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作者:周凱。
定稿時間:2014年8月27日17:07:47。
晝。中華人民共和國山東省濟南市六合茶館。
身穿長袍的王一全與朱福勇入場。王一全麵南而站於逗哏之位,朱福勇麵南而站於捧哏之位。
王一全、朱福勇向台下觀眾鞠躬。
王一全說,“人來的不少,我很欣慰。”
朱福勇說:“哦,欣慰啊!”
“大家夥知道我是誰嗎?”王一全問。
朱福勇說:“你自己給說說啊!”
“用一首詩來介紹吧!”王一全道。
朱福勇說:“你還能用詩來介紹自己?”
王一全言道:“看你說的。我、我張口就來啊!”
“這詩怎麼說的啊?”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聽好了啊!有鞋帶的係好自己的鞋帶,沒有鞋帶的提好自己的襪子。”
“這話怎麼個意思?”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那詩震撼力大,怕觀眾們的襪子接受不了再飛出去。”
“什麼亂七八糟的?襪子哪能飛出去?”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大家仔細聽啊!”
“你說說看!”朱福勇說。
王一全道:“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貧道就是王一全。”
朱福勇高聲道,“謔!你是個道士啊!”
“老衲啥時候說過我是道士?貧尼不是出家人。”王一全一邊劃著十字架一邊說。
朱福勇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你到底是什麼信仰?”
王一全說,“今天人來得可說是不少,滿坑滿穀的啦。”
朱福勇說:“今兒這座位都滿了。”
王一全說:“來了這麼些觀眾,都是來捧誰的呢?”
“捧誰呢?”朱福勇說。
王一全伸出手指指著朱福勇道:“來捧這位。”
朱福勇說:“呀!捧我嗎?”
王一全言道:“對啊!都是來捧你的。”
朱福勇說:“真的嗎?”
王一全說道,“你,你就當真的聽!”
朱福勇說:“哎呀!我這空歡喜一場啦!”
“來這麼些人,感謝大家,你得高興啊。”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我這都白費勁了我,我還高興啥呢?”
“啊?”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你說大家夥又不是來捧我的,我還有啥高興的?”
王一全道:“你、你,你就、就認為大家夥是來捧你來的就行啦!”
朱福勇說:“認為?”
“你就想象成大家是為你而來就可以啦!”王一全道。
朱福勇說,“就這麼認為?”
王一全言道:“相聲的吸引力是有限的,單憑相聲能來這些人嗎?”
“人家不是衝著相聲來的嗎?”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不是,也就是三四個人是來看相聲的。”
“不知道你是咋統計的。”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大多數人都是衝著相聲之外的事兒來的。”
朱福勇說:“相聲之外的事兒?”
“是啊!”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那是什麼呐?”
王一全斜楞著身體、晃著肩膀說:“因為我的身份很特殊,大家來領略一下我的魅力。”
“怎麼著啦就這個架勢?”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我身份特殊啊!”
朱福勇說:“你身份有什麼特殊的啊?”
“我是書香門第,宦官之後。”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宦官是宮裏的公公,公公沒有後代。”
“什麼意思啊?很多人不都說嘛!書香門第,宦官之後。”王一全一愣,說道。
朱福勇說:“那是官宦之後。”
王一全說:“慚愧啊!一不小心說錯了,對,是官宦之後。”
朱福勇說:“您是官宦之後?”
“怎麼著?你不信啊?”王一全說道。
朱福勇說:“倒是有點兒意外。”
王一全說:“我的六世祖是乾清宮三品帶剪子侍衛。那了得嗎?”
“帶剪子侍衛?您祖上幹過裁縫啊!”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道:“裁縫像話嗎?侍衛!宮廷侍衛!”
朱福勇道:“那帶剪子幹麼?”
“兵器啊!武、武器。侍衛沒有武器,你想想可以嗎。”王一全手舞足蹈地說。
朱福勇高聲道,“哪有幾個帶剪子的侍衛?一般侍衛得帶把刀或者帶把寶劍長槍啥的。”
王一全點了點頭說:“對,對,帶刀侍衛,乾清宮三品菜刀侍衛。”
“嗬!又改成廚子了怎麼著?”朱福勇說道。
王一全道:“你滋事兒是不?”
朱福勇道:“誰滋事兒?侍衛帶菜刀幹什麼?”
“該怎麼講?”王一全道。
朱福勇說:“刀,腰刀,長刀,馬刀,樸刀。這些刀都行,沒有帶菜刀的。”
王一全說道:“對,對,腰刀,三品佩刀侍衛。”
朱福勇道:“這差不離了。”
“三品帶刀侍衛,皇上麵前的紅人。”王一全道。
朱福勇道:“身份顯赫。”
“我這位祖先出息,我自己也可以。”王一全說道。
朱福勇道:“還自己捧自己。”
“我這位祖先地位非凡。”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還捧。”
王一全說:“在皇帝的貼身衛率裏邊,有一個四品的帶刀侍衛也很優秀,武功高強,爬樹的本領高超。”
“四品侍衛爬樹啊!這是侍衛啊還是偷人家蘋果啊?”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你這就是嫉妒能人,你眼熱人家的能耐。”
“誰眼熱啦?我就納悶一個侍衛怎麼爬樹這麼厲害。”朱福勇說。
“這位四品侍衛和我的六世祖關係好,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王一全說。
朱福勇高聲道:“哎呀!都異父異母啦怎麼可能是親兄弟?”
王一全說:“就是為了突出表達他們關係好。”
“那也不能這麼說。”朱福勇說。
王一全道:“關係硬,鐵兄弟啊!”
朱福勇說:“喲!鐵兄弟。”
“我六世祖的這位弟兄的名字如雷貫耳,喊出來特別開胃。”王一全說道。
朱福勇道:“開胃?”
“一提那名字,讓人心情特別好!”王一全說道。
朱福勇問道:“叫什麼名字呢?”
“愛新覺羅筐!”王一全高聲說道。
朱福勇道:“籮筐?這位四品侍衛不還是偷蘋果或者賣水果的嗎?”
“什麼賣水果啊?宮廷侍衛。”王一全說。
朱福勇說:“還強調。”
“愛新覺羅筐的後人裏邊有一個叫愛新覺羅屜的和我關係特好。”王一全打著手勢說。
朱福勇說:“什麼名字?”
王一全高聲道:“愛新覺羅屜。”
“裸替?替人家拍裸戲嗎?”朱福勇說。
“你看你這個水平,啥裸替啊!人家是搞尖端科技的!”王一全道。
朱福勇道:“那怎麼能叫這麼高端的名字?”
王一全說:“身份顯赫的象征啊!”
“身份顯赫就叫這樣的名字?”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愛新覺羅屜屜哥在徐州有個大企業。”
“江蘇徐州啊!”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對啊!有一次我我從國外學習回來,哦,就是出國留學回來,回來就路過那兒,碰到了屜哥。”
“哦,從徐州路過碰到了屜哥。”朱福勇說。
王一全道,“屜哥留我在徐州給他廠子指導幾天。我高興啊!中!沒說嘞!”
“這麼痛快?”朱福勇說道。
王一全說:“之前很多外國人找我簽約幫他們指導指導,我用一句話打發他們。”
“你怎麼說的?”朱福勇問。
王一全說,“play-go!”
“play-go?什麼意思?”朱福勇疑惑地說。
王一全手舞足蹈地說:“play,玩兒,go,去。play-go,漢語意思玩兒去!”
朱福勇說,“這麼翻譯的啊!”
王一全說:“我不願意搭理他們。”
“派頭大啊!”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我是中國人,我愛國啊!”
“嗬!說得多好。”朱福勇說。
王一全道,“屜哥留我在徐州給他廠子指導指導。這沒說嘞!”
“這回答應了。不說play-go啦?”朱福勇說道。
王一全說:“這是祖國。這能和外國一樣嗎?”
“你還挺有鄉土觀念。”朱福勇說。
王一全一愣說:“想吐?吐什麼?”
“你還留學生呢!什麼文化水平?”朱福勇道。
王一全道:“筐哥要我去他廠子指導指導。筐哥那個客氣啊!“別給臉不要臉!””
“這叫客氣啊?”朱福勇說道。
王一全言道,“我去吧!不能磨洋工。”
“哎。好好指導指導人家企業發展。”朱福勇說道。
王一全說:“就那天下午,我走到一個十幾個車間主任的辦公室巡視巡視。”
“哦,去車間主任辦公室巡視了。”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我看到十幾名車間主任正在忙乎,我不慌不忙地掏出香煙。正在這時,一名年輕小妮兒委婉地提醒我:“王先生,我們這是無煙辦公室。””
“你怎麼說的?”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我微微一笑,禮敬有加地說:“沒關係,我自備香煙,不用客氣。””
朱福勇高聲“謔”了一聲說:“誰跟你客氣了?人家不讓你抽煙。”
“她說那是無煙辦公室,就是說沒準備香煙唄!”王一全說道。
朱福勇道:“敢情從外國回來人都憨嘞不行啦!”
“過了一會兒,我看車間主任們忙得挺美麗。”王一全說。
朱福勇道:“什麼詞兒?合著美麗修飾什麼都可以。”
“我看他們各忙各的,我就去大廳。”王一全道。
朱福勇道:“沒人理你。”
王一全說,“我看到大廳牌子上寫著四個大字兒。”
朱福勇問:“什麼字兒?”
“小心地(de,輕聲)滑。”王一全說。
說完,他開始模仿滑冰的動作。
朱福勇連忙拉住王一全說:“行了!行了!丟人不丟人?你去指導人家帶本兒新華字典好不好?字兒都不認識啊!”
“那不是寫著了嗎?小心地(de,輕聲)滑。我很小心啊!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滑得很穩當啊!”王一全打著手勢道。
朱福勇高聲說道:“人家說的是地板很滑,要小心,不要滑倒。”
“哎喲!你沒上過學吧!看不懂中國話吧?”王一全手舞足蹈地道。
朱福勇說:“誰看不懂啊?”
王一全道:“我在那兒滑,整個公司的員工,大姑娘、小媳婦兒都看我,笑得都很美麗。嗬!前仰後合,搖頭晃腦,手舞足蹈。說實話,我能帶給他們那麼多歡樂,我當時也很高興。”
“行啦!別再滑啦!不知道丟人現眼的。”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三天後,我的指導工作結束,我繼續趕路。”
“終於走了,這麵子可丟大發了。”朱福勇道。
王一全說:“為了我的科研成就,為了我的祖國,為了磨練我自己,我現在變性。”
“謔!這可犧牲太多了。”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為了美好的未來,我要變性,我一定要變性。”
朱福勇說:“沒做手術就變性?”
王一全說:“做啥手術?改變性格,簡稱變性。”
朱福勇說:“這當口,你可說清楚。”
王一全說:“改變性格。我為祖國,反正去吧,去吧。”
朱福勇說:“什麼呀就起這誓?”
王一全說:“好好幹。”
朱福勇說:“幹啊!”
王一全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good-good-study,day-day-up!”
朱福勇說:“喲嗬,還能翻譯成英語。”
王一全說:“努力,趕緊學學完了我play-go。”
朱福勇說:“沒人攔著你。”
王一全說:“我每天很忙啊!”
朱福勇說:“忙什麼呀?”
王一全說:“在我的辦公室裏邊兒我研究科學。”
朱福勇說:“您還有辦公室。”
王一全說:“喲,看你說的,我有辦公室,那可是大辦公室。”
朱福勇說:“謔!”
王一全說:“嗬,大辦公室,了不得了啊!”
朱福勇說:“多大?”
王一全說:“四十平米。”
朱福勇說:“你也沒見過大東西。四十平米就大辦公室?”
王一全說:“一間四十平米。”
朱福勇說:“噢,多少間?”
王一全說:“就一間。”
“一間這麼大。”朱福勇說。
王一全說:“是。換燈泡,嗬,換燈泡,換大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