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遠乎?
為了考察獨聯體各國經濟形勢和市場情況,11月8日,我們選擇了綏芬河口岸乘火車出境,對俄羅斯進行考察。綏芬河市距俄羅斯的邊城格羅捷闊沃(中國人習慣叫葛城)僅20千米,比我國最近的兩個縣城湖南龍山縣與湖北來鳳縣城之間的距離僅遠5千米,就國際交往來說,真可謂近在咫尺了。按時刻表,列車是早上六點多鍾開,因要邊檢,我們5點多便到了車站。夜裏下了秋末的一場大雪,在朦朧的晨光裏隻見一片灰白。車站候車室裏擠滿了人,有出國公幹的,也有探親訪友的,但更多的是搞邊民互市的國際倒爺,大包小包擺了一地,人們擁在一堆,跺腳搓手用南腔北調在熱烈地交談著。由於是開放口岸,手續辦得還簡便,6點鍾基本都上了車。但老不見車啟動,也不知什麼原因,問乘務員,答曰無可奉告。直至中午12點,列車哐嘡一下,總算開動了。不一會,出了市區,在冬日的豔陽下,野地裏一片白樺林,展現出異國情調。中途又停了好幾次車,到達格羅捷闊沃後一看表,已是下午2點10分。又靜候在車廂裏等候俄方海關人員上來驗證入關。這一捱又是2個多小時,直至4點半才出站。好家夥,20千米,憑現代化的交通工具,竟走了10多個小時,真不近呀?沒想到真正看家夥還在後頭。因為從哈巴羅夫斯克(伯力)到哈爾濱的機票售罄,11月14日我們隻得原路返回,其時正值初冬,大批出國的勞工(牡丹江地區就有7000人)及做生意的人,唯恐對西伯利亞的寒冬避之不及,紛紛回國,而黑龍江省沿邊的黑河、同江等口岸因冰凍已經封關,人們便擁到了葛城想從綏芬河入境。由於人太多,當天排隊我們未能進站,且人越來越多,有的大姑娘被擠得哭叫起來。次日,念及我們擠不過那些搞勞務的東北大漢,我便帶著翻譯攀上了一位邊防站的負責人,通過打通關節,他分兩批(一日2人,另一日3人)把我們從後門領進了車站,而前門這時還有數百名急切盼望回國的中國人在擠著、喊著。此後兩三天內,由於事態發展嚴重,綏芬河市政府與俄方達成協議,派了幾輛大客車過去接人,才緩解了矛盾,我想,邊境過人尚且如此困難,開展邊貿過貨又談何容易!確實,目前綏芬河口岸車站年過貨設計能力為200萬噸,但實際運行遠遠達不到(現已列入改造計劃,“八五”末期可達500萬噸年過貨能力)。現俄方已壓過往中國的貨物2000多個車皮,有半數的旅客不能上車過境。在葛城,我們見到了綏芬河市趙明非市長,他正帶著市政府一班人馬與俄遠東鐵路局長彼德諾維奇就解決上述問題進行商談,我國鐵道部也決定對哈爾濱鐵路局實行傾斜政策,增援車皮,以緩和矛盾。
賤乎?貴乎?
作為搞經貿工作的,我們自然對價格問題比較感興趣。俄羅斯的物價賤貴很難簡單下結論。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由於盧布近幾年貶值厲害,對於外國人來說,俄的物價是很便宜的。1985年以前,1盧布的比值大大高於1美元,到1991年底,盧布對美元的彙率已降至90∶1,自1992年初俄全麵放開物價後,又進一步降到11月中旬的419∶1,專家們預測不久將有可能突破500∶1的大關。就人民幣而言,1盧布已不值2分錢。因此,我們用人民幣在國家外彙調劑市場以6.98元的高價買入美元再兌換成盧布後,在俄羅斯覺得很經花。出門在外,無非是吃、住、行三大事。首先從交通上看,我們在葛城租一日本小麵包車去烏蘇裏斯克,行程100多裏,花了5000盧布,約合人民幣100元,這還是在被個體戶宰了一刀的情況下。當晚我們從烏蘇裏斯克買到伯力的火車票,雖說是臨時買的普通票,實際上全是臥鋪,隻不過沒有包廂罷了。全程13個小時,5張票共1200盧布。後來我們又坐火車從伯力到海參崴,是坐的10次特快,行程15小時,4個人一個的包廂,每票也僅260盧布(約合人民幣5元左右)。車上設施很好,相當於國內軟臥。在市內,我們外出均叫出租車,多是伏爾加、拉達、莫斯科人,也有日本和韓國小車,基本上都是私營的。我發現一個規律,凡是新到一地,提著大包小包,司機就要宰你一刀,價格往往超出正常的幾倍甚至10倍。但平時在市區內,100盧布就可以打發(伯力和海參崴均屬俄羅斯一級行政中心,城市較大,前者還是前蘇聯遠東最大的城市)。要是碰上刁點的司機,或者下雪路滑,也就是200盧布足矣。出租車很多,招手即停,因此在異國他鄉,行動倒很方便,告知一地點,司機就送到,有時還幫你詢問地方。其次從住宿看,在伯力,經人介紹我們住在“曙光”旅店,在當地屬中上水平的。我們4位男同誌住兩個雙人間,還帶一客廳,共用廁所、盥洗室,每人900盧布一天。室內有地麵磚、牆紙、衣櫃桌椅,暖氣充足,客廳裏有虎皮蘭、金邊蘭等好幾盆花草,與窗外西伯利亞蕭索的冬景形成了春意盎然的反襯。到海參崴後,我們住在“子午線”賓館,檔次較高。大門前兩個大鐵錨顯示出海港城市的特征,進得門來,大廳裏寬敞氣派,大理石的梁柱和地麵,與天花板上的吊燈交相輝映,顯得富麗堂皇。我們組長住的單人間,有電視、電話、地毯,3000盧布一天;我們住的雙人間,每人也不到1000盧布一天,有衛生間,衣櫃,24小時熱水,住起來是舒適的。但俄羅斯酒店給我們感覺是不配套、管理不善。如各賓館房間均沒有拖鞋、熱水瓶、臉盆,洗臉間的龍頭也常見滴漏或不來水現象。我們住的子午線賓館房內洗臉間本可以洗淋浴,但地麵無下水孔,隻能在固定的瓷臉盆裏洗頭或擦澡。壁燈也無開關,插上插頭就亮,拔掉就熄,顯得與賓館的氣派很不協調,特別不適應外國旅遊者的生活習慣。再從吃來看,在俄近半個月,主食就是黑、白麵包,菜無非是牛肉、土豆、馬哈魚、香腸、雞、西紅柿之類,飲料是咖啡和紅茶。我們吃得最貴的一餐,是在伯力的“旅遊者”賓館。由於初來乍到,我們不知行情,這是當地最高級的一家涉外賓館:餐廳大而豪華,開了50多席,吃的與上述差不多,外加有黃瓜、色拉、果汁、百事可樂,席間有樂隊奏樂,歌手演唱,並有幾對男女走離餐桌跳起舞來,還有兩個姑娘走到各桌邊賣鮮花。我看到兩對年輕的戀人坐在角落處,男的買了一束花獻給女的。這餐飯我們花了2000盧布,另花260盧布的訂席費,50盧布的小費。平時吃飯一般是幾片麵包、一杯咖啡或紅茶、一盤土豆湯、一個牛肉餡餅、一塊奶酪,5人一餐也就是兩三百盧布,人均不到人民幣2元。特別是明太魚罐頭,才26盧布一聽,我們很愛吃。以上就中國人看,應當說價格是便宜的。我算了一下,如果一個人花700元左右的人民幣,換成盧布可以很瀟灑地坐火車到莫斯科旅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