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3)

朱福勇說:“行了行了行了,別提褲子這兒。”

“每天很早就得出去工作,我們很、很辛苦。”王一全說道。

朱福勇點了點頭,說:“這是辛苦啊!好多人吃早點哪,你得出攤兒啊!”

王一全說:“做,作文章嘛。什麼出攤兒啊?”

“看!還挺強。還是不承認。”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們大學校都是鴨騾大學的嘛。我們這作台一年四季都生活你知道嗎?”

朱福勇說:“對。要不您這文章怎麼作?”

王一全說:“大小這硯台。這邊課本一摞一摞的。”

朱福勇說:“別提這個了啊!您那是一堆作料這是。”

王一全說:“討厭。瞧不起人。很多的文人墨客到我們學校來參觀。”

朱福勇說:“還有文化人?”

王一全說:“有一個人你不知道啊?金庸。”

朱福勇說:“金庸我知道。”

王一全說:“啊?”

朱福勇說:“大文學家這是。”

王一全說:“你、你、你也知道金庸?”

朱福勇說:“怎麼不知道啊?”

王一全說:“你也看小人書?”

朱福勇說:“小人書裏哪兒有金庸?”

王一全說:“好些個都是人家金庸老爺子寫的嘛!”

朱福勇說:“是好些個啊。”

王一全說:“《書劍恩仇錄》啊!《鹿鼎記》啊!《天龍八部》啊!《潘金蓮秘籍》啊!《(金)(瓶)(梅)》啊!”

朱福勇連忙拉住王一全說:“你給打住吧!哪裏有後麵幾個啊?”

王一全說,“你看!《金蓮日記》啊,《金蓮小傳》啊,《西門大官人》啊,《蘋果》啊,《色戒》啊,都是人家的作品。”

朱福勇說:“沒有,後幾個絕對沒有。哪有這麼些書啊?”

王一全說:“不都是金庸寫的嗎?”

朱福勇說:“您那後麵幾個都不是,後麵幾個是一大類故事。”

王一全說:“你看你這話,否定人家的作品。”

朱福勇說:“誰否定了?”

“我都讀過,都是數一數二的作品。”王一全說。

朱福勇道,“哎?您就看過小潘和西門大官人這一本兒吧?”

王一全說:“金庸挺好,我挺喜歡他的。金庸到我們學校,人家了不起,在香港住,見過大世麵。”

朱福勇說:“對。”

王一全說:“都稱是武俠中的聖人。”

朱福勇伸出大拇指,說:“寫得好。”

王一全亦伸出大拇指,說:“金聖人。”

朱福勇說:“是。”

王一全說:“金聖人在香港啊。一瞧報紙上登,山東有高人,名叫王一全,文章非常可口。香辣味美,有濃鬱的濟寧甏肉米飯風味兒,又有濃鬱的金鄉夾餅特色,萬方之內,隻此一家。”

朱福勇說:“人餓瘋了是怎麼著?”

王一全說:“這樣人高興啊。咱得得著啊。啊?得著吧。”

朱福勇說:“什麼地兒?”

王一全說:“在濟南長途汽車總站那兒買長途汽車票,先到濟寧南站,再到嘉祥那兒。”

朱福勇說:“這也太長了吧這也。”

王一全說:“泗水下車,倒K302,坐到魚台這兒。微山,倒大架木船,再轉到梁山,騎著驢奔著學校就來了。”

朱福勇說:“您這兒倒是真誠。這一大圈子走得冤枉路。”

王一全說:“到學校門口,大夥兒正做早操呢。廣播體操,第三套的。”

朱福勇說:“早操。”

王一全說:“練字兒呐,正練字兒呐。”

朱福勇說:“別提這練字了。”

王一全說:“一人一個寫字台。金庸來了,同學們很熱情,推著自己個兒的寫字台都過來了。熱情,很熱情,非常熱情。金師傅,您瞧瞧這個。香辣可口,不油不膩。”

朱福勇說:“回來,您別給人嚇著。”

王一全說:“別著急,每一個同學,我一定挨家的品嚐一下啊。”

朱福勇說:“呦,金庸胃口還不小。”

王一全說:“別著急。不著急,我們都不著急。我正拿甜麵醬寫著字兒呢,校長過來了。哎呀,金先生,您好,您好,久聞大名啊。今天來到我們這兒蓬壁生輝啊,饃房生煙,操場流油,茅房生彩。”

朱福勇說:“茅房都刷漆了。”

王一全說:“高興嘛!客氣嘛!”

朱福勇說;“客氣?哼!沒有說茅房的。多騷氣啊!”

王一全說:“反正就是您來了,太好了。給大夥兒講個話吧!”

朱福勇說:“說兩句。讓你們以後攤煎餅更美味一下嘛!”

王一全說:“站在這兒板正地,一、一絲不掛狗。”

朱福勇道:“謔!你可瓷實地說準了,是一絲不掛,還是一絲不苟。”

王一全一愣,道:“哎?這有什麼區別嗎?”

朱福勇拍了拍王一全肩膀說:“什麼書法家啊!這倆不一樣,大不一樣。至少穿的衣服不一樣多。”

王一全道:“哦,是這樣。那好像是一絲不苟。”

朱福勇道:“哎,這就對了。一點都不馬虎嘛!”

王一全說:“金師傅板正地一站,一絲不苟。各位同學,早就聽說你們學校高人挺多的,今天金某人來到這兒領略一下貴校的特殊可口風味。”

朱福勇說:“是。香辣可口嘛!”

王一全說:““今天這樣吧,與才子不可交臂而失之。金某人出一道題,試一試各位才子,不知校長賜臉否。”翻譯過來就是說,我打算考考他們,校長,賞臉嗎?賞臉就是給臉的意思。校長說:“行,出題吧。”多糊塗!蠢啊!大傻缺!不該答應人家啊!他是金聖人啊!”

朱福勇說:“人家有學問。”

王一全說:“你弄得鹹淡酸辣不合適你再齁著人家你不合適。是不是?”

朱福勇說:“您這跟題有關係嗎?”

王一全說:“校長答應了那開始吧。”

朱福勇說:“是啊。”

王一全說:“金先生寬寬腰帶,要蹲在地上寫詩。”

“大文豪怎麼著蹲地上寫字兒?”朱福勇說道。

王一全道:“你管得著管不著?”

“這話怎麼說呢?咱這聊天兒,我不就是問問嘛!”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道,“這不就是平易近人嗎?和藹可親嗎?”

朱福勇說道:“平易近人怎麼就得蹲地下寫啊?”

王一全說:“不寫地下寫哪兒啊?”

朱福勇說:“寫黑板上啊。”

王一全說:“黑板都做了寫字台了。”

“謔!還是字台重要。”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金先生蹲在地上撿起一磚塊看了看,看了又看。”

“這是要用磚塊寫啊!也不怕磚頭核子硌手。”朱福勇道。

王一全道:“金先生扔了磚頭核子,撿起附近一個坷垃頭子。”

朱福勇說,“大文豪撿什麼磚塊核子、坷垃頭子,得用正式的筆寫啊!”

王一全道:“金老爺子扔了坷垃頭子,又將磚頭核子扔到馬路對過垃圾桶裏。”

朱福勇道,“謔!這不愧是金老爺子,武俠的聖人,百步穿楊嘛!”

王一全道:“金先生掃視四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粉筆頭兒,正式準備寫詩。”

朱福勇說道:“金先生不愧是文學大師,出門都拿一粉筆頭兒。”

王一全說:“過了半隻煙的功夫,寫完了,金先生說:來個人兒啊,你扶著我點兒,都看著啊!”

王一全開始模仿用腳指示地上所寫的字兒的動作,並說,“春眠不覺曉,離離原上草,莫管春來早,處處聞啼鳥。”

朱福勇說:“這什麼詩啊?都混成一鍋八寶粥了。”

王一全繼續模仿用腳指示地上所寫的字兒的動作,並繼續說,“冰箱有點小,菜都擱不了。夜來花椒跑,花落知多少。傍黑老鼠吵,白菜壞不少。油菜還沒炒,菜筐不見了。”

朱福勇高聲道:“嗨!這什麼詩啊?敢情金老爺子是賣菜的。”

王一全冷冷地盯著朱福勇說道,“你不尊重大文豪。什麼賣菜的?你這是羨慕嫉妒恨。”

朱福勇道:“誰羨慕嫉妒恨?這不聽著像賣菜的或者廚子嘛!”

“金先生文學界這份兒的,數一數二的。他一跺腳,一蹦三尺高,喊一嗓子自稱天下第二,誰敢稱第一?”王一全冷冷地盯著朱福勇伸出大拇指說道。

說完,王一全又用腳模仿指著地麵說。

朱福勇道:“幸虧是五言詩,要是七言詩。非把你這大胯劈折。”

王一全繼續用腳模仿指示地上所寫的字兒的動作。

朱福勇說,“還指!這鞋底還不錯。”

王一全說:“來吧。大夥來吧。大夥都知道這是露臉的機會啊。別等著了,趕緊吧。操場上刺啦刺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此起彼伏,四三拍的,八六拍的,四二拍的,都有。”

朱福勇說:“這跟詩都不挨著,八輩子也連不著。聽動靜倒像是烤煎餅的聲響。”

王一全說:“大夥兒忙乎吧。完了,來,金先生,您先嚐、先鑒賞鑒賞我這個文章。”

朱福勇道:“反正沒這詩什麼事了。”

王一全說:“金先生看看我們的文章。”

王一全模仿咬一口的動作,說:“切,你妹,你這個墨研陰了。”

朱福勇說:“嗯,是嘞,那麵和得忒稀了!”

王一全又咬一口,氣急敗壞地說:“呸!呸!龜孫兒!你擱這麼些朱砂幹啥啊?吃錯了藥了還是忘吃藥了?你辣我,我、我讓東方不敗嫁給你。”

朱福勇說:“謔!東方不敗?那也領不了證啊!”

王一全說:“那就嫁給你。”

朱福勇道:“我是不敢,享不了。”

王一全說:“辣椒放得忒多了。”

朱福勇道:“那可不辣嘛!”

王一全說:“品嚐了四百多份文章最後到我這兒了。金先生堂堂堂地吃完了,眼睛直放光。這篇華飯,華翰,華飯……”

朱福勇說:“您作的就是華飯。”

王一全說:“此篇華翰為哪位才子的文章啊?我趕緊過來了,先生,我寫的。好啊,可稱飽學鴻儒啊,鹹淡可口,酸辣正好。恕某唾液澎湃,可能照此文章再攤一篇?”

朱福勇說:“嘿!話都‘攤’字兒說出來了都。”

王一全說:“區區不才,在下這有何難?呲啦,來倆雞蛋。你來哪個?來鎮紙的給我。”

“哦,要鎮紙的,那個脆啊!”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金先生,要朱砂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