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浮撒了謊,他敲開廟門,在秦懷山探究的目光中說父親得了急病,母親趕回去侍疾,他便馬不停蹄的來追趕師叔,要同師叔一起回伐魔大會。
因著張知浮性子率真,從不會說假話,秦懷山此刻是相信的。隻是秦懷山飛鴿傳書到青州,一來一回不過半日,這謊言便會不攻自破。
張知浮的到來打亂了三人的計劃,他們明明是出關,哪裏回什麼伐魔總會,隻有一根筋兒的世子當真。
此事隻能重新謀劃。
既然小毒物不好帶走,那就剝下小毒物背上的地圖,人都死了,還去什麼伐魔總會,到時打發知浮回敬州山,三人出關不誤。
清晨,張知浮聽到磨刀的聲響,他走出龍王廟問道:“ 師叔,你們這是做什麼?”
“ 昨晚下的籠子捉到了隻野羊,要將它扒了皮做路上的幹糧。”
這地方臨近關外,天色變化莫測,方才還好好的,此時竟吹起了大風。張知浮在廟裏生了火,烤著餅子,聽著外麵磨刀的刺耳聲惴惴不安。
等餅子烤好,張知浮立馬喊秦懷山三人過來吃早食。
秦師叔和王致孤獨複兩位前輩隨身攜帶的三把刀已經被磨得鋥光瓦亮,鋒利無比,一進來便將刀立在了廟牆上。
張知浮快步上前將廟門關上,隔絕外麵大風,在火堆的溫度下,廟裏暖和無比。
高台上,龍王石像威嚴肅穆。
“ 師叔,王前輩,孤獨前輩,喝水。”張知浮將三個水囊打開,遞到三人手中。
秦懷山正欲飲,斜眼卻見張知浮臉上閃過慌張之色,舉手之間流露出局促。
秦懷山放下水囊,忽然問道:“ 知浮,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一聽這話,王致和獨孤複同時放下水囊,打量起張知浮來。
秦懷山早就察覺到了張知浮有些不對勁,他對這個從小帶大的長輩頗為了解,從來都是正氣凜然,何時這般畏畏縮縮了。
“沒什麼…… ”張知浮扯了扯的嘴角,盡量讓自己從容一些,他催促道:“ 師叔,你們忙活了一早上,該渴了,快喝水吧。”
秦懷山舉起水囊向著口中送去,水即將入口的瞬間猛然出手,抓住張知浮的手腕,狠狠一捏,道:“ 你手上拿著什麼? ”
張知浮吃疼,掌心不受控地打開,一個藥包掉在了地上。
王致驚訝道:“ 孩子,你這是幹什麼?”
孤獨複冷哼道:“ 我就說那小毒物狡猾得很,肯定是他蠱惑了世子。”
秦懷山鬆開手,皺眉道:“知浮,那小毒物對你說了什麼?這藥是那小毒物給你的? ”
“ 師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張知浮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顫聲道:“ 在我眼裏,師叔是這世上最俠義心腸的人,你怎能對淩絕這般殘忍,你怎麼能狠心……殺了楚意。”
秦懷山眼底閃過一絲訝然,萬萬沒想到張知浮竟然知曉了,但很快鎮定了下來,沉聲道:“ 知浮,你千萬聽信了那小毒物的胡言亂語……”
張知浮木然道:“ 不是他,是我昨晚聽見你們親口說的。”
火堆裏的柴禾發出細微的裂開聲,空氣中不知何時多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獨孤複率先察覺到不對勁,驚道:“ 不好,是迷藥!”
“知浮,你! ”秦懷山難以置信的看向張知浮,麵目有一瞬間的扭曲。
張知浮向後退了一步,語氣堅定,“我要帶淩絕走。 ”
“ 絕對不可!”秦懷山還未來得時作出反應,身體就不受控製的癱倒在地上,昏迷前,他整張臉變得扭曲,死死地盯著張知浮,最終在迷藥的作用下,還是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這迷藥並未下在水囊裏,而是灑在了火堆裏,三人的注意力都在水囊上,等發現時已然晚了。
屋內的張知浮同樣暈了過去,他將籠子的鑰匙提前給了淩絕,等廟裏陷入沉寂,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走了進來。
等張知浮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淩絕懷裏。
“廢物,你醒了。 ”淩絕將裝著解藥的小瓷瓶放進懷裏,一臉戲謔道:“ 就這般相信我,不怕我直接走了,不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