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自然也注意到那廟裏有人。那病怏怏的男子,看到眾人的異狀。嘴角浮現著一絲嘲弄的笑意,偏著頭對女子笑道:“英子,我們現在真是虎落平陽了麼?什麼貓呀,狗呀也有膽子來湊這份熱鬧。看我不剝了他們的狗皮!”張龍心中一跳,這男子顯然是在罵老者等人!這人膽子也太大了,走路都有些吃力,還敢惹事生非,招禍上身。難道憑借那個牛高馬大,眼睛骨碌骨碌亂轉的仆人,但也一虎架不住狼多,好漢難敵四手,心中不由得暗自為這一家子擔憂。
令張龍吃驚的是,眾人雖然臉顯怒色,紛紛瞪著出言譏諷的男子,卻也不敢吭聲,隻是望著紅衣老者,聽他示下。紅衣老者臉色絲毫不變,站起身來,打了個哈哈。身子微躬,雙手抱拳陪笑道:“請恕在下眼拙,賢伉儷可是鼎鼎大名的‘龍虎雙英’?我們撲天摩嶺公幹,偶遇暴雨,來此暫歇。不想與尊家相逢,引起了誤會。罪過,罪過!”語氣甚是客氣,態度極為謙恭。
女子笑道:“不敢,什麼龍虎雙英,那是江湖朋友抬愛,何足掛齒!”語音清柔,如早晨的五彩露珠滴落石上,悅耳動聽!
男子接言道:“我們這一路來,碰到了許多明目張膽的土匪強盜。他們倒也是直來直往,強搶硬奪,不複奸雄本色!嘿,嘿!五色幫一直在滄江幹些‘除暴安良’的義舉。什麼時候‘金盆洗手’,爬上岸來,幹起了陸地上的營生?莫非是滄江風高浪急,還是我佛慈悲,閣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還是胸懷叵測,另有其因?滄江離高原鎮怕是有數千裏之遙,況且高原鎮乃紅槍寨的打家劫舍的老窩。各位也來搶生意麼?”那男子雖然語氣平和,容顏憔悴;但那聲色卻是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勢。
老者臉色十分難看,麵對男子咄咄逼人的氣勢,仍舊恭敬的抱著拳,沉聲道:“天鷹劍客言重了。老身並不知道,貴夫婦要經過此處,幫主有令我是不敢不從,等雨小些時,我們就離開!得罪之處,還望見諒。”老者一副低眉順眼,忍氣吞聲的摸樣。就像醜媳婦見公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張龍出身貧苦,對弱者甚是同情。今見到什麼‘龍虎雙英’咄咄逼人,心中對男子充滿了鄙夷。心道:“有錢了不起?要死的樣子都這麼囂張。”
那個仆人樣子的大漢,連跨兩步,越過這對夫婦,揚起蒲扇似的大手,指著那群人,大聲嗬斥道:“武林之人還怕這毛毛細雨雨,嘿,欲蓋彌彰,說吧,你們是不是為了那物事而來,動手吧,還等什麼?”這仆人聲音洪亮,正氣凜然!奇怪的是這男子雖然聲色俱厲,眼睛卻一眨一眨的,張龍在這男子的斜前方,自然看了個一清二楚。在他後麵的夫婦,卻也看不到這個小動作。
女子柔聲道:“肖鬆哥,別理他們,我們歇一會也走。他們或許真是去天摩嶺的。”那叫肖鬆的仆人,橫了那老者一眼,道:“也是小姐好心,否則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那有病男子,歎了一口氣低聲道:“你還是一點沒變,心地還是那麼善良,你明明知道他們就是在這裏等我們的。”
女子低聲安慰道:“好啦!我知道,我疑惑的是我們三個人隨便挑一個都殺得他們丟盔棄甲,他們就敢在此找茬。”一邊扶著男子走向西首,一邊向張龍微笑著點頭示意。
男子由著女子扶著在走向離張龍不遠處的一個石凳,那仆人樣子的男子趕忙快步向前,用布在石凳上擦了擦,與那女子扶持著男子坐下。
女子對張龍點點頭,然後笑笑!跟隨在女子身旁的小女孩因為張龍年齡最小,自以為與他有共同的語言,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就似兩顆黑珍珠,興趣盎然地瞧著張龍,最後對張龍做了個鬼臉,十分精靈活波,張龍不由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