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是在一個雪白的病房中。
那熟悉的吊瓶,尤其是那種消毒水的味道,使他又回到了兩年以前,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汪小蘋坐在他身邊。
這是一個夢嗎?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邊坐著一個人,正是汪小蘋。
曾濤嚇了一跳,本能地要起來,渾身一陣劇痛又使他躺下來。
汪小蘋看著他,滿眼都是疑惑與不安,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她說:“你、醒了?”眼圈裏竟有淚水在轉動。曾濤見她穿著軍裝,有說不出的健美,隻覺得頭暈目眩,更講不出話。
汪小蘋又說:“你已經昏了一個星期了,知道嗎?”語音還是那麼孩子氣。
曾濤問:“這——是什麼地方?”他費好大的勁,才回想起那天在書房的事情。
汪小蘋猶豫一下,說:“我不能告訴你,這是有規定的。再說,我來,是不允許的,尤其是爸爸,知道非恨死我不可。”
曾濤這才看出,在門口站有一個當兵的,顯然,他是在嚴厲的看守之下。
對於汪小蘋在這種情形下,竟敢偷偷來看他,曾濤好感動,也覺得這正反映了她的性格。這是一個象天使一樣善良的姑娘,卻有著一個比惡魔更惡的父親,上帝啊,這就是你的發明創造嗎?
曾濤想到她的婚禮,心如刀絞,咬住了牙床,才能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他冷冷地說:“你來看我幹什麼?”
汪小蘋說:“父親不讓我來,臨走時說,隻要見你的麵,他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可是,羅書記,他讓我來的。他想知道,那天在他的書房,為什麼你們要互相殘殺。”
曾濤一聲冷笑,沒說話。
這本來一下子就明白的,在他的書房出了那麼一件大事,羅書記自然要自己先搞明白。
聽汪小蘋說出她原先跟曾濤不僅認識,還有過關係,自然就讓她來探聽。
這是比一百個提審都有效的辦法。
他問:“那個什麼書記,就是你要嫁的人嗎?”
汪小蘋一下子臉紅了,低下頭,不說話,小嘴緊緊地咬著。
曾濤微感歉意,覺得自己傷著她了,就說:“唉,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把那天的事說一說。”
他就把如何認識郎文,如何知道汪權重的秘密,汪權重又是如何狠心害死自己的親人,在書房又是如何逞凶,詳細說了一遍。
使曾濤驚訝的是,汪小蘋聽了這個故事,一點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樣,驚得跳了起來。
相反,她穩穩地坐著,幾乎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微微一笑,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那天,爸爸把事情對我和羅書記說了,跟你說的一模一樣。”
曾濤更驚了:“什麼?他、他自己也這樣說?”
汪小蘋點點頭:“他說,你知道我的婚……婚禮,就從大街上找了一個要飯的,想到這裏來鬧事,破壞我的……婚……婚……婚禮。正好碰上了我父親,把你們領進書房,好言相勸。你就胡編了一大通故事,非讓我嫁……嫁給你不可,否則就要鬧上大廳,把你編的這個故事公之於眾。可是,那個要飯的隻是想要錢,一聽父親答應給他十塊錢,就不想鬧了,你非要他鬧不可,你們倆就打了起來,你受了傷,他的傷重,死了。”
說完,眼中帶著不解,好像要知道,她心目中的那個可敬的曾濤哥,何以竟越變越壞,到了如此地步。
曾濤呆了半晌,長長歎了一聲,再沒說什麼。
汪權重的這一手有多厲害啊,多麼合情合理,一切編得多麼天衣無縫,相比之下,曾濤的故事多麼駭人聽聞。
何況,他是一個什麼人?逃犯!
誰能相信他?
郎文一家都死光了,真汪權重死了,他的父親的老戰友也死了,世界上已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揭露這個可怕的汪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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