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濤剛跑到樓梯口,那個警衛已經撲了上來,曾濤回手給他一拳,卻被警衛把拳頭抓住,回手把曾濤拖了一個大回轉。
曾濤再跑,警衛把他抱住,兩個人從樓梯上滾下,一直翻到樓底。別的警衛也過來幫忙,把曾濤又給架了上去。
這個事件追查的結果,汪小蘋被列為最大的嫌疑。
羅書記親自找她談話,批評她的思想態度。並且對她表明這個意思,如果她不認真檢查自己,可能他也沒辦法保她了,那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汪權重也因為這件事,特意趕來,同有關方麵配合,準備盡快了結此案。
曾濤並不知道這些情況,他隻知道自那次事件後,汪小蘋再也沒能來看他,而對他的看管更嚴了,不管白天黑夜,一律都是雙崗。
五天以後,羅書記組織的破案小組就把曾濤的案子結了。
當天晚上,汪權重來看他,一身呢子中山裝,滿麵紅光。他說:“你找我,兩次殺我,每次都反被我殺,不是殺別的,是殺你的賊心。盡管你本事不小,逃跑了兩次,這回,你再也沒這個機會。明天就把你解送市公安局,過不了一個星期,就把你槍斃。這回,你是死定了,不管你裝瘋也好,吃屎也好,羅書記已經發了話,你還有什麼機會?”
盯著仇人,曾濤眼睛充出血絲。
他說:“我死不要緊,被你害過的多少人,活著的不會放過你,死了的也要化作厲鬼,把你的黑心挖出來,讓你暴死無疑。”
汪權重大笑:“你們這幫蠢貨,活著的時候一個個都呆頭呆腦,非我對手,死了我還怕你們個狗屁?你媽也好,你那傻爹也好,誰敢碰我汪權重一根汗毛?在地獄裏,你們這幫受氣包不還是受氣包?我這樣的,到了那裏還不是人上人?
“記住了,到什麼時候,都是我吃肉,你們吃屎。為什麼?因為我是大人物,不是草民,你懂嗎?你是草民,而我現在已經是三江地委書記,以後,還會到省裏。變成厲鬼又有什麼用,像你爹那樣的窩囊廢,最多還不是給別的鬼多織兩件毛衣?哈哈哈!”
汪權重大笑著走了。
曾濤氣憤欲死,在床上要蹦起,又躺了下去。
他要自己鎮靜下來,在這個人生的關鍵時刻.好好想一想,總結一下。
這時正是半夜,他開始懷念媽媽、爸爸、妹妹小英子,嘴裏發出小聲的說話:“你們好嗎?我好心疼你們啊。我沒本事,報不了咱家的大仇,你們不怪我吧?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相見,我,要跟他汪權重幹到底,要在閻汪殿裏打官司,非把他弄倒不可。爸媽、英子,我好想你們啊。”
淚水不知何時打濕了他的枕頭。
就在這時,他忽聽到窗戶上有什麼動靜。
聲音很輕,又很有規律。
曾濤從床上坐起,朝窗外一望,驚得張大了嘴巴。
有一個人,穿著偵察兵的緊身服,還有一個黑色套頭把頭嚴實地包住,隻露出兩隻眼睛,正趴在窗戶上,朝他打著手勢,要他過去。
曾濤到了窗前,才看出那原來是汪小蘋,不由得更驚,因為這是三層樓上,她竟能爬上這麼高,牆壁幾乎沒有任何托靠,非有壁虎的本事不行。
過了一會兒他才知道,她實際上是站在一架消防梯子上。
曾濤想把窗戶打開,全都是封死的,哪裏能打開?
汪小蘋把一張紙展開,貼在窗玻璃上,讓曾濤看清楚。曾濤見那紙上寫著:“快準備好,去把門頂上。窗戶一開,立刻下來。”
就見汪小蘋把腰上纏繞的繩索解下,一頭拴在外麵的鐵柵欄上,就飛快地下去了。
下麵是醫院的大院,平時停著好多車的。
曾濤去門口,向外張望,見哨兵正在貼牆而站,就小心地把桌子挪到門邊。
裏麵沒有門閂,用桌子抵住門,也不一定靠得住,他就又把床拖了兩尺,抵住了桌子。到了窗邊,他張望下邊,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隱隱聽到一陣汽車響,緊接著,見窗戶的鐵柵欄一動,緊接著,一聲響,那整一扇鐵柵欄連同窗戶,一下子就被一股大力拉了下去,一聲巨響,摔到了大院的草地上。
眼前赫然沒了窗戶,在曾濤的臉上,吹來一股強風,使他激淩淩打了個大大的冷戰。
他再沒猶豫,一縱身上了窗台,這才看見了窗下的長長的消防梯。
迅速地下到梯子上時,他聽到了門外警衛的打門聲。
腳剛一落地,汪小蘋就抓住他的胳膊,拉著他上了一輛吉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