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罵罵咧咧,吆喝著牛,急忙拐進路邊寺廟。隻覺眼前一暗,已進廟內。氣喘籲籲的張龍,一抬頭,不禁大吃一驚!隻見廟的東北角或站,或蹲散落著二十多個人。分成兩群,一群人身穿黃色長袍,腳踏黃鞋。另群人身著黑色短褂做勁裝打扮。都腰懸長劍。看穿著打扮,這些肯定不是附近的村民。
張龍一進來,人人抬起頭來,冷冷地瞧了瞧張龍,又把目光轉向一個坐在石墩上的瘦削老者。看他示下,顯而易見,老者是這兩群人的頭領。那老者大約五十多歲,滿頭白發,有氣無力的樣子。他的打扮又自不同,身穿紅色長袍,腳踏紅鞋,長袍胸部上黃金線繡著一頭作勢欲撲的白虎。在這暮雨黃昏,見著這樣一群人,說不出的恐怖詭異。
老頭雙眼一張,目光冷冽。睥睨著張龍,良久,方才搖了搖頭。其他的人便不再理會,低垂雙眼,作沉思狀。
張龍看到眾人望過來,也禮尚往來,怯怯地瞧向眾人。哪知他的眼神跟這老者一觸,通體生寒,脊背發涼,仿佛看到了一條吐著紅芯的毒蛇。不敢再看,急忙把牛趕向西首,遠遠地避開了這夥人。心中暗暗思量:“這夏日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等雨稍停趕緊回家,這些人個個凶性惡煞,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撞上他們倒了八輩子血黴。”
忽然寺廟外傳來‘轆、轆、轆······’一陣陣車軲轆的聲音。一會兒,門外一個人大聲道:“老爺、夫人,這裏有個寺廟,這扯天扯地的雨,不知何時才是個頭,要不避避雨再趕路。”
廟內紅黑打扮之人聽到外邊的動靜言語,互相瞧瞧,神色頗為緊張,就連那紅衣老頭緊閉的雙眼遽然開了一絲小縫,眼冒寒光,胡須抖動。最高興的莫過於張龍,守著一群打扮怪異,氣勢凶惡的大漢,張龍正感恐懼壓抑,這聲音飄進來,對張龍來說,簡直比天籟之音還要美妙,終於不必單獨麵對那群人麵惡之人了。
“嘿!”隻聽得一個嘶啞無力的男子回應。聲音雖然不大,卻自有一股威儀。跟著,馬鞭劈拍作響,“噓!”的聲響。一輛馬車嘠然而止,停在門口。破爛的廟門旋即被推開,一些水汽便撲了進來。跟著走進三大一小,四個人。當先一人,約莫四十來歲,身材高大,膀闊腰圓,一臉彪悍之氣,做仆人打扮。他推開門後,首先看到廟內的眾人,怔了一怔,旋即嘴角淺笑,一臉地不屑一顧,他站在門旁,身子微趨,右手微探。引進來一男二女。
男子長身玉立,眉清目秀,卻臉色蒼白,神色萎靡。他右手搭在女子肩頭,背上負著一個包裹,腰懸長劍,三十歲左右年紀。女子左手扶著男子,顯得十分的溫柔體貼。右手牽著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那女的約莫二十二三歲,膚白如雪,長相嬌美,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麗人。牽著的小女孩跟她七八份相似,撲閃著一雙大眼睛,小小年紀具有禍國殃民的潛質。女子頭戴黃金釵,披一件紅披風,身著一件純白的綢裳,顏色甚是鮮豔。女孩手帶碧綠鳳玉琢,一身打扮紅紅翠翠,男子倒也簡單,隻一身青衫,卻質地優良。
窮溝溝長大的張龍,平時見過最大人物,就是到族長張老太爺家做客的高原鎮長平有財。是個尖嘴猴腮,搖頭晃腦的老頭。自己的娘親雖然絕色,那也是見多不怪,身在畫中不知景。今天如此神仙似的人物突兀出現,不由得便挺直了身軀。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這一家子,心中沉思:“這一家子衣飾都十分華貴,顯然是非富即貴。拖家帶口,定然是走親訪友了,這裏離西子村不遠,不會是我們村的親戚?窮山惡水,鄉野粗俗之地,哪裏有如此顯貴親戚?”張龍雖然家窮,但母親卻是見多識廣,自然教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希望他脫離土包子一族,是以一眼就看出這一家的不平凡。
廟內儲人,一看到這四人,眼前一亮。紛紛起立,單手扶劍,神色佯裝鎮定,眼神跟來者一碰,就滑向一邊,有的卻故作東張西望。紅衣老者,睨了走進來的男女一眼,臉色如常。但仔細觀察,眉毛輕微抖動,身子微顫,應該是故作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