己有些蠢，他決定下狠藥。
“或者我下道旨，”鉑蔣傲慢的靠向椅背蹺起二郎腿，“讓你也享用一下你父親用過的高斧。”
郭景襄麵不改色，“然後呢？”
大出鉑蔣所料，他本以為郭景襄就算不會感情失控，也會有瞬間的失態——這是他內心最深的傷痕，有誰會在這道傷口被人捏住時還如此淡然自若？
郭景襄那似有還無的微笑顯得更冷，“你派誰去給我喂藥？還是你自己去？”
他知道這件事？當年在現場看到自己給郭哲喂藥的官吏後來都被奶奶清空了，這件事應該不會再有人知道，郭景襄遠離此地如此之久，他怎麼會知道？
“你已經是皇帝了，不那麼容易出宮。”郭景襄接著說。
鉑蔣覺得皇帝這兩個字，被郭景襄用優美的語調緩緩吐出，恐怖的讓人渾身一僵。
你是皇帝了，你的帝王之光，是我郭家的血染出來了。
郭哲站在鉑蔣麵前，對他說。
鉑蔣猛的坐直身體，沉重的書案被他撞的一晃。
“我是為漢國回來的，不是為了你。”
郭景襄又說話了，鉑蔣這才回過神來。
“隻不過看在你解脫了我父親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被原諒的機會，”他隔著龍書案望著鉑蔣，“聽著，隻有一次。”
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如同他的父親，一個墮入人間的神。
——
鉑蔣心裏一熱，同時伴隨著恐懼。
郭景襄收回了視線，他退後幾步，跪倒在地，“吾皇聖明，臣聽憑驅遣。”他慢慢的說。
每一個人，都不該隻為自己活著，而應該為了那條曆史的長河，它奔湧向遠方，朝著真理和幸福。
郭哲迷離的站在郭景襄身邊，對鉑蔣說。
因此，我原諒你。
鉑蔣滿腹騰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猛地起身走向郭景襄，卻在頓下後動作緩慢的扶起他。
仿佛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再度傷害這個活在人間的神。
郭景襄抬起頭，他也看著鉑蔣，那美麗得攝人心魄的眼裏，一行晨露般的淚滑出。
鉑蔣忍不住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想說抱歉，想說你放心，想說很多很多，卻隻是伸出手，狠狠在郭景襄的肩上拍了下去，把他拍的一晃。
鉑蔣克製不住，他也熱淚盈眶。
——
這是一把天賜的劍，即使有一天讓自己血濺天地的就是它，他也要執在手中，決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