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徐……”
他一把拉住她,沒有防備的她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裏。她感覺到他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呼吸炙熱而又急促。她無辜地衝他笑,殊不知這樣的笑容隻會讓他覺得更想要將她壓在身下,聽她向自己討饒的聲音。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頭發吹幹然後乖乖地不要亂動,不然別怪我沒提醒你後果很嚴重。”
“有什麼後果啊……”她不信邪地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然後成功感受到了他的“後果”。隔著睡裙和他的褲子,她明顯地感覺到有個硬硬的東西硌著自己的屁股。
她的臉微微發燒,這個時候才心虛地想要逃跑。可是徐詠斯才不給她機會,緊緊按住她的腰,讓她跟自己的身體更貼合。
“還玩火嗎?”
“不玩了,我現在就澆滅它……”
“來不及了。”
白葉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他騰空抱起然後狠狠摔進了柔軟的大床。他欺身而上,溫熱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讓她癢的隻想逃。
“反正我們也是男女朋友了,不如就在這吧……”他在她耳邊情意綿綿地說,修長的手指順著她下顎的輪廓勾勒著向上,摩挲她的嘴唇,然後在她眼睛周圍輕掃,就好像羽毛溫柔輾轉她的每一寸肌膚。
白葉渾身戰栗,她大氣都不敢出,看著那個男人在自己身上攻池略地。
“我覺得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徐詠斯挑眉邪笑:“是嗎?可你剛才都那麼主動了。”
他用食指勾住她敞開的領口,指尖微微用力下壓,讓那片光澤的皮膚更多地暴露在空氣中。她緊張極了,雙手放在自己的身側發抖,一眨不眨地凝著徐詠斯的眼睛。
真的嗎?真的要發生……
她不敢想,既期待又害怕。她感覺他的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腰間,在她的腰帶上徘徊。
她幹脆閉上眼睛,聽他發落吧。沒想到等了半天,他卻遲遲沒有動作,她疑惑地睜開眼,發現他跪坐在床上正看著自己。
見她睜眼,他利落地翻身下床,對尚自困惑的她說:“你現在心裏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等事情結束了,我不會讓你跑掉了。”
她心中暖意流過,看著徐詠斯走進浴室,聽到嘩嘩的水聲響起。等他再出來的時候,換上了和她同樣的浴袍,他如法炮製,也拿著毛巾擦拭自己的頭發,裝作看不到白葉臉上的羞赧,自顧自坐在她旁邊,展示著自己的好身材。
白葉把在麥克亞當莊園發生的事情跟徐詠斯講了一遍,他沉吟片刻,讓白葉問問索亞,老麥克亞當先生有沒有什麼愛好,以及最近的行程安排。
索亞很快回信,說老麥克亞當先生喜歡聽鋼琴演奏,尤其喜歡參加那種小型的私人音樂會。
徐詠斯馬上聯係了他的朋友:“三天內到倫敦辦一場私人音樂會。”
白葉驚奇地看著他:“是誰啊?”
“維也納學院最傑出的音樂天才,華人鋼琴家喬斐寧。”
“他很有名嗎?”白葉不了解音樂圈,沒聽過這個人。據徐詠斯介紹,他6歲就表現出了高超的鋼琴天賦,12歲就前往維也納進行深造,16歲成為鋼琴大師班得瑞納的關門弟子,18歲成年禮上已經開了首場世界級巡回演奏會。
白葉聽得暈乎乎的,隻記住這是個極其牛逼的鋼琴大師,並且一般人想要請他演奏至少要排上三五個月,根本沒檔期。
“那你們關係很鐵咯?”
徐詠斯很謙遜地笑:“也不是很鐵,恰巧是我的發小。”
白葉:“……牛逼。”
如徐詠斯預料的一樣,當喬斐寧放出要在倫敦開一場私人音樂會的消息的時候,幾大家族的人都被驚動了。麥克亞當也在被邀請的行列裏,而且老麥克亞當先生收到邀請函的一瞬間就同意出席。
“到時候你就能見到這位頑固的外公了。”徐詠斯對白葉說。
白葉有些緊張,她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打動這位一直活在老白口中的英國佬,從他的一係列表現來看,肯定是極不好對付的人。
徐詠斯安慰她不用緊張,他已經替她想好了計策。白葉將信將疑,不過見徐詠斯信心滿滿,也就把心稍微往肚子裏擱了擱。
在音樂會前夕,徐詠斯花了一天的時間臨摹出安德拉生前畫的一幅舊畫,告訴白葉在音樂會現場隨身帶著,找機會拿給老麥克亞當看。
到了音樂會當天,白葉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鋼琴家喬斐寧。他穿著一身英倫風的燕尾服,風度翩翩地對前來欣賞音樂會的英國貴族打招呼。
“為什麼你的朋友都那麼帥?”上次那個律師也是,不僅人氣宇軒昂,還都是行業內的翹楚。
“這就叫人以群分。”他得意地笑,站在喬斐寧身邊,引來無數名媛羞澀的目光。白葉一把拉住他:“你就別招蜂引蝶了,跟誰來的不知道嗎?”
徐詠斯“哦”了一聲,親昵地拍了拍白葉的手,對喬斐寧使了個眼色:“沒辦法,老板娘看得嚴,想冒充單身是不可能了,這些名媛都歸你了,我不跟你搶。”
喬斐寧看著他們倆,目光寧靜悠長,理解地笑了笑。
音樂會開始了,喬斐寧坐在鋼琴前麵,四周圍坐著幾大家族的貴族們,聽到行雲流水般的音符汩汩流淌,時而溫柔舒緩,時而激情昂揚,聽得人每一個毛孔都隨著音樂或是平靜或是激蕩。
老麥克亞當坐在最前排,閉著眼睛聽著,完全沉浸在了音樂聲中,像是已經靈魂出竅到了另一個世界。
白葉看著他身邊坐著的庫姆,他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擺弄手機,一看就是音樂細胞不怎麼豐富的人。
一曲終了,趁著喬斐寧休息的時間,白葉和徐詠斯對了一下眼神,然後徐詠斯衝到了人群中央,充當著即興的主持人。
“下麵,讓我們欣賞一幅來自中國女孩白葉小姐的畫作——《親人》。”
白葉捧著畫走上前,看到庫姆的臉色瞬間一變:“是你。”
他緊緊盯著白葉,鷹一樣銳利的眼睛像是要剝開她的皮肉,看她究竟想要耍什麼花招。不過到底是在幾大家族的人麵前,庫姆同徐詠斯預料的一樣,不敢輕易發做,隻是用眼神警告白葉不許亂來。
而他身邊的老麥克亞當反應就很微妙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白葉,蒼老的臉上盛滿了不可思議,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如果不是她深色的短發,還有略顯瘦弱的身型,他會以為自己見到了二十年前的安德拉。
所以就算庫姆不和他介紹,他也能夠認出來,這個女孩就是安德拉和白清華的女兒。
那個還沒出生,就飽受他的排斥的外孫女。
白葉將畫卷展開,呈現在眾人眼中的是一張用油畫畫出來的人像。畫中的人穿著紫紅色的燕尾服,正襟危坐在一把鑲著紅寶石的椅子上,銳利的眼睛直視前方,表情嚴肅而又不怒自威。
所有人都驚訝了,上了年紀的人很快認出了畫上的人是誰,紛紛看向老麥克亞當先生,懷疑的目光在白葉和麥克亞當家族的人身上打量。
那個人正是年輕時候的麥克亞當。
這幅畫的原版是索亞拍給白葉的,說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掛在爺爺的臥室門口,是姑姑畫的。於是徐詠斯就照著樣子臨摹了一副,讓白葉在音樂會上給麥克亞當看,憑她和安德拉相似的長相還有這幅畫,一定能勾起他的惻隱之心。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不管什麼身份,隻要年紀大了都會懷念曾經的美好時光。
而且據徐詠斯推測,在老麥克亞當心裏,恐怕他最喜歡的女兒就是安德拉,他當年的暴怒不僅是因為老白一無所有,更有的是對女兒的疼惜和不爭。
白葉靜靜地看著老麥克亞當,看著他的表情先是震撼,然後轉為痛苦,他眼中情緒複雜,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副畫,仿佛陷入了某種追思。
周遭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白葉走到老麥克亞當麵前,問他:“我可以和您談談嗎?”
他點點頭,庫姆本來想要攔住白葉,可看老麥克亞當已經同意,便沒再說什麼。
白葉和老麥克亞當走到避人的地方,白葉問:“我可以叫您外公嗎?”
老麥克亞當看著她,白葉用英文又重複了一遍,他卻還是麵無表情。白葉從衣服裏掏出了安德拉的戒指,然後按照事先準備好的內容,用英文表述著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貿然來見您是我的不對,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見到您。我知道您憎恨我的父親,他這輩子也沒指望能夠得到您的原諒。可是如今母親已逝,父親也病入膏肓,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能讓我回到母親從小生長的地方,看看她過往的一生,也讓她在天有靈看我一眼。我不求能夠讓麥克亞當家族承認我的存在,也不希望打擾你們現在的生活,我不想要求您什麼,唯一隻想懇求您能讓我到母親的墓前祭拜一場。”
老麥克亞當平靜地聽她說完這些話,用手指了指她的畫:“幾乎一模一樣。”
白葉愣了一下,隨即將手裏的畫遞給他,老麥克亞當撫摸著油畫上的人,眼中湧現出無比深沉的疼愛之情。他端詳著白葉的臉,忽然伸手扶住牆支撐自己的身體,他想說什麼,卻一急之下大聲咳嗽起來。
聽到聲音的庫姆跑過來,氣憤地叫保安要把白葉轟走。
白葉掙紮著,請求地呼喚著老麥克亞當的名字。
“Wait.”老麥克亞當從咳嗽中擠出一句話,他抬起頭,憋的通紅的臉上一雙眼睛老淚縱橫。他朝白葉伸出了手:“孩子,過來。”
白葉有些怔忡,如果她沒聽錯的話,老麥克亞當剛才說的是……中文?
他無視白葉發呆的樣子,繼續說:“你知道嗎,你和安德拉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畫的畫也和她一模一樣。雖然在我心裏從沒有接受過你的存在,我也沒有一刻想到過還有你這麼一個外孫女,可是當你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認輸了。”
與自己的女兒明爭暗鬥了那麼久,他想方設法折斷她愛情的翅膀,他以為這場父女之間的博弈中他贏了,他自欺欺人了那麼久。可二十多年過去了,在安德拉走了之後,當白葉就像是以安德拉的另一種存在出現在他的麵前,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輸了。
安德拉終生未嫁,再也沒有像兒時那樣親昵地叫自己“爸爸”。他將她困在自己身邊,究竟圖什麼?
或許最初的時候,安德拉離開那個中國男人回到家裏,他勝利的喜悅占據了一切。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卻感覺內心深處湧現了無邊無際的悲涼。每當看著安德拉不眠不休地工作,斬斷所有社交和感情生活,他的心裏就好像刀割一樣難受。
那個中國男人究竟有什麼魔力?
為了研究這些事情,他瞞著所有人開始學習中文,了解中國文化,就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會說中文。
他以為他學中文永遠不會有用武之地,因為那個男人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再跪在自己麵前。結果,他的女兒出現了。
終究還是派上了用場。
白葉看著那個年過古稀的老人顫巍巍地朝自己張開了雙臂,他的臉上竟然掛著小孩子般膽怯和小心翼翼的神情,她不禁心裏一酸,走上前擁抱住了她的外公。
“替我和你父親說聲抱歉。”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白葉哭了,不過幸好,這份諒解雖然來得晚,卻最終沒有缺席。
“他說如果他是你,可能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沒有人不愛自己的女兒,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兒受苦,這是老白告訴她的。所以如果時間退回到二十多年前,老白一定不會讓安德拉跟著自己吃苦,除非他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否則不會輕易承諾她任何未來。
白葉跟著老麥克亞當回到了莊園,她看著古樸壯闊的古堡,仿佛看到了母親曾經的生活,那是她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畫麵。貴族的生活離她太遙遠,她也明白了老白對自己說過的話。
般配,不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門當戶對永遠存在。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盡管在現在的時代也依然可能悲情上演。
她們從古堡的正門進入,穿過長長的大廳走廊,直接通往後門,向後山走去。白葉目不斜視,再多的雍容華貴都和她沒有關係,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不圖麥克亞當家的任何東西,她隻想祭拜她的母親。
走上一座小山坡,就是麥克亞當家族的墓地了。索亞帶她到安德拉的墓前,然後知趣地退到一旁:“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和姑姑說,我不打擾你們,等你什麼時候結束了我再帶你回去。”
白葉點點頭:“謝謝。”
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還有精辟總結的墓誌銘,輕輕跪了下去。
這就是她生時素未謀麵的母親,想不到初次見麵竟然是以這種形式。安德拉現在一定在天上看著自己吧,看著她的女兒如今長大成人,也和她一樣在努力開創著自己的一片天地。
“爸爸真的很愛您。”
這一生,老白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思念著安德拉,而在她走後,他也心生了陪她同去的念頭,所以根本沒有考慮要如何治療。生不能同眠,唯願死而同歸。
她輕輕對著墓碑叩了一個頭:“我也愛您,願您在天上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