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挪用的公款,已經達到了數億的規模。
我的老上司是個很傳統的人,他大我十多歲,已經要到了退休的年紀了,他很信任我。
我察覺到,公司已經有了關於我的風言風語。
如果我被查,所有的一切都完蛋了。
於是,我跑去他那裏,暗示他是最近有人嫉妒我,想打壓我。
我向他保證,我絕對沒有做那種事情。
我的上司相信了,我想,這是因為他也知道我的天性。
一個天生浪漫的人,不可能讓自己沾到這種汙穢的東西。
他將所有的舉報信件都刪除了,紙質的就扔掉了。
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到了你這個位置,這種東西是不可避免的。”
我當時的心,跳得飛快,我騙了他。
就這樣,我挪用公款的事情,被暫時按了下去,但是我心裏已經被嚇到了。
我跑到思繆那裏,我們又狠狠地吵了一架。
最後的結果是,他讓我繼續幹,從最開始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年。
我們兩個人,已經成了一條船上的人,做那種事的人是我,被他要挾的是我,成為他共犯的是我。
我從公司回來,隻能從小柔那裏得到安慰,我躺在小柔的懷裏,隻有那時,我才可以平靜。
她的懷裏,是最溫暖安全的地方,我會安心地睡下去。
除此之外,我幾乎每一天都生活在極度的恐懼之中。
這世界之中,有吃人的怪物,我隨時都可能被啃食殆盡的。
我挪用的公款,已經達到了十億之多,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數字,我已經要瞞不住了。
對我信任的老上司,已經在其他人的壓力下,向我提出了質疑。
我可以感覺到,我每次去公司,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就像是再看一個犯人,一個惡心的蛆蟲。
他們快要下手了,我沒有再推開自己辦公室的大門。
我慌忙地跑回去,想跑向小柔的懷裏,但我到了家中,小柔卻不在。
我在大廳中茫茫四視,看到了桌子上的水果刀,我神遊似得握住它,將它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我出門去找思繆了。
我走進他的實驗室,對他說,“我已經沒辦法幫你了。”
他正在複雜的機器上爬上爬下,桌子上的試管裏,放著奇怪的東西。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全身激動地顫抖,看著自己的機器,“我將是第一人,第一人!”
他仰頭喝下那些試管上的東西。
我繼續向他靠近,“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小柔了。”
他忽然哭了起來,像是喜極而泣。
他跑向自己的機器裏麵,“你知道嗎?我要思維的永生,我將會是永恒的存在。和我一起吧,不過藥品不夠了,我隻準備了一個人的量。”
他又嗬嗬地笑了起來。
我來到他的身邊,“思繆,我真希望你去死。”
我抓住他的肩膀。
他猛得掙開,跑向巨大的圓盤形的機器裏麵。
我也跟著過去了,我抱住他。
“你要幹什麼?滾開啊!”他的五官扭曲起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為了這一刻,我要成為永恒!”
我拿出小刀,狠狠地刺進他的身體裏麵。
他尖叫一聲,終於恐懼起來,他拚命地想要往裏麵爬。
“這是思維永生的階梯,我們的思維,將會存在於網絡之中,我已經完成了。你難道不想永生嗎?我可以幫你的。”
原來,他一直在研究這個。
但那時候的我,像是魔鬼附體,我沒有聽他說了什麼。
“小柔呢?小柔呢?”我吼叫道。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她,我不知道。”他的鮮血流到了地上。
他忽然咬上我的手臂,我的手被他咬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