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chapter 9(2 / 3)

“得想辦法遏製住他們的謾罵趨勢,不然對‘白錦記’的影響太大了。”徐詠斯凝重地說。

“怎麼遏製?難道我們刷回去?”白葉問。

徐詠斯失笑,那當然不行了,必須讓廣大的顧客知道事情的真實來龍去脈,才能澄清這整件事情真相。現在他們要做的最緊迫的事情,就是趕快找到那個人。

徐詠斯問武箏有沒有什麼辦法,武箏想了半天:“雖然有點不道德,但是我們可以查一下那個女人的ID。”

真相麵前,能夠捍衛正義的手段就是道德。

武箏的朋友很快就通過女人的ID查到了她的個人信息,後來發現她是“我愛直升機”的負責人。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能讓一個團隊的老大主動參與到一個不起眼的工作中去,要麼是她自己的事,要麼是她身邊親近人的事。

徐詠斯幹脆果斷地一個字:“查!”

武箏不負期望,通過關係網排查,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調查結果告訴了徐詠斯。徐詠斯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還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似乎情理之中。他孤身一人登門拜訪,在等待咖啡煮好的時候,他花了一點時間打量了一下這間咖啡廳。

除了基礎的裝飾之外,這間咖啡廳最大的特點可能就是隨處可見各式各樣的飛機模型。有直升機、轟炸機、殲敵機、無人機等等。雖然它們也會被其他的諸如照片流蘇、綠植等裝飾物遮蓋住,但是如果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發現其中的端倪的。

他看著店主人也是唯一的服務生將他點的咖啡端到桌前,在他轉身的一瞬間叫出他的名字:“李佐。”

李佐意外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對他笑了笑:“什麼事嗎?”

徐詠斯請他坐在自己對麵,這個時間店裏沒有客人,正好適合安靜地說說話。

李佐梳著文青的低馬尾,頭發不長,剛好能紮起來的長度。他的左耳上還紮了一個耳釘,也是飛機的形狀。

徐詠斯開門見山:“是你找人黑‘白錦記’的吧。”

李佐倒沒顯得有多意外,從他破天荒進入自己的咖啡店的時候他就猜到了緣由。但是他們這麼快就能發現自己,也確實出乎他所料。

見他沒有辯解,徐詠斯笑了笑,是個聰明人。

“為什麼?”他不相信是因為他曾經強買強賣了他兩件衣服,要真是這樣那他的心眼未免太小,而且據白葉所說,早在“白錦記”還叫“古繡閣”的時候,她家玻璃就被莫名其妙砸壞過好幾次。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些事情應該都是李佐所為。

李佐是個退伍軍人,過去是空軍部隊裏的,除非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會做這麼沒有素質的舉動。他這次來是想問問,其中究竟有什麼隱情,需要他們怎麼做才能夠改變他對待“白錦記”的態度。

李佐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沒什麼,看你們不順眼咯。”

徐詠斯盯著他,極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李佐,大家都在一個地界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其實你這麼做對白葉的傷害是最大的,我知道你這麼做的背後一定另有隱情,希望你能把理由說出來,如果是我們哪裏得罪過你,一定會找機會彌補。”

“彌補?”李佐冷笑,“怕是永遠都不可能了。你們不是能調查嗎,為什麼不自己查查?”

徐詠斯靠在椅子背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我這次來是想和你坦誠不公地聊一聊,我隻想聽你說。可能之前存在一些誤會,如果是我的問題我來和你道歉。”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跟我聊?”

李佐的態度著實惡劣,讓徐詠斯不怒反笑,這麼不給麵子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見,而越是表現的很憤怒,其實他的心裏越是害怕。

徐詠斯氣定神閑,一副“你不說我也不走,就這麼跟你坐到地老天荒,看誰耗得過誰”的樣子,果然沒過一會李佐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說了不會告訴你,你怎麼還不走?”

“我喜歡你家的環境,想多坐一會行不行。哦對了,我覺得你這個人看起來很麵善,想和你聊聊天行不行,好歹我也是你的客人,你別對我這麼冷淡行不行。”

這波“行不行”三連徹底讓李佐發飆了:“不行,我的店不歡迎你!”

徐詠斯看著憤怒逐漸襲上他的眼眶,趕緊在他怒氣騰騰上又添了一把柴:“來者是客,你這麼做生意店會虧死的,虧本了就掙不到錢,賠錢了就娶不到媳婦,你這把年紀還沒成家,不是媳婦跟人跑了就是……”

“閉嘴!你知道什麼!”李佐氣急敗壞地吼著,此刻他的臉憋的通紅,儼然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在崩潰的邊緣了。

徐詠斯沉著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成了。

想要讓一個人說真話的最好辦法就是激怒他。

李佐是軍人出身,那麼他的敏感點一個是他轉業後的工作,另一個就是愛情。

徐詠斯猜對了,導致李佐行事乖張的原因就是他的感情問題。相比於李佐此刻的怒上心頭,徐詠斯的反應就像是沉默的堅冰,冷靜而疏離地看著他。

李佐恨恨地看著他,憤怒讓他失去控製自己的能力,他的理智早已不在,此刻剩下的唯有滿心的恨意:“如果不是那家店,現在我可能已經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我有溫柔美麗的妻子,還會有可愛伶俐的孩子,但是因為它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從一個被人羨慕的專業兵,變成了一無所有的倒黴鬼,我失去了本來擁有的一切,都是那家店害的!”

“和那家店有什麼關係?”徐詠斯冷冷地反問。

他語氣中的事不關己讓李佐覺得心中寒意深深,那些讓他徹夜難眠的痛苦記憶,在別人的眼中竟然如此不足掛齒,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對旁人而言就好像在看一場熱鬧般風過無痕,可是誰能體會到他的千瘡百孔,誰又能知道在他裝作看淡一切的外表下,內心早就種下了複仇的種子,隨著日複一日的積累,叫囂著破土而出飛速長大。

他當兵7年,與女朋友小菁青梅竹馬,就等著退伍之後與小菁共築一個溫暖的小家。好不容易他退伍回家,用攢下的錢盤下了這家咖啡店,本想著步入正軌之後就給小菁一個盛大的婚禮。可是一切都被21街區那家賣“死人衣”的鬼屋破壞了。

小菁那天跟自己說,初來乍到這邊,想四處拜訪一下周圍的商鋪,畢竟以後都是鄰居,互相幫襯著點,省的人單力薄不好經營。李佐正忙著磨咖啡豆,就讓小菁自己去了。差不多過了四十分鍾,小菁就臉色蒼白魂不守舍地回來了,她剛一進門就癱倒在地,雙目無神一副受了驚的模樣。

李佐問她怎麼回事,她也不肯說,回家休息幾天之後神情就一直鬱鬱寡歡,總像是有什麼心事。李佐當時忙著處理新店的事情,也就對小菁疏於照顧,沒過多久小菁就在家中昏迷,送到醫院醫生對李佐說小菁流產了。

李佐那時候才知道,小菁已經有了快五個月的身孕,由於她的生理期一向不規律,所以連她自己都沒發現,還以為是吃胖了。後來李佐側方打聽才知道,原來小菁是在去了白家的“古繡閣”才變成這個樣子,可是人家是正經商鋪,又沒對小菁做什麼,不管怎麼說都無需承擔任何責任。

李佐悉心照顧著小菁的情緒,安慰她他們還會再有下一個孩子。可是小菁就像是入了魔,每天在網上查著有關玄學巫術一類的東西,神神叨叨的樣子讓人害怕。

李佐扛不住了,於是把小菁送回鄉下的家裏住幾天,本以為小菁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卻萬萬沒想到收到了小菁的死訊。

他崩潰了,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把小菁留在身邊,更把“古繡閣”當成了自己的報複對象,起初他隻是砸玻璃泄憤,後來看著那間店越做越大,越來越火,而自己過得如行屍走肉,仇恨的想法也隨著水漲船高。

他要毀了那家店,除了這個想法再無其他。

徐詠斯的眼中劃過一絲悲憫,造化弄人,造成這一切不是誰的錯,都是命運的捉弄。

“離開這吧,換個環境重新發展。”他留給李佐一句話,他沒有辦法改變已經發生的故事,但是可以幫他續寫接下來的篇章。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還有新的風景要看,不同的路要走。

徐詠斯沒有把李佐的事情告訴白葉,他不希望白葉背負上一條不該由她承擔的人命,那是對她的不公平。小菁的事固然是一場悲劇,但也不能不從客觀的角度看問題,可能她本來也有自己的心理陰影在作祟。

至於現在網上那些對“白錦記”不利的言論,他會找其他的方式來處理。

他把事情的情況告訴了武箏,武箏同意徐詠斯的觀點,並且說會通過家裏的關係給李佐安排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白葉問徐詠斯準備怎麼扭轉現在愈演愈烈的假貨風波,徐詠斯說他心裏有數,隻不過還要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什麼時候才最合適?”白葉問他。

徐詠斯一個縱身撲過去,將白葉緊緊圈在自己懷裏:“你準備嫁給我的時候。”

他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覺得不夠似的,又輾轉到了她的唇邊,她嬌嗔著推他,但是那力道分明就是欲迎還拒,隻會讓他吻得更深。過了好一會兒,她別過臉躲過他密不透風的攻擊:“我要喘不過氣了……”

“不行,我要把你之前欠我的都補上。”說著,又吻了下來。

白葉覺得徐詠斯上輩子肯定是餓死的,不然怎麼那麼饑渴。

“你為什麼不說我是住持方丈?”

“沒有這麼油嘴滑舌的方丈。”

徐詠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是有點滑。”

白葉羞得沒臉看了:“你真是不要臉。”

這方白葉和徐詠斯愛的火熱,可是另一邊她兩個好朋友的情形卻一直不好。這天武箏來到店裏,心事重重地看著白葉,幾次話到嘴邊都欲言又止。

白葉實在看不下去了,催促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婆婆媽媽幹什麼?”

武箏不是滋味地開口:“你知不知道……簡念分手了?”

“什麼?”

白葉還真不知道,她一個電話打過去,簡念正在去往臨城的路上。

“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簡念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的?”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先告訴我怎麼回事。”

簡念一股雲淡風輕的勁,仿佛說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不合適就分手了。”

怎麼會不合適呢?鄭琦不是很懂她的嗎?

簡念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我現在要寫點東西,先不和你說了。”

白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心情又沉重起來。姚丹寧那邊一直拖著沒個答案,現在簡念沒談多久也分了手,難道愛情真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嗎?

徐詠斯知道她現在腦子裏肯定想得跑偏了,從身後抱了抱她:“別把我們想的和她們一樣,從一開始我就是想給你一個家。”

白葉靠在他懷裏,感受他的氣息包裹著自己,一直沒有說話。

徐詠斯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還記得‘古繡閣’的那件‘鎮店之寶’嗎?”

是那件青藍色繡有白梅圖案的、開叉處用暖黃色綢緞拚接的老繡衣。

白葉問他:“怎麼了?”

“你介不介意我把它送給一個人?”他看著她,用征求的口吻問道。

清河市。

冬天的第一場雪花比往常提前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