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一愣,幾乎用不著思索,立即道:“他們欺騙父皇,將父皇玩弄於鼓掌之中,我自然會盡力上言,盡兒臣的孝道,阻止父皇被旁人欺蒙。”
“那你覺得,二皇子會如何呢?”
如意的嗓音十分嬌柔,卻帶著一股清冷,讓容安心中一顫。他思慮片刻,緩緩道:“最近二弟洗心革麵,重新得了父皇的寵愛。若是大臣聯名上書,請求重查兩位娘娘中毒之事,二弟或許會保持沉默。畢竟無論是您,還是柔貴妃、顏采女,與二弟都沒有任何利害關係。”
的確,二皇子容陵的親生母親許氏已經入了冷宮,無論顏清秋是沉寂於星鳴宮中,還是回了之前的位置,看似都與他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可顏清秋處處打壓許氏,景容陵也是看在眼裏的,那次顏清秋又差點害死了許氏,景容陵自個也是知道的。
“娘娘,我可用去吩咐那些大臣們,在安氏父子等人請求重查中毒一事時,反駁他們的意見?”容安皺著眉,沉聲問道。
“不用,你們反而要附和他們,表現出讚同的樣子來。”如意微微勾起唇角,笑容裏帶上一絲淡淡的譏諷,“本宮倒是要瞧瞧,他安氏父子的勢力再大,可大的過皇上?皇上若是連這般結黨營私都忍下了,那可就不是我們眼中的帝王了。”
轉眼間已經過了三日,那日在安府捉住的細作李侍衛受不住酷刑,咬舌自盡了,一直到死都沒有透露出誰是背後的主謀。而養病的冄曰冄大人,也重病不愈,在夜裏靜靜地逝去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景上華想讓冄曰死,任憑冄曰再大的本事,也活不過來。他夜裏死在大理寺的消息傳到宮裏來時,如意正在伺候景上華筆墨。墨水幽深晦暗,一滴也沒灑出來,像是一絲心情波動也沒有。
景上華俊朗的麵容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望著前方的燭台,淡淡道:“大理寺少卿冄曰年少有為,若不是有賊人夜半突襲,不至於英年早逝。朕甚感痛惜,責另厚葬冄曰,重賞其族人,以表達朕的痛惜之情。”
他的嗓音依舊沉穩淡然,像是一位帝王。如意微微抬頭,就見李福安猶猶豫豫著低聲道:“皇上,冄大人是孤兒,自幼父母雙亡,沒有親人了。”
景上華身形一頓,將狼毫筆緩緩擱下,淡淡道:“沒有父母,也沒有任何親人,此人倒是一絲牽掛留戀也沒有。罷了,既然他在世上如此孤孤零零的,黃泉路上總得有人作伴罷。賞他陰婚,讓他不再隻身一人。”
李福安低頭垂手,極其恭敬的模樣,應了聲是。
冄曰已死,即將會有新人被委派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這個王朝,從來不會因為死了一位大臣而停止運轉。既然最後製約的人已經死去,隻怕明日早朝時,安氏父子就會聯名上書,重查中毒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