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每天見到賈母王夫人,她們是三句話不離她肚子裏的孩子。
雖然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坐定了是賈府的正宗傳人,但她心裏還是忐忑不安。
俗話說:哪家孩子像哪家大人。
寶釵拿不準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像忠順王爺還是像刑部禦史。
贗品沒拿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真假。
贗品要是被拿了出來,天天被人鑒賞來鑒賞去,難保不被人看出瑕疵,被人識破。
怡王妃在黛玉對麵,太子妃右側下首坐下,寶釵作為怡王妃的琴藝教習,隻能算是個高級仆人,這裏是沒有她的位置。
寶釵挺著肚子,站在怡王妃的身後,心口砰砰地跳著,覺得腿腳麻木,氣血上湧。
她抬眼看見大觀園裏那個隻比死人多口氣的二木頭賈迎春,居然一本正經地坐在黛玉下麵,心理更加不平衡。
她想這個嫁到孫家,被婆家折磨的死去活來,如今算是被人休棄的女人,竟然光明堂皇地坐著,而自己這個貴妃娘娘的嫡親弟媳婦,卻挺著個大肚子站著,上天真是太不公平!
心念於此,寶釵不懷好意地對迎春微微一笑,看似悄聲,實則高聲地招呼道:“二妹妹,沒想到你也在啊!”
怡王妃聽寶釵聲音輕柔熱情,還有點特別的問話,不由把臉轉過去,笑問道:“這裏除了林姑娘,還有你別的親戚?”
寶釵見迎春冷冷淡淡,不予與她搭腔,指著迎春,裝作無心地回道:“這位是賈迎春,我的小姑子,曾嫁給孫家……”
“哦,曾嫁給孫家?此話怎講?”怡王妃馬上接過寶釵的話,不遺餘力地追問。
迎春羞憤地怒視著寶釵,麵色泛白,嘴角發抖。
黛玉斜視著怡王妃,淡淡地說道:“這位迎春姐姐,與孫家義絕離了,現在是獨立自由之身。她如今不依靠任何人,自食其力,自尊自愛地生活。還有什麼疑問嗎?”
太子妃投來一束欣佩的目光,讚道:“一個女子,能走出這一步,沒有很大的勇氣,是做不到的。能獨立自主地自食其力,更是了不起!”
怡王妃不甘心地又道:“她不是賈府姑娘嗎?”意思是想說:她被婆家休了,還不是回到娘家,靠娘家過活。
迎春很幹脆地說道:“我是賈府潑出去的水,與賈府早就沒有了任何關係。”
這個年代女子被夫家休妻,是非常丟人的事情。
寶釵說這話,本就沒安好心,是想羞辱迎春,連帶黛玉難堪,沒想到適得其反。
這時,隻聽男的那邊,有人在問太子道:“下麵的人在問是否開飯?”
太子眼睛掃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女眷,調侃著笑道:“開飯吧,皇兄挨餓不要緊,要是餓壞了皇嫂,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水溶可不管這些,隻是對水澈溫和地笑笑,說道:“早就該開飯了”。
若是不知道的,誰能想得到這就是西北戰場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大元帥?
奴婢們動手拉開桌子,擺好碗筷調羹,下麵送菜的小廝流水般把菜送到門口,再由女婢接著送到餐桌,由沁心閣的女仆擺放。
沁心閣原本是計劃兩桌席麵,現在改成了一桌。
水澈為了照顧黛玉的親戚迎春,笑著提議道:“既然是來賞梅觀景,就要開開心心。今天我們大家一起樂,不要拘謹才是。”
溫柔賢良的太子妃毫無疑問,舉雙手讚成。
太子請水溶上座,水溶鳳眼含笑,走過來拉住黛玉小手,到靠近窗口地方,隨便撿了一個位置上坐下,笑道:“我就坐這兒,離窗口近,玉兒可以邊吃,邊看外麵景色。”
太子水澈很喜歡水溶一切以黛玉為重,對水溶這種有失大丈夫風度的行為,他不但不感到為恥,反而非常讚賞,極力縱容。
水澈自然不再謙讓,自動地坐在了主位上,左邊是水溶黛玉。
黛玉見迎春站在那裏發怔,對她招手道:“二姐姐,到我這裏來。”
太子妃也招呼迎春,讓她坐到黛玉的身邊。
水澈的右手坐的是太子妃。
怡王妃直著眼睛瞪著太子妃,覺得她那個位置應當是自家怡王爺坐的位置,現在她坐上了,怡王爺坐哪裏呢?難不成坐在下首陪客位置?
“哥,你就坐在我這裏吧。”隻見太子妃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她的哥哥傑招手。
太子水澈也跟著笑道:“隨便坐,這裏又不是什麼正規場合,不要講究那些虛禮。”
傑憨厚地笑笑,走到他妹妹太子妃身邊坐下,正好與迎春麵對麵。
怡王爺似乎毫無感覺,嗬嗬地笑著打著圓場道:“太子說的很對,我們出來遊玩,就要拋開那些虛禮,大家才能玩得盡興。”
他說著就在傑的下首坐下,怡王妃嘟著小嘴坐在丈夫的身邊。瞧著黛玉身邊坐著的迎春,腹議道:這是什麼世道!一個這個被婆家休棄的女人,都能夠坐與王爺王妃平齊平坐,連皇家的臉麵都不要了。
於是,一向不願吃虧,自由任性慣了的怡王妃,很情緒化地對寶釵點頭說道:“你也坐下吧,你好歹也是元貴妃的嫡親弟媳婦,說起來,你與我們皇家也能攀得上關係,這個位置你坐著也算是夠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