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宮廷如此寂靜安詳,如意閑的無聊,尋了幾本書翻閱著,心裏卻依然有些發慌。自她進宮後,景上華對她一貫寵愛,隻要是她想插手的,景上華從不幹涉,一副任由她去做的模樣。可此次涉及到冄曰被刺,景上華隻喚了柔貴妃去一旁服侍,難不成是心裏對她有了什麼芥蒂了麼。
冉冉瞧著如意心神不寧,忙緩聲安撫著:“娘娘,您別多心了。自那次被顏采女下過毒後,您身子一直不大好,指不定皇上是不想用此時叨擾您,這才沒有喚您去函德宮的。柔貴妃娘娘畢竟資曆久,見多識廣,能出點主意呢。”
如意揉著腦袋,眼神深處的冰冷幾乎要結成冰一般。她咬著下唇,冷冷道:“他一貫信任我,即便我資曆淺,也從未有過將我晾在一旁的局麵。這才幾個月,難道就膩了不成?我才剛與容安結盟,還未搬倒顏清秋的靠山,還未救出幾位兄長和三王爺,如何能就此被丟下。”
冉冉唬的一跳,連聲道:“娘娘,奴婢說了,您別多心。昨日皇上不還想留著您侍寢麼,是您自己將那侍寢的機會,留給旁人的,旁人是萬萬奪不去您的寵愛的,您放心便是。您若不放心,奴婢悄悄去尋了李公公問一問皇上的意思,可不就是了?”
“今時不同往日。”如意更是頭痛,咬著下唇,眼神迷離犀利,一雙傾城的麵容上布滿了冰霜之色,“曾經李福安和我的父親交好,自然與我是一邊的。可重進宮廷,我早已不是曾經的顏氏長女,與李福安的感情也淡淡。我倒是想籠絡他,他卻不言不語,就當個悶葫蘆一般。”
說道這裏,如意心裏亂的厲害,也堵得厲害,直接將手裏的書扔到一旁柔軟的地毯上,臉色卻越來越白,如同刷了白漆一般,一點兒血色也沒有。冉冉大驚失色,連忙扶住她要滑落的身子,急急忙忙道:“娘娘,您怎麼了,您怎麼了。來人啊,傳太醫!”
還未說完,嘴就被如意輕輕捂住。如意勉力伸出手,不過片刻就失了力氣,軟軟地垂了下來,指著腰間的小香囊,斷斷續續道:“這裏...幫我拿一下..喂我吃..”
冉冉臉色慘白,嘴唇不停的蠕動著,手忙腳亂地將那小香囊打開,就見裏麵躺著三顆圓潤的黃褐色藥丸。她一咬牙,先拿了一顆出來給如意喂上,一臉驚慌地觀察著如意的反應,準備時刻將另外兩粒藥丸也塞進如意嘴裏。
如意喘了幾口氣,氣息卻漸漸平穩了下來,擺擺手,啞聲道:“其餘的——擱回去——”冉冉應了,忙將藥丸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香囊裏。就在此時,厚重的殿門被輕輕敲了敲,傳來一位小宮女怯怯的嗓音:“冉姑姑,奴婢方才聽岔了,可是要傳太醫?”
冉冉方才話說到一半,不甚明了,那小宮女思索了片刻,才壯起膽子問了一句。冉冉臉上布滿擔憂的神色,輕輕將如意扶到美人榻上靠著,見如意緩緩擺頭,便努力保持平靜道:“你聽錯了,娘娘在休息,退下罷。”
小宮女輕輕應了聲,墊著腳尖退到門邊安靜守著。整個未央宮都如此寂靜安寧,偶爾掠過的鳥雀,似乎都會打擾到平靜。冉冉輕聲問道:“娘娘,您怎麼不讓請太醫呢?方才若是奴婢不在,您可就危險了。此事若是皇上知道了,也會對娘娘多關懷幾分的。”
“若是心中有我,不用這一次兩次的生病中毒,他心裏也會有我。若是心中無我,我病的再厲害又如何,他照樣不會對我留情。”如意的一言一語中,帶上幾分不屑和譏諷。她從來不相信景上華會對後宮的女人有真正的愛意關懷,她也從來不相信,她能無憂無慮地依靠這個男人。
後宮明槍暗箭、明爭暗搶不斷,無論是得寵或是失寵,皆逃不開。隻有靠自己,才能真正立足於後宮之中,獲得最真切的權力。若是心存幻想,幻想皇位上的男子會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感情,就會連死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她雖然是如此想著,卻不知自己為何如此難過,帶著一絲頹然和不耐,也帶著一絲倔強。景上華不請她去,她大可以自個去,即便惹了他厭煩又如何,總歸是盡力了。可她就是不想去,就是不想這麼被無緣無故撩在一邊。或許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景上華的恨意裏,已經摻進了一絲莫名的情感。
待如意平靜下來,臉色也漸漸緩了過來,這才緩緩道:“這是黎老留給我的藥丸,告訴我,若是哪一****突然心絞疼痛,立馬服下此藥,保住性命。你應該知道,曾經的玉貴姬麵容有傷疤,****蒙麵,我的臉傷就是黎老治好的。他曾經告訴過我,我的身子中毒已深,若是用他的法子治好臉傷,身子便會大大損毀,壽命也會大大減少。”