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清楚:皇兄水溶愛美人不愛江山,對皇位沒有興趣,這並不代表其他皇子對皇位沒有興趣。
自己在格爾沁的遇險差點丟命,七皇子事敗畏罪自殺,這些大事居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與這位怡王爺有關。
水澈認為:多年以來,與格爾沁王和七皇子關係很好的怡王,在這次謀害自己的事件中,找不到絲毫線索表明他與七皇子之間的聯係,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點。
水鏡對他進行多年皇位繼承人的言傳身教,嚴格訓練,已經使他喜怒不言於表,凡事都裝在心裏,敏於行而納於言。
他對耿直的水溶悄聲言道:“皇兄,且過去看看再說,別讓人說我兄弟倆瞧不起人。”
說著,他拉起水溶的袖子,和顏悅色地走到樓梯口,站在那裏,年輕的麵孔表現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
怡王爺帶著怡王妃,臉上堆滿了笑容,笑容掩飾不住滿臉憔悴,每走一步,都似腿上綁了重重的沙袋,走得遲緩沉重。
抬頭瞧見水溶兄弟倆站在樓梯口處,一個冷冰冰的,一個笑容可掬,他心裏真像打翻了五味瓶子,說不出的難受。忙換成上笑臉,熱情得像一盆火,與水溶弟兄倆打著招呼,又禮貌周全地對屋裏所有人行禮問好。
“喲!林姑娘比前些日子胖了些,更加標致了。”怡王妃笑語盈盈,就像許久沒見麵了的親姐妹,說笑著向黛玉走過來。
黛玉嘴角扯了一下,淡淡地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隨即把身子轉到太子妃身側,淡定地瞧著怡王妃,實在是不想開口說話。
跟在怡王妃身後的寶釵趨前半步,對黛玉揚手笑著,親熱地招呼道:“林妹妹好!老太太時常念叨著你,說你怎麼這麼狠心,許久不去看她呢。”
黛玉俏臉如冰,冷冷地瞧了她一眼,更是懶得與她搭腔。
依照一般貴婦人慣例,寶釵這個時候,怎麼說都應當在家裏安心養胎,哪能在這年關將近,大冷的天氣裏到處亂走?
迎春仔細瞧了寶釵一眼,見她的肚子已經很顯眼了,盡管在這寒冷臘月天,穿得衣服很多,也很寬鬆,依然遮不住她向往凸的肚子。
心思慎密的迎春,怎麼都想不明白,寶釵怎麼會來這裏的?
寶釵真是不可多見的人才!
她自從在王子騰家遇見了怡王妃,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現在已經成了怡王妃須臾不可離的人物。
世間真是有許多的事情,讓人想不通,也看不明白。
向來驕橫跋扈的怡王妃,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迷魂藥,就是看寶釵順眼順心,覺得寶釵說話入耳,把她當成了自己的狗頭軍師,很多事情都喜歡與寶釵商量。
照理說,像賈府這樣日趨衰落的家族,他這樣正正經經的皇子,雖然是個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也沒必要讓自己的王妃與薛寶釵這樣的女人交往。
其實不然,怡王爺有自己獨特想法:薛寶釵身後的賈府算不了什麼,但與賈府血脈相連的林黛玉不可忽視。
林黛玉就像是一把閃閃發光的金鑰匙,若能掌握了林黛玉這把金鑰匙,他就可以打開水溶這把鎖。
打開了水溶這把鎖,他就能打開通往皇宮最高層的路,得到夢寐以求的權力。
如何掌握林黛玉這把金鑰匙?難度很大。
他眼前的這個林黛玉,就像身穿鐵布衫的武林高手,讓人找不到她的命門,對她無從下手。
薛寶釵是林黛玉的親表嫂,據薛寶釵說,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對林黛玉最為了解。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蒼蠅愛叮臭肉,怡王妃離不開薛寶釵。
怡王妃喜歡寶釵,賈府當然是喜出望外,鼎力支持。
今天,怡王爺要帶她來公主嶺賞梅,她不顧寶釵肚大腰圓,硬是把她也給帶了過來。
當然,這也是寶釵在怡王妃麵前,不動聲色地使了點小小手腕的結果。
寶釵從怡王妃嘴裏得知太子爺派人在公主嶺定下了沁心閣,她就揣測著水溶有可能會帶黛玉去賞梅。
人很奇怪,最恨的人往往是最熟悉,關係最密切的人。
寶釵明知自己與黛玉不屬於一個層次,黛玉的身份早已起了根本的變化。
就因為黛玉是賈府的嫡親表姑娘,是寶玉最愛的表妹,所以,她就是不服氣,就是嫉妒的要死要活。
她想起黛玉就妒火燃燒,心如刀絞,控製不住地發狂。
她現在很喜歡在怡王府與怡王妃在一起,與怡王妃在一起,她們有共同的興趣,共同的敵人,共同的話題。
她自認為在非常高貴的怡王妃麵前,既能找到自信,又能得到慰藉。
她覺得自己在賈府的日子,自己就像在油鍋裏煎熬的魚,再蹦也蹦不出那口在烈火上燒得滾熱得油鍋。
因為隻要想起寶玉,她就感到難受。
寶玉現在雖然天天埋頭讀書,不常與她說話,但每次見到她,都會把黑黝黝的眼睛對著她的肚子,這讓她不由自主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