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剛不明白高萍所說的“場合”與“扭動”是什麼意思,也隻好緊跟著進去了。衛生間裏麵的四盞太陽燈暖烘烘的雪一般亮堂,水聲嘩嘩,水汽氤氳中,隻見一團雪一般白的軀體在靈活的運動著。
高萍見朱正剛進來,大聲地道心肝兒快來給我搓背。
朱正剛趕緊過去,給那白如凝脂的背抹上沐浴露,然後用花擦慢慢擦著。高萍瞅這機會就使壞兒,雙手捧著朱正剛的小家夥嘴裏嘖嘖嘖歎氣,說小兄弟小心肝,你怎麼這麼衰啊,快快兒給我雄壯起來。說著說著雙手就揉搓著,然後就蹲下身將嘴巴湊了上去……
朱正剛被這新奇的弄法所迷惑,他立正挺拔成了一株小鬆樹,低頭看著高萍熟練的運動……最後高萍站起身渾身滑膩膩,摟著朱正剛然後兩人又做了一次……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高萍和朱正剛都穿戴好了。高萍頭發用鬆緊帶在腦後綰作了一個髻兒,身著一套牛仔服,內裏是一件咖啡色帶蕾絲邊的襯衫,鼓鼓的胸脯將內衣頂得滿當當。朱正剛還是那套淺色西便裝,隻是內衣換成她買得一件紅體恤。兩人一前一後朝外走,走出黑黢黢的樓道,外麵冷冽的風兒兜頭襲來。高萍緊緊地依偎著朱正剛,兩人就像真正的戀人走在了大街上。高萍招了一輛出租車,兩人坐了好久出租到了一個所在。朱正剛心裏一直犯嘀咕,這麼晚了高萍要把自己帶到哪裏去?
出租車沿著濱江大道朝下走,然後到一個燈火輝煌的所在停下來。朱正剛下了車,隻見這裏已是大江邊,江邊那燈火輝煌的所在原來是一艘躉船改造的,名叫“春滿人間”娛樂宮。看來這裏生意不錯啊,路旁停泊著一排整齊的轎車。原來這裏是歡場啊,也不知道高萍帶著自己到這裏來幹什麼?高萍摸出手機正給什麼人打著電話,滿臉笑容說著還做著手勢。朱正剛被兜頭一陣冷風給吹得將脖子縮起來,將衣服拉緊在路上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高萍終於把電話打完了她笑吟吟走過來,拍拍朱正剛肩頭說朱帥弟你運氣不錯哇,今兒不單米宏那東西在這裏,還有崽崽也在呢。
朱正剛大惑不解:崽崽,崽崽是誰?
高萍用手伸了伸大拇指,說你連這老大都不認識啊?
朱正剛說,誰,難道是市委書記?朱正剛雖然才在平常官場混,但是也知道本市的老大隻能是市委書記項大海。
高萍說,小心肝你說對了一半,不過你想啊,堂堂市委書記輕車簡隨怎麼可能到這裏,可是與他同樣有分量的人卻能見上。小心肝你一會別亂說話啊,免得把事情弄砸了再努力就困難了。
朱正剛說高姐我知道,不過我可正告你,你老人家要再說什麼小心肝我就馬上走,你這樣叫我人家把我看做什麼?
高萍說好好好,我不過就是開玩笑,真有人我會這麼叫你?高萍挽著朱正剛的手兒朝船上走,柔曼的音樂水一般鋪灑,璀璨的燈光將躉船裝飾成一座水上宮殿。
在躉船甲板,高萍叫住一位氣宇軒昂中年人介紹給朱正剛。米局,這是我校友朱正剛,正剛同學,這位就是平常大名鼎鼎的交通局長米宏大哥。
啊哈,朱鎮長好。米局長將濕漉漉的胖手遞給朱正剛,朝他謙恭地點點頭。
——這,就是市裏名頭響亮的交通局長,怎麼一點感覺不到一點兒霸氣?
朱鎮長啊,早聽我們敬愛的高部長說起過你了,少年有為,認識你好高興,不錯不錯。請——米局將雙手一攤,讓朱正剛走先。朱正剛卻讓著高萍,高萍毫不謙讓,趾高氣昂地走在前麵。在兩排身材嬌好、著紅旗袍小姐“歡迎光臨”聲中進入“帝王苑”——裏麵,好寬大。米局將高萍讓到主位。高萍謙虛了一回,然後坐下來。
高部長,你看,來點什麼菜?米局長笑眯眯地將菜譜遞給高萍,抬起手腕看表,一邊焦急地望著大門。
隨便,我是客隨主便。高萍一點不打怵,大約進這類高檔消費場所多了,習慣使然。這裏,最特色的菜品就是野生魚。
那——米局略一遲疑,端著菜譜,研究起來。
高萍朝朱正剛吐吐舌頭,調皮地扮了一個鬼臉。
報告大哥,崽崽奉命趕到。房門一開,一個清脆如水一般的嗓音說道。
崽崽,你怎麼才來,讓貴客等,人家高部長朱鎮長都到一會了。米局輕聲埋怨著,他站起來,將臉轉向高萍。高部長朱鎮長,這是我小弟崽崽,嗬嗬,大約朱鎮長你不認識崽崽,在平常,人家都叫他崽崽主任,是小主任——
高萍說米局你就別說這些了,崽崽人家是書記麵前的紅人,國寶級,你們兩兄弟在平常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呢。
別價啊高部長,我一個交通局長,無非就是一個小科級,上不得台麵。米局長淡然地對高萍道。我兄弟呢更拿不上台盤,不過就是個主任科員。
高萍說,哎呀米局怎麼還那這說事兒?告訴你米老大,我們已經和人事局碰好幾次了,就是要解決市裏部分老人級別偏低的問題。高萍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燈光下,她眸子亮晶晶,白皙臉子玉石樣玲瓏剔透。
崽崽“噗嗤”一聲笑了。他說,高部長你真是為一心為民的好官啊,謝謝謝謝,我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與高萍碰了茶杯,喝了,接著又把手遞給朱正剛。他的笑可真迷人,鮮花一樣嬌媚呢——哪裏像是男人,真的就好像花朵一般的美女呢。
朱正剛臉色滾燙,嗬嗬一笑,將那白玉般玲瓏手兒握住,輕輕捏捏——真舒坦,柔弱無骨感覺。米主任,認識你真乃是三生有幸。
一陣洪亮的笑聲,是米局。
高部長點菜——別給我省錢,指好的點。
菜一會就上齊,無非就是龍蝦,鮑魚為主,多是海鮮,伴以野生魚,紅紅白白擺滿一桌。酒卻是紅酒,路易十三,倒在高腳杯裏,人血樣紅。米局高舉杯,望著高萍笑眯眯說了幾句開場白,酒席正式開始。共飲幾杯以後,高萍對朱正剛使個臉色悄悄說,主動出擊,大敗最好。朱正剛心領神會,大敗,那就是自己得要喝栽了?看了看崽崽,崽崽還帶了幾位美女一道來,挨著朱正剛的是一位叫小桃的美女,長得唇紅齒白,居然也是紅酒——看來,能上戰場美女,必帶酒量,可得小心為妙。朱正剛和大家共飲以後朝小桃舉杯:美女,敬你一杯,我幹,你隨意。
好,朱鎮長。小桃舉著酒杯,朝他嫣然一笑。
一旁的米局不樂意了,豬眼睛眨巴眨巴。朱鎮長,對女士,可不能隨意——滿上滿上,既然有興認識,就實誠點。
小桃並不推辭,讓服務小姐把杯子倒滿,朝朱正剛舉了舉。兩人碰杯,將這杯酒幹了。
這一開頭,就不得了,隨即,是米局敬他三杯。然後,高萍三杯,崽崽又來三杯,連司機也來了三杯,這樣下來,他就喝了十來杯。先,他還以為既然請客,總歸有什麼麻煩事求教。可是酒過三巡,沒有一點跡象,就想,大約水總是感情投資,也就放心大膽地喝酒。洋酒有個特點,口感好,下口肯吞,後勁卻十足。當酒喝到大約四瓶的時候,他感覺頭腦發賬,心子撲通撲通跳,說話也成大舌頭。
朱正剛站起來,抓著小桃的手,笑眯眯地道:美……女,既然……有幸認識,我……我們喝個九——九女兒紅……可……可好?
小桃顯然也喝過頭一點,不過神態仍然如常。大哥,既然如此盛情,小女子恭敬不如從命。
——朱正剛不知道後來是怎麼倒下的,又是怎麼走的。當他渾渾噩噩醒來,感覺頭暈腦脹,好口渴。水——水,他以為已經回家,高萍在他身邊,就咕嚕了一聲。
電燈馬上開了,他聽見身旁有人下床,一會,又走回來,將他攙扶起來。睜開眼,他先看見一團白光光的酥胸。接著,他看見——坐在床邊的,不是高萍,卻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
女人朝他嫣然一笑。朱大哥,你終於醒來——當時,我們正碰杯呢,你就一下軟到地麵。把我嚇得夠戧,米局還責怪我呢。你,現在好了?
朱正剛終於想起來,原來,這是小桃,崽崽帶來的女人。可是,她怎麼會到這裏來呢?
小桃穿著睡衣,雲鬢半抹,酥胸微開,眼含秋波,臉漾微笑。真是位可人兒,米局怎麼會把他安排在這,高萍又去哪裏了,怎麼對他不管不顧?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還有,節目呢?——難道,這就是?
朱哥,這是我家。簡陋了一點,不過也沒辦法,誰讓這裏離江邊近便。小桃道。
小屋確實小,卻布置得精致。鵝黃色牆麵,溫馨,粉紅的窗蔓,輕輕擺動。乳白沙發上,鋪著床被蓋。他渾身一凜,孤男寡女獨居一室,難道——
記得吃飯時,高萍曾意味深長地嘿嘿一笑,說是喝酒之後有“節目”,沒有想到,是這節目?!
朱正剛趕緊低頭看了自己,還好,衣服褲子齊全,看來,還沒有意外發生。不過,嗅到被窩裏散發出濃鬱的女性味兒,特別是看見小桃那嬌羞扮相,他的下麵有了響動——真真媽媽的,不分個場合?!趕緊把杯子的水喝光,放在茶幾上,然後爬起身來。
怎麼,朱哥你要走?小桃款款走到床前,巴巴地望著他。
朱正剛故意伸展了雙臂,啊啊打了幾個嗬欠,也回了她個笑臉。哈,美女,很對不起,打攪你了。我當然得走,孤男寡女一起,總歸不好。米局,還有高姐他們呢?”
她蹙著眉,身子卻貼了上來。朱哥,他們在隔壁打牌呢。果然,隔壁傳來嘩啦嘩啦的麻將聲。
一陣暗香飄逸過來,朱正剛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我們過去。
她走上前,將手朝他一伸,活潑飽滿的胸,幾乎貼上了他身。帥哥,你睡了我床,就不能表示謝意?眉頭緊鎖,眼兒晶亮,小嘴兒嘟起,有些幽怨意味?
朱正剛渾身一顫,嗓子有些沙啞:美女,謝謝你。
她將頭仰著,魅眼兒半眯。帥哥,我……會想你。
朱正剛一凜——不會吧,自己有那麼大魅力,讓她一見鍾情?他趕緊將那手一握,逃一般到隔壁去了。朱正剛邊走邊想,高萍是什麼意思嘛,讓她介紹自己與米局長認識,怎麼就陷在了這裏?還有那崽崽,好像聽說就是政府辦的一個辦事員,大約他是市委書記項大海的秘書了,不然高萍怎麼會對他那麼恭敬?
房間裏煙霧嫋繞,自動麻將機正在稀哩嘩啦洗牌。
米局坐莊,剛打出一張牌,摸出了香煙抽起來。下家的崽崽一見朱正剛,立即起身,朝他一笑:朱鎮長你是高部長帶來的貴客,小桃可招待得好?眼光閃爍,有點曖昧?
聽到小桃,朱正剛臉龐一熱,趕緊用笑掩飾過去。我就——眯了一會。米局崽崽哥哥,喝酒過頭,我好失禮。
哪裏哪裏,知道兄弟事情繁雜,身體不適。米總嗬嗬地笑,將他迎過,按在他那座位。上家的高萍也嗬嗬笑著,說朱帥你真享受呢,告訴你,人家米局聽說你的事情了,都決定助你一臂之力呢!朱正剛沒有想到自己僅僅睡了一覺事情就差不多辦成,心裏好高興。於是和米局崽崽彼此寒暄,握手,然後坐下,坐在米局旁邊的酒樓大堂說有事情非要朱正剛頂替他。
打麻將朱正剛雖然也會,卻高矮不願意坐下去。局長參加的牌局,知道能有多大?
米局,我確實不會。朱正剛皺著眉頭道。卻將對麵坐著的高萍挖一眼,想,同學,搞什麼名堂,原來,這就是節目?
不就是玩玩,八翻斷底,有什麼關係?米局笑笑,好殷勤。
玩,可身上錢卻有限,哪有底氣?朱正剛不坐,米局我真不會,我在旁邊學習學習。高萍在打牌,臉色凝重,小心翼翼的樣子。而崽崽卻一邊理牌一邊打電話,頭歪歪著將手機壓在耳朵和肩頭之間,話說的嗲嗲的,大約是在說情話?還有一位方姓老板,被小桃叫做方總的,據說就是修路修橋公司的老總。
不會?不會可以學嘛,我給你找一個高級別教練。小桃,今晚,你就坐朱鎮長旁邊,任務是讓朱鎮長學會。米局將朱正剛按在座位,小桃卻將一隻鼓囊囊信封遞給他,笑眯眯對他努嘴,示意他收下。
朱正剛感覺信封分量好重,要推辭——據吳闖說他有個底限,收禮,最多不超800。800,這數目說多不多,可是拿著安心。如今呢,顯然地方總小桃與米局是關係戶,而自己本來是找米局辦事的,現在卻享受著米局一樣的待遇——卻見高萍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怎麼,難道是讓自己收下?
小桃硬塞,還有些生氣。
看上下左右,都關心看自己的牌,根本不望他們這裏。
小桃靠攏了他,硬硬乳房頂得他心旌蕩漾,搗搗他,看他將信封收了,方坐到他身旁。
兄弟,你玩,我去吹吹風。米局哈哈一笑,開門走了出去。
米局讓出真的一副好牌,隻一張雜牌,打出就聽,和清一色餅子,胡二五八。隻半圈,對麵方總打出張五餅,朱正剛要倒牌,手,卻被小桃按住。小桃甩他一個眼風,不動聲色地道:朱鎮長果然不會,這牌,哪裏能碰?
崽崽嘿嘿一笑,對朱正剛眨巴眨巴眼睛。他說朱鎮長,你享受多麼高待遇?小桃美女是路橋集團第一美女,她對你巴心巴腸,今天啊,你不想贏錢都不可能。我們,好眼氣。哈,話裏有話,有點酸酸意味?
朱正剛想回敬一句,小桃卻將身子貼死了他。小桃說崽崽,說話怎這樣酸?朱鎮長不是你鄉黨,我招待好他,不是討你歡心?
崽崽嘴巴癟癟:小桃主任,你這樣說,不是折殺我?卻瞥一眼朱正剛,將話頭一轉。朱鎮長啊,一心哪裏能兩用?色情麻將,總歸牌上不能贏。聲氣,怎有股老氣橫秋意味?
小桃作勢要打崽崽。她嗲嗲地說,崽崽主任,要死啊你?卻坐直腰,款語聲聲。崽崽主任我們打賭,今天,朱鎮長會大獲全勝?
崽崽卻不入轂。曉得你女殺手,職業麻師,誰與你打賭?
小桃歪倒,笑得風聲水起。
上家高萍摸牌後,打出一張風頭,就該朱正剛摸牌。小桃將袖子一挽,說我朱鎮長摸,且看我的手性。白嫩小手張開,卻用蘭花指啄牌,捏了牌,嘴裏就嘻嘻笑。手一張開,卻是八餅。朱正剛一陣狂喜,要倒牌,腳卻被她一踩——杠!
朱正剛眼巴巴望著那牌,見她將三隻八餅一倒,心便慌慌,感覺沒了抓拿。多好的一副牌,眼見著就要收獲,卻眼睜睜要黃?!
好小桃,手老鷹一般,迅疾又一抓——卻是二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