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懼下,張知浮如同瀕臨死亡的小獸發出最後的哀鳴,“ 淩絕,疼,好疼,我好疼啊,疼……”
“主子。”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邱堂主來話,那人不行了。”
突如其來的動靜解救了張知浮,淩絕站起身離開了屋子,走時挑開了張知浮四肢的束縛。
張知浮趕緊坐起身看自己的腳,細皮嫩肉的沒有一點兒傷痕,原來剛剛都是他的幻覺,淩絕還沒動手呢。
見淩絕出來,等候在外的邱姝馬上作出一臉痛苦的樣子,學的活靈活現。
“主子,七年前,張公子在廟裏肯定也是這般喊的,疼,好疼,我好疼啊,疼……嘖嘖,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廟裏,肚子上數個窟窿冒著血,可太慘了。”
話音剛落,一抹寒光劃過,“鏘”的一聲,整把小刀生生鑿進身後的石牆裏。
邱姝抬手摸了摸臉,才發現臉上多了個血口子,她彎著眼睛嗲笑道:“就算奴家冒犯了主子,也不能劃破奴家的臉啊。”
見自家主子麵無表情的離開,邱姝撇撇嘴,一回頭又發現虛弱的張知浮走了出來。
邱姝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張公子怎麼還敢跑出來,真不怕成廢人了?”
張知浮同樣沒理她,徑直朝著淩絕的背影追了過去。
一路追到了地窖,張知浮麵如死灰,他在淩絕追來之前就將師叔和王致前輩藏進了客棧的地窖中,沒想到還是被找到了。
窄小的地窖中,隻有頭頂一個小窗透進些許光亮,張知浮一進地窖,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差點兒將他熏過去,勉強站穩後,才發現自己放在這裏的食物和水不見了。
角落裏,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師叔?”張知浮試探地喊。
沒有人回答,隻有那一陣陣的咀嚼聲,“咯咯咯咯”,類似於嚼脆骨的聲響。
唯恐張知浮看不清,淩絕命人遞上來火把,被火光那麼一照,角落的景象立馬清晰了起來,隻見角落裏躺著一堆血淋淋的爛肉,一個沒有四肢的腦袋正埋在那堆爛肉裏啃食。
原來淩絕一到客棧就先找到了秦懷山和王致,他將地窖裏的食物取走,將兩人殘忍鎖在地窖中,在饑餓的驅使下, 秦懷山吃掉了王致的身體。
張知浮手臂抵在牆上,佝僂著身子簡直要將苦膽都給吐出來。
淩絕在身後幽幽地問:“張少俠還覺得你師叔是個好人嗎?”
“是你!是你將我師叔逼成這樣的!”張知浮眼裏拉滿血絲,憎恨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將他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淩絕抬起眼皮掃量麵前的青年,“張少俠這是怎麼了?本座帶你來同賞盛景,你該同本座一樣高興。”
這個狠毒的魔頭,他怎會高興!
或許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張知浮腦袋鈍痛不已,塵封在深處的記憶一股腦兒湧了出來,幾乎將他淹沒。鈍痛過後,張知浮抬起頭,一雙澄澈的眼睛顯現出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記起來了,全都記起來了。
若有人問他最後悔的事是什麼,那便是救下淩絕,鑄下今日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