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民國三十四年(3 / 3)

自抗戰勝利後,為了完全控製這條連接三省,貫通長江水道的“西部黃金水道”,國軍陝、川、鄂聯合在防區河段分別布置了大大小小一百多道河防關卡,盤查過往船隻,尤其去向陝境解放區的船隻。不僅要通關文書而且還有一百多個不同的通關口令。實在是如同給這條走龍河上了一把無形的大鎖。但這難不倒隨行的警備團兄弟們,他們就是開啟鎖鏈,一路暢行無阻的鑰匙。

因為是柴油輪船,又是順流西下,天剛蒙蒙亮,他們一行四艘船已經穿行在陝川、鄂交界處的神農架原始森林裏。這座隱蔽在原始森林裏的秘密兵工廠馬上就在眼前了。前邊就是礦頭了,那是一個相當簡陋的臨時礦頭,在一大片茂密的竹林邊。

“同誌們!打起精神來,咱們馬上就要吃上肉了!”

“全部子彈上鞺,每個配發兩顆手榴彈!同誌們!黨組織考驗我們的時刻就在眼前!”身為一營營長的孫二黑和二營營長郭騾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不時叮囑船艙裏的縱隊一團一二營的同誌們“停下靠岸!你們是哪部分的?有通關文書嗎?”

茂密地竹林裏瞬間冒出了足有一個營的國軍,同樣的湯姆遜衝鋒槍,看樣子這裏守備力量不小啊!再一抬頭細看,孫二黑和郭騾子登時有些傻眼,壞了!這些白狗子可不是善茬,一左一右,緊長著礦並沒有入口,各立著一座十幾米高的碉堡,大大小小的槍眼裏,黑洞洞的機槍管正虎視眈眈,緊鄰著兩座碉堡旁邊。各有一個稍矮些的炮台,一根根閃著寒光的炮管正在炮台缺口處張著猙獰恐怖的怪眼緊盯著河麵上的動靜。

“二黑,我看形勢又不利,你看這些的狗子火力相當威猛,況且咱們進得去吃了兵工廠,恐怕是好吃難消化光這看礦頭的一個營就夠咱們受了。況且這些蔣軍兄弟們絕不會不知道兵工廠的重要,誰知道那裏麵守衛兵力有多少?”

郭騾子看著如此陣勢,心裏有些沒底,畢竟這回是跟正規軍過招、咱們的家夥不行,在人家又是機槍,又是大炮的威力下,我們手中實在就是根燒火棍更要命的是彈藥又不足,每人僅配發了兩顆手榴彈,五十發子彈。家裏的兄弟們也都正等米下鍋,眼巴巴盼著咱們帶回大量充足的彈藥呢!看著郭騾子有些慌亂的眼神,孫二黑不僅笑出了聲。

“怎麼怕了?不要緊你真得覺得有些不踏實,你們二營就退後作預備隊,讓魏團長的兄弟們來跟咱搭檔,咋樣?”

“放屁!我隻是在實話實說!誰膽怯了!笑話!莫說國軍!小鬼子的特遣隊咱照吃掉不誤!怕死咱就不當這個前哨營營長!”郭騾子一聽有小瞧他們二營,臉漲成了豬肝色,雙眼圓睜,氣咻咻地說一通。畢竟請將不如激將,這一激將心生狠意,才能萬死不辭,一往無前。這四個營的兵力可不能沒有一個主帥,群龍無首,各自為陣沒有統一調度和方略,再多的兵也是多合之眾。這一點那魏根子和趙政委可早想到了。一句話不論警備團還是縱隊一團統歸孫二黑調變指揮,所以這個郭騾子自然事事要找這個上司孫二黑討個說法。

“郭營長,咱們定個協定,來個分工合作。怎麼樣?”孫二黑看著走上船來檢查文書的白狗子,壓低聲音笑著問道。

“怎麼個分工合作法?莫賣關子,有命令直管下,我郭騾子絕不會挑肥拾瘦,說吧!孫長官?”郭螺子有些著急。眼看著白狗子要檢查完了,可人家這兵工廠可不是一般場所,所有船隻行人不得進入違者殺無赦。就是連他們一家人兄弟部隊來人取軍火,也是到了碼頭停船止步,由裏麵專門負責發放的運輸科負責從兵工廠軍火倉庫裏用大車運到碼頭再裝船。畢竟是軍火重地,一個火星子就可能瞬間化為平地,製定嚴格的出入製度也是非常必須的。

看來這孫營長們想進去端掉人家的老窩是不可能了。硬闖吧!離此十裏的深山老林裏專門駐紮著國軍武漢剿總的一個師正規軍,與兵工廠有電台,電話聯絡,隨時可以增援保衛這個軍工重地。看來這塊肥肉還真得沒那麼容易吃到。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強中自有強中手。

“哎喲,兄弟們可辛苦了,這深山老林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真是恓惶人啊!來!兄弟們!為感謝你們為咱們造這麼好的軍火,我們帶來了咱們平安鎮的特產——鋪灣頭麥曲酒,順便為你們捎來了咱走龍河岩的土特產——紅燒豬肘子,這可都是正宗的臘味啊!來人啊!把酒肉抬出來,擺好桌椅讓守備營的兄弟們打打牙祭!”孫二黑一聲令下,隻見碼頭上隨即擺開了一溜排十幾張竹凳竹桌,酒肉一字兒擺開來,紅豔豔,香噴噴的臘肉肘子和鋪灣麥曲酒的香味讓這幫常年蘿卜,白菜的國軍守備營兄弟們眼睛都直了。

莫說酒就是肉葷一年難得一見,他們的夥食銀子早被那管後勤夥食的上司油耗子中飽私囊,這酒肉也隻有他們眼巴巴看著營長們,連長們消受,他們一個窮當兵的,就算有錢也沒地兒去買呀!這些家夥,見了美酒大肉,早忘了自個兒早幹什麼的了,頃刻間搶的搶,奪的奪,有的甚至還為此動起了來。

“放下!小王八羔子,敢跟老子搶食,看我不廢了你!”

“**什麼東西也配消受酒肉,去一邊涼快去!”

“別搶,別搶!守備營兄弟們,我們孫團長說了,這回好事作到底,咱們裝了一船的酒肉,保證人人有份!來兄弟們!沒拿到的自己來取!”

郭騾子此刻正在靠岸的甲板上大聲叫賣著他的美酒大肉。“喲!兄弟們!慢點吃喝!為了讓兄弟們在緊張的軍旅塗享受一下生活。奉魏團長之命,咱們警備團從平安鎮請來了遠道聞名的戲班子陳家班,今天在這裏給兄弟們奉獻一場京戲《長阪坡》來,有請陳家班班頭,陳老板。”

在守備營兄弟們齊聲叫好中陳家班一行二十餘人緩緩下了船,就著碼頭搭起了簡易戲台,不出半個時辰,一個戲台搭好,一場活龍活現的常山趙子龍披掛上陣開口一句。

“看坡下千軍萬馬往來如飛蝗,我這裏披掛上馬,氣定神閑,自有主張。”台下前後左右全是一手扯著臘肉肘子,一手提著酒罐子的國軍守備營。此起彼伏的叫好聲打破了這大山的寂靜。仿佛這裏是那集市上一年一度的廟會戲場子。有酒有肉,又有戲看,這些平日裏清苦的幾乎快成和尚的預備營早就放鬆了警惕,不知不覺中,孫二黑已吩咐幾個身手靈活的同誌的剪斷了鬆木中掛在樹梢上的電話線。這一下這裏的電話機成了啞巴。

看看這些酒鬼、戲迷一個個頭重腳輕,橫七豎八昏沉沉倒了一大片,他們不知道。這酒裏可大有文章,就是那蒙汗藥,看樣子!兩三個時辰之內,沒人能醒過來。

一看時機成熟。“快!兄弟們!分頭行動!”孫二黑一聲令下,郭騾子率領二營和隨行來的警備團兩營飛一般迅速進入兵工廠,包圍了廠房外圍,不到十幾分鍾,輕鬆解除戰鬥。上至兵工廠表,下至廚房夥夫,一個不少,總共俘虜了兩百號人,其中大部分是兵工廠技術工人。

原來,這兵工廠主要沒防在礦頭,外圍廠房隻有兩個排的白狗子守衛。郭騾子樂得合不攏嘴,他跳上一部長車頂部,大聲說:“兵工廠的工人兄弟們!我們是共產黨的武裝——陝南縱隊第一團的八路軍,現在咱們來接你們去為咱們老百姓的武裝八路軍造軍火,請你們慎重考慮,如果有不願參加的,我們也不強迫。你們想想:你們也是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中國人,難道你們就願意給蔣家軍造槍造炮。讓他們拿著你們造的軍火來屠殺咱們這些窮苦老百姓嗎?八路軍到底怎樣,我想八年抗戰你們應該看得最清楚。而蔣介石、蔣家軍究竟怎麼樣呢?他們是大資本家,大地主等剝削階級的打手和爪牙,為了滿足他們驕奢淫逸的腐化享樂生活、不惜大肆屠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廣大勞動大眾,你們說!你們忍心在這裏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嗎?”

看看麵前默不做聲,下頭的兵工廠工人們,他感到大概要一語中的,中了他們的心靈要害部位。要盡量搶時間離開這裏,首先是人員安全轉移,而這些人員安全轉移,而這些人員才是重中之重,難中之難,想到這裏。

他又跳上車廂,大聲說:“工人兄弟們,咱們是一家人了,你們放心,到了解放區,你們的薪水增加,有家小的保證有房住,有飯吃,有衣穿,放心吧!咱們人民政權不會廣等你們的。現在,請工人師傅們在門口的礦頭守各營兄弟們醒來之前迅速登船去平安鎮,我們會有戰士們保護你們對完全。現在,請你們馬上去礦頭登船離開。”

望著一個排掩護下已順利趕到礦頭的兩百多號工人兄弟們,郭騾子長長舒了一品氣,畢竟這人教師關鍵啊!現在!他要抓緊時間搬機口了。

說實在的!要說搬啊!真恨不得連地皮鏟起抬走這裏一根鐵棍,一顆螺絲帽,那在咱平安鎮可都是寶啊!要辦兵工廠咱是兩手空空啊!一看這國軍的兵工廠那可真是件件是寶物。車床、鑽床、手工磨床、還有幾台德國造的柴油發電機、人家真是一個先進、全部電器化還有那些難得一見的古怪機器,什麼夾具、刀具。總之,郭騾子走進這兵工廠就如同那劉姥姥走進了大觀園那是大開了眼界。

“快,別發呆了!同誌們!快搬呀!抓緊時間!這些可都是寶啊!快!先抬那車床、鑽床、拾大的搬,記住!一件不要落下,咱們來個大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