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作者:周凱。
定稿時間:2014年9月7日21:46:57。
晝。中華人民共和國山東省濟寧市六合茶館。
身穿長袍的王一全與朱福勇入場。王一全麵南而站於逗哏之位,朱福勇麵南而站於捧哏之位。
王一全、朱福勇向台下觀眾鞠躬。
王一全說:“來了這麼多人來聽相聲。”
“人確實是不少。”朱福勇道。
王一全道:“樓上樓下,十萬多人。”
“哪裏有這麼些人?”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加上運河大街釣魚的那些老人。”
朱福勇說:“釣魚的人都算啊!”
王一全說:“相聲是一門好藝術。”
朱福勇說:“那可是啊!”
王一全道:“相聲講究四門功課。”
“對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知道相聲的四門功課都有什麼嗎?”
朱福勇說:“你給大家說說啊!”
“相聲四門功課:”王一全說,然後又一邊掰著手指頭一邊說:“坑,蒙,拐,騙!”
朱福勇道:“哪裏就是這四個。”
王一全說:“開個玩笑。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
“這是對的。”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熱愛相聲。”
朱福勇說:“哦,喜歡說相聲。”
“我也很喜歡書法。”王一全道。
朱福勇說:“毛筆字嗎?”
“不止是毛筆字兒。毛筆,粉筆,彩筆,鉛筆,都行。”王一全言道。
朱福勇說:“鉛筆也練呐?”
王一全說:“我也大小算是山東省濟寧市中城區老君廟街道辦事處水簾洞小區九號樓五單元三樓一戶的書法家了吧!”
朱福勇說:“看你這地方倒是細致得緊。”
王一全說:“剛開始為了練好書法也費了不少勁兒。”
朱福勇說,“這不正好應了“萬事開頭難”這句話啊!”
王一全說:“我買了不少工具。”
“寫字兒的工具嗎?”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也買了不少原料。”
“墨汁嗎?”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黑色的,青色的,棕色的,紅色的。”
“這麼多顏色?”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青色的韭菜醬,棕色的甜麵醬,紅色的是……”
朱福勇打斷王一全說:“紅色的是辣椒醬吧?”
王一全說:“辣醬醬幹什麼?我是書法愛好者,得用朱砂啊!”
“那你買韭菜醬、甜麵醬幹啥啊?”朱福勇問道。
王一全說:“你傻啊!書法家不也得過日子嗎?書法家不吃飯啊?”
“哦,一邊吃饅頭蘸醬一邊練書法。”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可是啊!效果不理想。”
朱福勇說:“練習書法的效果不理想嗎?”
王一全說:“有一個大爺告訴我,你要想練好,聽我一句,去郊區城隍廟拜拜去,準管行。”
“這管用嗎?”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期待著成功啊!我得試試啊!”
朱福勇說:“哦,你想試試。”
王一全說:“我帶著禮品,帶著紙張,帶著三十多把香,帶著白菜豬肉,帶著十箱啤酒,帶著就浩浩蕩蕩地去啦!”
朱福勇一愣,說:“謔!帶這麼多禮物啊!”
“當然啦!那所謂的十箱啤酒不全是啤酒,有三箱不是啤酒。”王一全說。
朱福勇一愣,道:“這怎麼回事兒?不全是啤酒?難不成還有白酒?”
王一全說:“白酒幹什麼?”
“城隍廟的管事兒的說不準愛喝白酒呢!”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給你說實話吧!那三箱啤酒箱子裝的不是白酒。”
朱福勇道:“那是什麼?”
王一全說:“汽油。”
朱福勇一愣,說:“你帶汽油幹什麼?城隍廟管委會主任的汽車要燒你那汽油嗎?”
王一全道:“什麼管委會主任?我帶汽油有其它重要的事兒。”
“哦,有其它事兒。”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後來啊!那城隍廟的管事兒的告訴我:“為了表示虔誠,您燒根香就成了,不用燒了我們整座廟。””
朱福勇高聲“謔”了一聲說:“你要燒人家整個廟啊!”
王一全說:“為了我的成功啊!”
“什麼人啊?這人性還想成為書法家?”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把帶來的幾十把香和白菜豬肉、啤酒什麼的都送給了廟裏。”
朱福勇說:“哦,都給人家了。”
王一全說:“城隍廟管事兒的不讓燒廟,我就迫不得已在城隍廟附近的山溝裏把帶來的汽油都燒了。”
朱福勇說,“帶家走給摩托車加油不好嗎?這真是浪費。”
王一全道:“不久之後,我的書法水平大有長進。”
朱福勇說:“這麼說,你祈禱有用了?”
王一全說:“行啊!沒白花錢。”
朱福勇說:“哦。”
王一全說:“從此以後,我經常出去到街上賣字兒。”
“你到街上賣?”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不到街上賣去哪兒啊?”
朱福勇說:“不去畫廊嗎?”
“畫狼、畫狗、畫貓那都是畫家的事兒,我是書法家,我寫字兒。”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嗬!沒聽懂我的話。”
“經常早起晚歸賣字兒。累啊!”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不去畫廊賣去街上賣。”
“不去發廊啊!我們都到那地兒買去。”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我這一句話讓你說出實話啦!”
王一全說:“什麼意思?”
“我問的是你賣字兒的事兒,你私生活的事兒我可不管。”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寫字兒累啊!”
朱福勇說:“也不能太累。”
王一全說:“我的作品很多。有些是顧客自己說好寫什麼,有些是我給他們寫。”
“哦,這兩種類型。”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前些天寫了一個,叫、叫:“你看你個臭(流)(氓)樣。你猥瑣的眼神出賣了你肮髒的心。””
“謔!你這麼說這顧客,這個人不打你才怪。”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這不是我的話,是顧客讓寫的,他負責說我負責寫。”
朱福勇道:“他說你寫?”
王一全言道:“是啊!那顧客說我這兒寫好了,他要把這幅字送給一個副區長。”
朱福勇說:“這是什麼恨啊?”
王一全說:“這個副區長也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人有問題嗎?”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前些天,這個作惡多端的狗官曾經在一個電視台說了一段極為讓人惡心的話。”
“什麼話?”朱福勇問。
王一全說:“這狗官說:“某地三一五晚會披露一些大企業出售過期食品,其實我們不應該譴責他們,而且應該感謝他們,他們幫助了我們修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身。””
朱福勇說:“這怎麼說的?”
王一全說:“這個副區長說:“某地通訊社報道:美國加州一個餐館因使用不衛生餐具,造成兩百多名食客腹瀉住院,但來自中國的食客不僅沒有感到任何不適,還參與了搶救工作,在場的美國記者感慨道:“中國人東亞病夫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今天的中國人百毒不侵啊!””
朱福勇說:“這是什麼歪理邪說?看看多少中國人年紀不大就得癌症了啊!”
王一全說:“那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狗官就是喪良心,就該送他那樣的字畫。”
“嗬!”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又一個顧客讓我給他寫首詩。”
“讓你寫詩?”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是啊!”
“那就寫吧!”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先拌一拌白色的原料。”
“你這原料怎麼是白色的?”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一會兒就變色。”
朱福勇說:“哦,還能變色。”
王一全說:“要先做紙。”
“做紙?”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把白色原料湯用勺子舀出來,刺啦之聲不絕於耳。”
“刺啦之聲?”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要幾個雞蛋啊?”
朱福勇說:“寫毛筆字兒怎麼還有雞蛋的事兒?”
王一全說:“高級的書法家都用三兩個的雞蛋,就圖那個顏色。”
朱福勇說:“這倒是沒聽說過。”
王一全說:“把雞蛋磕在紙上,刺啦之聲再次傳來。”
“怎麼還有刺啦之聲?”朱福勇問。
王一全說:“這就說明咱的紙做得好,這樣寫起字來能有立體感。”
朱福勇說:“越來越不懂啦!”
王一全一邊動作著一邊說:“我不知道顧客要不要朱砂啊!得問啊!“要朱砂不要啊?””
“朱砂?”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朱砂不要,最近上火。””
朱福勇點了點頭,說:“哦,哦。”
王一全一邊模仿著動作一邊說:“再把這字兒裝裱起來,放在包裝裏邊,這就是一套。”
“煎餅果子啊!”朱福勇高聲道。
王一全說:“討厭。”
朱福勇說:“廢話。您這一套可不是攤煎餅嗎?”
王一全的手掌模仿著翻書的動作說:“書法創作嘛!書法作品嘛!學術研究嘛!”
朱福勇說:“我早起也見過這個。我也吃過早點。”
王一全說:“你哪裏見過這個?這是學術研究,文化人的事兒。”
“我吃過早點,也早起過。”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你跟這外行你怎麼說話?哪懂這個去是不是?做學問。什麼早點啊?沒文化,真可怕。”
朱福勇說:“這是什麼學問?飲食學問吧?”
王一全說:“你看,咱這實話實說啊!”
王一全提褲子,緊了緊腰帶。
朱福勇說:“手髒了可不能幹吃食。那得多惡心人啊!”
王一全說:“我這兒有搌布擦。能擦得幹淨的。能比你的臉幫子還幹淨。有啥幹噦人的?不幹不淨,吃、吃了我這個字沒病嘛!”
“還是吃了啊!”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是你故意誤導我說錯的。不是吃了我這字,是看了我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