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俄國人來說,價格水平怎樣呢?目前俄羅斯職工的月平均收入7000盧布左右,城鄉差別不大,就能源交通看,價格是便宜的。城裏人生活大多用電,且不吃烹炒的食物,因此當我們想把本省獲國家專利的“迅達”牌節能液化氣灶和抽油煙機對俄引進時,對方不感興趣。相當多的家庭擁有小汽車,前幾年買一輛日本小車隻需花1500美元。公共汽車和火車運輸也方便舒適。至於住房,大都布置成了舒適精致的安樂窩。在葛城過關受阻對,我們在城郊的一居民家留宿。主人叫謝利夫,是位滿頭銀發的72歲老人,曾到中國東北對日作戰,得過不少獎章。主婦叫卓婭,70歲的老太太,待人很熱情。他們有一個女兒,已成家在海參崴教書,女婿是工人。從外表看,他們的住房是一幢很不起眼的木板平房,但進來一看,壁麵、掛毯、地毯,非常高雅,還喂有三頭豬。在他們家吃了三餐飯,每人100盧布的夥食費,吃的也和外麵館子裏的差不多。雖然中國人對這些食物吃不大習慣,但看得出俄羅斯人自己吃起來還是很愜意滿足的。俄羅斯人的穿著比較講究,特別是女士,大多戴著皮毛帽子,身穿裘皮大衣,腳蹬皮靴,顯得雍容華貴。我打聽了一下,皮帽子一般在12000盧布以上,裘皮大衣更貴了。總之,沒有穿得寒酸的。我覺得,俄羅斯的商品,有的很貴,有的又實在便宜。賤者有不鏽鋼和鋁合金製品以及毛料之類。我買了一套不鏽鋼圓規,一方盒包裝,內有大小三個圓規,還有些零備件,很精致,僅120盧布;一公尺毛料僅450盧布。而有的輕工產品卻很貴,如兒童玩具,布娃娃起碼在4000盧布以上,一些中檔以下的皮鞋,多是我國無名廠家的產品,價格也不低。有的商品價格漲得飛快。我在自由市場以400盧布買了一個“哈爾科夫”牌的電動剃須刀,10年前它隻要92盧布。這種價格上的不平衡和跌宕,正好說明了產業結構的不合理。眾所周知,在六七十年代,前蘇聯與東歐夥伴國家以“經互會”的形式,進行了經濟上的國際分工,前蘇聯以重工軍工為主,東毆的羅、匈等國為其提供農、輕產品,在國際範圍內形成了經濟的一體化,當時的俄羅斯經濟就是在這樣的框架中構築和運行的。80年代以來,隨著東歐劇變,前蘇聯不得不著手進行第一次全國性的經濟改組,調整產業結構。但這個過程剛開始,前蘇聯出現解體,俄羅斯不得不又一次進行經濟結構的調整。正是這種調整,不可避免地導致目前經濟的混亂、物價的飛漲等,也正是由於這種調整尚未完成,使中俄經濟存在互補性,為我國開展對俄貿易提供了契機。目前,中俄易貨貿易中,一般以中方占主動,最近俄方因欠中方的貨,已允許中方在其濱海邊疆區用盧布購買物資和房產。不過,俄羅斯現在已出現了由易貨貿易向現彙貿易轉變、由換進中國的低檔產品向尋求中國以及日本、韓國的中高檔產品轉變的走向,比較注重質量,特別重視我國南方尤其是上海、廣州、深圳的產品。
談到價格問題,我想不能不談到“欠欠”市場。“欠欠”是英文Change不太準確的譯音,“交換”的意思。最初由俄羅斯人叫起來的,現兩國的邊民都喜歡用這個詞來稱易貨貿易。這次出國,根據別人的經驗,我們帶了幾件低檔的羽絨衣,到俄羅斯的“欠欠”市場去了解行情,以便組織貨源。結果,我們的這些羽絨衣在伯力車站附近的“欠欠”市場出手,或換實物,或取盧布,幾乎均獲得了100%的利潤。通過“欠欠”市場,我悟出了易貨貿易的玄機:由於中俄經濟互補性強,我方可以用賤貨換回他在本國亦賤而在我國則貴重的貨物,俄方亦然。這樣買賣雙方兩頭賺,如果用現彙,買賣就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例如,15倍的民用望遠鏡,在俄商店標價為16000盧布,約合人民幣300元上下,而在綏芬河“欠欠”市場,花200元人民幣可以買到。這就是因為邊民是用便宜貨換來的,以現金賣給你價格雖低,但他已經賺了。
亂乎?治乎?
古人雲:“行路難,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隻在人情反複間。”這次出國前,因國內對俄混亂情況多有報道,我們對社會治安問題十分關注。就我們而言,一路上還算安全順利,但也發現了不少問題。在旅途中,給我印象較深的,一是人們有較強的遵紀守法觀念及自覺性。無論是上車時、買物時、售票時,人們總是自覺地排成一隊,從從容容,沒有插塞爭先的。由於冬季來臨,商店大多隻開一側門,進店的人若是見到有人先出來,便自動在門外忍著寒風列隊等候別人出來後再進去,若是進店的人在先,則出來的人在店裏等候,井然有序。無論是公共汽車還是出租車,嚴格遵守交通規則,即使在荒郊野外,看不到警察也不見行人時,隻要路邊的紅燈亮了,車便戛然停下來。有兩次我們5人想乘一部小出租車,因超載一人,司機拒絕,我們試探著加倍付錢,司機仍然不願為錢以身試法。二是講究社會公德。俄羅斯人愛抽煙喝酒,在那裏,素不相識的路人找你要煙抽是常事。但在禁止吸煙的公共場合,人們決不吸煙,倒是我們外來的中國人很難適應這點。因此俄羅斯的公共場所一般是比較文明衛生的。三是待人熱情,助人為樂。在異國他鄉,我們少不了要向當地人問這問那,人家總是熱心回答指點,打電話詢問,人家也有禮貌和耐心,從不隨意“掛筒”。一次在風雪中,我們向迎麵走來的一中年男子打聽某地方,他竟然回頭領我們走了20多分鍾。此類事情我們遇到好幾次。還有一次,經朋友介紹我到中國駐俄遠東總領事館去找張副領事,張不在,領事館一中國青年男子竟對我們愛理不理,而另一位俄國中年雇員則非常熱情,臨走把我們送出領事館大門,還說聲“搭斯危達妮亞”(再見)!出門我不由得喟然歎道:在外國,自己的同胞還不如人家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