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念之力(2 / 2)

鄒若之舉起了纖纖細手,征求陳羽生的意見,她平靜地說道:“需要我試試看麼?”

陳羽生自然無所不可。

下一刻,他徹底怔住了,周圍的光影開始變得模糊,一切都像是被寒冰凍結住了一樣晶瑩剔透。慢慢地,石凳消失了,亭閣消失了,不遠處高談闊論的學子消失了,眼前隻剩下了白衣勝雪的鄒若之,還有她身後那片寧靜結冰的湖。

雪漸漸灑落,而後變成了一個個皎潔的花字小楷,落地生花,鮮花叢雪堆裏慢慢抽芽生長。一隻兔毫筆憑空出現,開始不緊不慢地寫著字,狐字最後那一撇剛劃下,一隻可愛的小狐狸就踩著水波出現,在花叢中奔走玩耍。風字的倒鉤提上,有風自天外而來,吹得陳羽生愜意無比,他甚至真的聞到了泥土的氣息和夏花的香味。

五官被這些景象占據,而且他還感知到了其中充沛著的天地元氣,陳羽生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忘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要做些什麼。

忽然,清脆的擊掌聲響起,眉心處傳來一陣刺骨的痛,陳羽生才轉醒過來,幻境中的景色依次消失,他詫異地看著恢複原狀的四周,又看看鄒若之,驚呼道:“這就是心念的力量?”

鄒若之點了點頭,解釋道:“詩詞,周易,律法,樂曲,圍棋,書法,作畫,射箭,駕禦,心術,夢幻。這就是目前心念之力的十一種分支,其中前九種比較常見,正是每年秋試裏的選考科目,陳公子要早些選擇好,精通才是。”

“我之前演示給你看的,是結合了夢幻和書法,而鄧先生和沈慶之的攻擊,則是心術的一種。將心念尖銳化,把最開始鐵杵一般的心念之力打磨成劍,打磨成針,當發起攻擊時,它們能迅速刺入敵人識海,甚至能將腦髓一起搗毀。所以麵對這類高級的文修者,他們隻需要看上一眼,對手就死了。”

陳羽生一陣後怕,剛才如果不是鄒若之,而是另一個心懷叵測的文修者,自己不知不覺間恐怕已經死了幾十次了吧。他再次起身,行了一個學生對老師的大禮,由衷地說道:“這麼多得文修道路,真是讓人向往,多謝鄒姑娘的提點,在下感激不盡。”

鄒若之卻也不敢再受他大禮,微微欠身還了個女子的常禮,然後又認真地提醒道:“陳公子,啟蒙隻是踏入文修之路的第一個門檻,這之後才是真正的考驗,正所謂‘修身養性以培育心念’,啟蒙後需要做的,正是修身養性。”

慢慢地,鄒若之卻是不知不覺地將自己代入到老師的身份裏了。

修身,就是增強自身的體魄,儒家六藝中,就有射禦兩項武藝技巧訓練的,隻有讓體魄健壯,才能引天地元氣源源不斷地進入識海,將其拓寬,再培育出最原始的心念之力。

“我們儒家的修行與楚南國的道教不同,他們講究出塵出世,將身體視為拖累魂魄的軀殼,但儒家則不一樣,我們不往天外去,反往人間來,重實際,重人事,身體魂魄,一樣丟不得。”

“這樣比喻吧,心念就像是一株幼苗,而修行者的身體是土壤,天地元氣則是從溝渠裏引進的清水。開悟啟蒙,隻是種下了心念的種子,之後通過修身,不斷鬆土施肥,讓土壤肥沃厚實,再每天引元氣之水灌苗,作物才能很好地生長茁壯。”

陳羽生恍然,他覺得鄒若之講的許多東西都淺顯易懂,比《文修新說》上的還要好理解,他說道:“原來是這樣。”

但聽鄒若之偏向入世而不是出世,陳羽生感覺有些怪異,他微微腹誹道,鄒姑娘你不就是書院裏最出塵出世的人物麼?

鄒若之繼續說道:“所以說,隻有修身到了一定程度,養性養氣養心念,才會有好的效果。陳公子如果想更進一步,首先就要將身體打熬結實,你的身體,現在看來已經合格了,似乎練過健體的武藝?陳氏武修世家,令尊更是武道興隆的伏波將軍,但文武雙修不是好的選擇,武技可以學,但引元氣入丹田的粹體最好不要做,人能利用的元氣有限,顧此失彼,這樣做的人往往是兩頭空。”

聽到鄒若之得建議,陳羽生張了張嘴,說出了自己的難言之隱,他說道:“鄒姑娘,其實大可不必擔心,我的身體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丹田處一片死寂,在武修之路上難進一寸,隻能練習些空泛的招式和劍術強身。”

“原來如此。”鄒若之若有所思,陳羽生是人羽混血兒,而羽人和人類的身體結構和修行功能畢竟有所不同。

隨後,她想起了最重要的那件事,就勸解道:“對了,陳公子,你之前說的一些話,是出自那本《文修新說》的吧。那書看看也就罷了,裏麵的一些話語,還是少說為妙,畢竟是一本王朝嚴查的禁書,要是被別有用心的小人利用了,恐怕也是一樁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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